她有了些泪意,又赶紧忍住,低头用力眨了眨眼,才笑着回答:“是啊,弗莉达阿姨,我回来了,您最近好吗?会不会很辛苦?”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过去挽住弗莉达的手臂,弗莉达轻拍阿格莱亚的手,说道:“辛苦自然是会有一些的,不过更多的是期待,莱亚,我真希望早一些看到宝宝呀。”
阿格莱亚宽慰道:“弗莉达阿姨,不要这样心急。您知道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会是唾手可得的,而宝宝作为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自然也需要我们耐心等候啊。要是您心急了,让肚子里的宝宝察觉到了,不是也会影响宝宝的心情吗?咱们静静等候吧,我有预感,这一定是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宝宝。”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所以弗莉达开心地笑了,感激地握了握女孩附在她臂上的手,说:“借你吉言,亲爱的。”
阿格莱亚在古堡里陪着弗莉达和伊莱亚斯住了几天后,就要赶紧赶回去跟工作人员会和,继续接下来的演唱会行程了。
走之前的那一晚,女孩在屋里收拾东西,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就看到跟她一样身着睡衣的弗莉达抱着什么东西,站在门口。
她赶忙走过去,接过弗莉达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又大又重的方形纸盒,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显得很有分量,礼盒上有花体字的“Liebe”【注1】,她有些不解地问道:“弗莉达阿姨,怎么了?这是什么啊?”
弗莉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打开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女孩将大盒子放到了床上,拿起了它的盖子,入眼的是一层白色的纸,她掀开了纸,然后便愣住了,因为盒子里装着一件婚纱。
她看向弗莉达,弗莉达笑着走近,扶上女孩的肩,和她一起看着盒子,弗莉达轻声问:“你喜欢它吗,莱亚?”
阿格莱亚点点头,还准备说什么,弗莉达却打断了她,说道:“这件婚纱,是我当年嫁给你爸爸的时候穿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好的保存着它,总是舍不得让它受任何损伤,因为我总觉得,这件婚纱,就好像代表着我的生活一样。”
阿格莱亚忙说:“弗莉达阿姨,既然它是您的心爱之物,我又怎么能拿走它呢,这个礼物我真的不能收下,还请您拿回去吧。”
弗莉达却显得很坚持,她说:“不,莱亚,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个礼物,这代表着我的祝福。我希望有一天,当你结婚的时候,能让这身婚纱伴随着你,进入婚姻的殿堂,保佑你也拥有一个平顺安宁的婚姻。”
说着,她牵着阿格莱亚,带着她走到梳妆台边,按着她的肩坐下,伸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大梳子,梳理起了女孩的金色长发。
弗莉达继续道:“虽然我和你爸爸也算是半路夫妻了,但是我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过,你爸爸不是个非常浪漫的人,但他踏实,务实,谨慎又稳重,跟他结婚,我没有遗憾。莱亚,我们都希望你也能幸福。”【注2】
阿格莱亚心里顿觉熨帖,她觉得,虽说自己失去了玛丽莎,但她很幸运的找回了自己的父亲,并且连带着,她遇到了和玛丽莎如此相似的弗莉达。
弗莉达当然代替不了玛丽莎在她心中的位置,但是至少,弗莉达在此刻肩负起了类似母亲的责任,这让阿格莱亚说不出来的感激。
她笑着握住弗莉达的手,轻声却坚定地说:“我会的,弗莉达,我会幸福的。”
9月初,结束了在德国境内的几场演唱会后,阿格莱亚奔赴了下一个目的地——爱尔兰的首都都柏林。
就在她到达后不久,汤姆就联系了她,主动提出会带着几个同戏的朋友来助阵她的演唱会,为此,阿格莱亚还专门托自己的助手汉娜,将她特意预留出来的十多张演唱会门票,送到了身处北爱尔兰的汤姆手里。【注3】
阿格莱亚在都柏林开演唱会的当晚,汤姆就带着与自己同戏的西耶娜·米勒和杰瑞米·艾恩斯【注4】一起,来到了演唱会的现场,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些剧组的工作人员。
考虑到要入乡随俗,阿格莱亚在都柏林的那场演唱会上,还演唱了那首爱尔兰的著名民谣《This is the last rose of summer》【注5】。
舞台上孤零零的一盏聚光灯下,身着果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舞台边沿,飘逸的裙角自然地下垂,裙角随风微微摇曳。
她抱着一把木吉他,纤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长长的金发被暂时弄成了大大的波浪卷发,披散了一肩,发顶戴着由三叶草编成的花环【注6】,开口吟唱那首古老的民谣。
褪去了其他繁杂的伴奏和绚烂的舞台效果,只余下一个她,一把吉他,一盏灯,一个麦克风,但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单调,相反的,正是这样干净清爽的舞台,绝佳地衬托出了女孩清澈的嗓音,在此刻,她就仿佛是一个精灵。
她温柔地唱着那含着轻愁的歌词,又有多少人,在这样的歌声中留下了眼泪,只因女孩的低吟浅唱,就这么愣生生地碰触到了谁的魂灵。
Soon may I follow不久我也或许会随他们而去
When friendships decay当友谊渐逝
And from Love’s shining circle像从璀灿爱情圈中
The gems drop away掉落的宝石
……
杰瑞米·艾恩斯亦忍不住感叹一句:“唱得真好。”汤姆就自豪地笑起来,说:“谢谢你的称赞,杰瑞米,莱亚要是知道你的评价,一定会很高兴的,她非常喜欢你的《故园风雨后》【注7】,时不时就会拖着我陪她复习呢。”
杰瑞米果然便被汤姆的话取悦了,他笑着说:“是吗?那可真得感谢她的喜爱和支持了。”汤姆耸耸肩,玩笑道:“我觉得你干脆跟她合个影,再给她签个名,这才是对她对完美的感谢方式,你不觉得吗?”杰瑞米大笑两声,爽快地应下了这个提议。
演唱会在一场几乎嗨翻全场的踢踏舞中结束了,换上了一身墨绿色格子的及膝连衣裙的阿格莱亚,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和一众伴舞挑起了热情洋溢的踢踏舞。
虽然女孩的步子称不上完美,又时还会慢个半拍,但是她的真诚和她脸上的那种开心,感染了所有人,跳到后面,整个会场里,都和着伴奏的鼓点,给台上的表演者们鼓起了掌来。
演唱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但对于不夜城都柏林来说,这个时间也并不算太晚,街上仍有不少人在走动,那些街巷内的酒吧更是热闹非凡。
汤姆和杰瑞米一起到了后台,阿格莱亚看到杰瑞米果然非常高兴,连演出服都没换,甚至顾不上跟汤姆打个招呼,就兴冲冲地跟杰瑞米用汉娜的拍立得合了影,还请他在合照上签了名。
自家女友那个完全当自己不存在的模样,让汤姆有点吃味,所以送走了杰瑞米后,他一把抓过阿格莱亚,难得霸道地给了她个急切而强势的深吻,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罢休。
告别了一众工作人员,换上了休闲服饰的阿格莱亚牵着汤姆走在都柏林的街头,汤姆与她十指相握,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同,他低头看去,疑问道:“把戒指摘了?”
自从当年在爱尔兰买到了那枚克拉达戒指之后,阿格莱亚一直戴着,从没有离身,只不过在和汤姆交往之后,她默默地调换了克拉达戒指上爱心所指的方向而已。
几乎所有的媒体和粉丝都知晓阿格莱亚对于这枚戒指的偏好,汤姆作为男友当然也很清楚,所以此刻见女友取下了戒指,他很是讶异。
阿格莱亚扁扁嘴说:“都是皮耶罗啦,我有套演唱会的服装,表面一层全是那种精致昂贵的手工蕾丝,但是每次戴着戒指穿戴那套衣服的时候,戒指上的那个皇冠都会挂到蕾丝,又一次差点勾脱丝了,然后皮耶罗就冲我发火了,差点就要扔了我的戒指了,我好说歹说,才让我用根链子戴着呢。”
说着,她果然就从裙子的领口拽出了一根长链子,链子的下端,正是那枚跟随了阿格莱亚很多年的克拉达戒指,银质的戒指经过这些年的磨损和氧化,早已不复当年的光洁,但是却又多了一种故事感。
汤姆笑着捏捏女孩的脸,说:“皮耶罗也是为了你好嘛,表演完了再把戒指带回去就是了嘛。啊,那边有卖冰淇林的,darling,要不要吃?”
阿格莱亚点点头,汤姆让她留在原地等一等,自己则到街对面去帮她买冰淇林。
两人身处一条不算很宽的车道,此时也并没有多少车行驶,车道两侧的占道停车位【注8】上停满了车辆。女孩静静站在人行道上等候,直到看到汤姆买完了,才从人行道上下来,穿过两辆车的间隙。
她刚刚准备对汤姆挥手,忽然感到一道明亮的光射向自己,她侧头一看,不过几百米外,有一辆车正开着远光灯,歪歪扭扭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车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着砰地一声巨响,重重撞到她左侧停着的那辆车的车门,并接着冲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