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上了车,司机将他们送到临州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广场,虞绍琮便扣了裴嫣然的手,慢慢地走在热闹非凡的人群里。
快过年了,街上到处人潮汹涌,不小心很容易被冲散。虞绍琮脱了手套,将裴嫣然的手攥进手心,放到自己宽大的风衣口袋里。
手上的热度顺着肢体一直传到心里,不是一点不温暖的。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胡乱逛着,看到合眼缘的东西,便都买下来。何文森和赵沅脂跟在身后,时不时就要跟上来接过他们扫到的货品,眼看拿不动了,便只得放回车里,腾出双手来继续充当货架。
虞绍琮还是第一次像这样陪女孩子出来逛街,眼看着收获越来越丰,不由兴致盎然,越发不可收拾起来。裴嫣然有些哭笑不得,拉了他的手阻止道:“算了,再这样下去整层楼都要被你搬空了!”
虞绍琮神色微微尴尬。他并没有陪女孩子逛街的经验,进了名品店只觉得这也好看,那也好看,这也想买来给她,那也想买来给她,并没有考虑她究竟需不需要。
他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裴嫣然的手,道:“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裴嫣然被他一直攥在掌中的小手微微紧了紧,道:“我已经很高兴了。”难得出来逛一逛街,她的心情是很不错的。
虞绍琮认真凝视着她的脸,见她的表情不似强颜欢笑,这才算罢了手。
两个人又手牵着手去看了一场电影。那影院里轰隆轰隆的音响震得她头晕,他也有些不习惯,出了门便摊手摊脚地坐在商场露天的长凳上,闭眼休息。
虞绍琮很自然地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上。赵沅脂还很体贴地送了一杯焦糖拿铁一杯布丁奶茶过来,布丁是她爱吃的,奶茶就一般般了,他喝一口自己手里的咖啡,便眼巴巴地看着她。
到最后她吃布丁他喝奶茶,喝完了,两人都觉得有些满足,浑身暖洋洋的。
她懒洋洋地靠在他肩头打着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他挺直腰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间或以手示意经过的路人:保持安静。
人们多是善意而友好地看一眼他,待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身上,声音便不自觉地轻了下去——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是很容易为人包容的。
休息够了,又去游子巷吃临州最有名的本邦菜。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徐素心的电话,问她和莫家琛是怎么回事。
到底还是听到了消息。
裴嫣然不想多说,只道:“过年的时候我想带个朋友回去。”
虞绍琮攥住她掌心的手一下子抓得死紧,回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有不容错识的惊喜。
电话那头的徐素心张大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好啊,好啊!你那位朋友都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叫秀盈到街上买去!”她和老伴的年纪都已太大了,几乎管不动别的事,所求的不过是孙女幸福而已,只要裴嫣然觉得高兴,她觉得怎么都行。
裴嫣然微微笑一笑,瞥了一眼虞绍琮道:“随便吧,只要您肯做给他吃,他就会高兴的。”
虞绍琮“呵呵”傻笑,待她挂了电话,忽将她的双手紧紧拢在掌中,低头用力亲了又亲。
到了第二天就更紧张了。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不安,他钻进更衣室,只将衣服试了又试,到最后,竟然满头大汗。
裴嫣然看着,忽而觉得心酸。
她走过去替他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又亲自动手给他系好领带,套上西装,退后一步看了看道:“好了,这样就已经够帅了。”
虞绍琮的眼睛发涩,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抱着她道:“嫣嫣,我们就这样吧!好好地过一辈子,再也不要互相折磨了。”
裴嫣然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落进渔网里的鱼,垂死挣扎的结果不过是将自己和别人都折腾得遍体鳞伤,她再也没有挣扎的勇气和力量了。
她带着虞绍琮回了贺宅。进门的时候秀盈正蹲在花圃旁的水池边杀鱼,看见他们进来,忙扔了手中的鱼就往内宅里面跑,一面跑一面喊:“徐老师,贺老师,你们快出来,快看是谁回来了……”差点没摔了一跤。
两个人相视而笑。
手牵着手进了门,徐素心和贺信芳正好相携着手迎出来,迎面看见这两个人,脸上便不约而同地露出欣喜地笑。
到底是担心她受委屈,如今看见孙女身边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一颗心才算放下了大半。
她也没说他究竟是谁。只道:“自己做些生意。”虞绍琮没有分辨。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进了门。贺信芳和徐素心相互扶持着走在前头,虞绍琮忽而揽了裴嫣然的肩,嘴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们也会这样一直到老。”
好吃好喝的早已上了桌,贺信芳和徐素心一直热情地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他忙不迭地应了,低头看自己竟把裴嫣然的手松了,就又转过身去,将裴嫣然抓坐自己身边,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徐素心的眼底就有了深深的笑意。
待菜上得差不多了,便又招呼他:“快吃快吃!”他连忙抬起手,又很快尴尬地放了下去。
不得已将裴嫣然的手放了开来。
屋子里响起徐素心和贺信芳的“哈哈”大笑声。裴嫣然一张脸只红到耳根,低低嗔怪道:“怎么就这么笨呢!”真是丢死人了!
虞绍琮只觉得尴尬极了,额头都渗出汗来。
好在没有继续出糗。吃完饭,两人便上了楼,靠在裴嫣然闺房花厅的沙发上剥柚子吃。
她是一向很爱吃柚子、橙子之类的水果的,只是不喜欢剥,因为不喜欢弄脏手。这种“粗活”自然是由男士代劳,他将柚子剥了,皮撕得干干净净,一小块一小块地喂进她嘴里。
她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他膝头,一张小嘴塞得鼓鼓的,红润的嘴唇鲜艳欲滴,他看着看着,不由就俯下了身……
睡了一觉,两个人的精神都不错,又相携着手下楼,贺信芳正坐在廊庑下晒太阳,旁边摆着一局未下完的围棋。抬眼看见他们,忙招了招手,让他们陪他下棋。
她其实并不喜欢围棋,相比而言,她更喜欢象棋,于是自然把这光荣的差事交给虞绍琮。自己则靠坐在他身边,一会儿逗逗廊庑下挂着的黄鹂,一会儿伸脚将脚下慢吞吞爬过来的长寿龟踹翻——她早看这丑丑的老家伙不顺眼了,眼看着它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挣扎,只逗得“咯咯”笑。
虞绍琮很难集中精神。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像只小虫子一般,直往他的心里钻。他不由就伸出手去,将裴嫣然的手拽了过来。裴嫣然正一个人玩得有趣,哪里愿意理他?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外拽,虞绍琮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一颗心却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些哭笑不得。
贺信芳“哼哼”地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颇有些气呼呼地摇了摇头。
几个人正说笑着,何文森便走进来,问需不需要等他一起回去。
虞绍琮的脸色就有些尴尬。
他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没有人再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虞绍琮于是也厚着脸皮,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家是欢迎他留下来。
没有人再提起莫家琛,他就犹如一卷发黄的卷轴,被人丢进地下室的故纸堆里,再没什么人提及。
第二日醒来,窗外还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墙角的腊梅开得正好,散发出一阵阵淡雅的清香。
何郁体贴地派人送了换洗衣服过来。他吃完饭,便拉着裴嫣然四处乱逛。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虞山脚下的名人广场,累了,便到旁边的喜来登酒店里休息。这家酒店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露天草坪,此刻花团锦簇,热闹非凡,走近看,原来是有人举行婚礼。
她心里已有所感。怔怔地往前走了几步,手扶着门边,踮起脚尖往草坪中央看去,只见那里如芝兰玉树般立了一对璧人,男人高大帅气,女的娇俏甜美,如依人小鸟般偎依在新郎的身边。
隔得远远的,也能听见那人说“愿意”,她再也忍不住,捂脸痛哭。
虞绍琮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她忽而发了狠,双手握拳,狠狠地打在他身上。他不动,任她打够了,才收紧双臂,紧紧地抱了她。
终究还是这样擦肩而过。
过完年就听说他升了职,成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少将,她真是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
四月份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她的妻子怀了孕,他很快就要当爸爸了。她对着镜子强迫自己笑了笑,很好,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九月底,莫家琛的妻子岳慎斋替他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慕颜。她已无力心酸了,只除了满满的祝福。
他们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他不说,她也知道,婚礼自是极盛大的。
只是懒得管。
一连赶了几天稿,人累得不行。自己下楼端了一杯牛奶,喝完回房经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边走边看,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忽而停下脚步,两眼发直地盯着手中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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