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思考跟行动的能力,几秒之后,他才阔步走上去,将她从地上抱起。
……
在路上,他便已经联系好了市立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医生,这时直接将她抱进了急诊室,医生亦早已等在那里,他们一进来,便有几名护士帮忙将他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
“就像我在电话中说的,我太太她,应该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言景旸对医生说,脸上的表情严肃到骇人。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会突然晕倒,不排除宫外孕的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曼耳边传来两个男人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里,但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却是一句都听不清晰。
她这一“觉”睡得极累,身体跟思想都像不是自己的,只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被人移动,不断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蹙起眉想要告诉耳边的人不要再吵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却连话都没有力气讲。
当她耳边的嘈杂终于消弭,熟悉的温度包围上来,有什么液体“啪嗒”落在她脸上,她不适地拧了拧眉。
腹部的疼痛跟身体的疲惫终于退去,路曼思维由混沌到清晰,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却因为房间里的光线太过刺眼而再次闭了闭眼。
“你醒了?”
路曼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僵,缓缓睁开了眼,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她侧过头来,看清了此刻坐在床边的男人的脸。
“你为什么在这里?”路曼声音淡漠,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她睁开眼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反而质疑他在这里的理由。
她不担心自己的状况,却只是不想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言景旸涩笑了一下,覆在她手背上的手不自觉用力,她纤细的手骨如针一样刺痛了他的掌心。路曼感觉到他正握着自己的手,微一使力将手抽出,慢慢收进被子里。
“医生说你最近劳累过度,而且,”言景旸发现自己声音发涩发哑,喉结动了动才道,“你已经怀孕十周,所以刚刚才会晕倒。”
路曼听到“怀孕”二字,眸光剧烈地颤了颤,紧紧咬住了下唇的唇肉。
“但是,”言景旸望进她的眼睛里,声音很轻,“这个孩子你不能生下来。”
路曼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无声笑了一下,眼底的情绪从震惊渐渐变成死水一般的平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因为你奉献了一只小蝌蚪?孩子在我身体里面,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孩子要不要生下来。”
“言景旸,你以为你是什么?上帝吗?可以随便决定人的生死?孩子生下来我决不会告诉他他的爸爸是谁,我完全可以自己抚养他长大,不需要花你的钱,更不会耽误你以后的婚姻跟家庭,”路曼眼中有了泪意,声音开始发颤,“所以请你不要用这种嫌恶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
原来,她是这么想他的,在她眼里,他是可以随意放弃自己亲生骨肉生命的那种人。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心里已经如此不堪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像是落了一整个冬天的雪,像是不会再跳动一般。他勉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语气里刻意染上残忍,“我不想他存在,他不应该存在,你懂吗?”
路曼不躲不避地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勉力撑着身体坐起来,艰难地移动,一点点地靠近他,言景旸一动也未动地坐着,看着她的动作,手掌越握越紧。
路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扬起了右手,“啪”地一声,手掌已经毫不犹豫地落在他左脸上,打完后,她整个掌心都在发颤。
整个过程里,他始终看着她眼睛里对自己的恨意,甚至当她的手掌落下的时候,他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就这样恨他,毫不留情地打他耳光,很好。言景旸竟然松了一口气,从听完医生诊断之后,那种由心底生出的刻骨铭心的绝望也因此而淡了几分。
至少,她的恨跟痛苦,他可以切身感受得到。
路曼看着他脸上瞬间泛起的红,心底没有一丝愧疚跟心疼,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嫁给你,喜欢你,是我活到现在,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你如此自私冷漠,活该你以前爱的人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你。”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也不想遇到你。”
他以为一小时之前的情绪叫绝望,原来不是。现在她说出来的话,看着他的眼神,才是能够让他绝望的武器。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忽然伸出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拥进怀里,薄唇贴在她耳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冷漠,“你冷静下来,慢慢听我说,”他只说了几个字,却似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你会晕倒,不仅仅是因为劳累过度,你有先兆流产的症状。”
路曼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挣扎一瞬间停了下来。
“本来先兆流产,只要注意保胎就可以,但是你怀孕的两个多月里不小心接触了放射性物品,B超上面显示,我们的孩子生长地并不正常,他可能不能够活到出生,就算生下来,也会有先天性缺陷。”他尽量平静地陈述着这一切,说到最后眼眶却再次忍不住泛红,声音里亦有些哽咽。
路曼脑袋里嗡地一声,他在说什么?他是在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吗?她现在是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的,等她从梦里醒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这么清晰,像是利剑直直插|进胸口。
几周之前,她曾跟同系的师兄师姐一起坐船游湖,那时候她便开始有呕吐的症状,只不过她那时候以为自己因为晕船才会那样,却没想到是有了孩子。
她是个粗心、不称职的妈妈,如果在那之后她注意,甚至不再去实验室里面,她的孩子会不会还是健健康康的?
她会把他生下来,抚养他成人,看着他恋爱,成家,她会成为另一个孩子的奶奶或者外婆……
不,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他那天强迫她,对她做了那种事,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路曼猛地推开抱着她的人,身体后退,拼命地摇头,“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我知道可能会有妹子接受不了。但我想讲的是这么一个故事。
男主确实很自私,但谁做了错事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
这次的事,会让路曼彻底地不想再想起他。我对医学上的事情不了解,如果有bug请告诉我。
我们学院的老师,她的孩子确实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有先天性疾病,只不过发现得晚,所以现在在国外一直接受救治。
下面是一筐兔子画铺的子规童鞋画的人设,这次我是做的收费人设,把这一个月的周末发调查问卷挣来的钱花光了……我对这篇文很重视,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有多好,也不是因为自己写得如何,只是单纯地想要认真地做一件事。嗯,就说这些,看得下去的妹子就请继续支持,当然我承认这个男主确实是不讨喜的,大家想要骂他,甚至骂作者其实都是可以的,只是稍微控制一点,因为作者君其实有一颗玻璃心。TAT
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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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执拗地仰着头,眼中的世界雾蒙蒙一片,她看不清言景旸此刻的表情,她只想要让他看到,她的泪是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流,是为了他们第一个、没办法降生看一眼这世界的孩子而流。
她痛了,也不想要他心里好过。
言景旸从来没见过路曼哭成这样子,前一刻泪水刚刚掉落,下一秒眼睛里已再次盈满晶亮的液体,像是永远都流不完。她除了不停地掉泪,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被她一刻不停流淌的泪水浇熄成僵硬冰冷,心尖又开始发疼,像这段时间以来,他看到、梦到她因为看到自己仓惶转身时的疼痛一样。
他并没有如她所言离开她的视线,他也知道倘若他这时开口说话或者抱她只会让她的情绪更为激动,他只能坐在床边看她的泪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
等她发泄完,哭得累了,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路曼用掌心拭去眼泪,再次看清了他左脸上清晰的手指印,感觉掌心那里再次难以自抑地痛了起来。
她看着他,静默片刻后,动了动唇,“帮我打电话让我哥过来,麻烦你了。”说完便不再看他,慢慢地侧躺下来,手握着被沿往上盖到下巴,头尽量地离他最远。
他看着她依旧在轻颤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力,不能抱她吻她,给她安慰。
就像,她不需要他,也不想再要他。
秦礼渊赶到的时候,路曼已经浅浅地入了眠,他没吵她,只沉沉地看了身旁的言景旸一眼,两个人一起退出了病房,面对面地静默几秒,秦礼渊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拳头狠狠地向他的脸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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