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输了,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叫人把她送过来,反正她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了。”祝繁对转送吕佩玦这件事很是无所谓。
“不用,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现在跟你一起去你家接她。”祝珏站起身来准备走,“怎么,你还有话要说么?”
“没,走吧。”祝繁也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祝珏把话说开了就没有下文了,怎么着也该撂下几句狠话扬长而去啊,怎么还会跟自己一起坐车去找吕佩玦呢。
不过以她的性格,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一样一样地进行,吕佩玦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如鲠在喉,看来是要先解决了这个主要矛盾再来和自己算总账,祝繁心里盘算着,没事,现在自己已经有了防备,她以后想要下手也没那么容易,堂侄女,你太轻敌了,祝家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坐在车里,祝繁思虑的不是如何加强自己的人生安全,而是怎么让自己手里的势力和产业不受到祝珏的打压,她那么心高气傲,直接找人干掉自己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更可能的是让自己变得和以前那样一无所有、失去一切,自己讨厌什么她就做什么,太符合她一贯折腾别人的手法了。
可惜这次他算错了,从车子离开地下室之后就脱离了祝氏监控摄像头的范围,祝繁的司机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安迪亲自给祝珏和祝繁当司机,在一个红绿灯转换的档口,甩掉了后面的尾巴,然后,祝珏从包里掏出了装上消音器的手枪,对着祝繁的左肩就是一枪。
“你……”祝繁用右手捂着左肩上的伤口,一时间又惊又痛得没反应过来。
“跟着我上车是你今天做的最错也是最蠢的一个决定。”祝珏淡淡的说道,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枪,却避开了要害。
祝繁这下子完全痛得动弹不得,就连呼吸的幅度大一点都会牵扯到伤口。
“你这一生做的最错和最蠢的决定就是明知我和夏山峯是一起出国的却还派人进行暗杀,如果只是我受伤,我会按照以前的风格端着态度慢慢玩死你,但在某些事情上我不仅没有耐心而且还决眦必报。”祝珏又开了一枪。
祝繁有些绝望了。
“或许你有一点没说错,祝家人没有亲情,当你触到我的底线时,我就算想亲情,也亲情不起来。”祝珏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开了第四枪,她说过,夏山峯身上的伤,她要原封不动的奉还。
“但你有一点说错了,自以为是的不是我,而是你。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在贺伯父的地盘刺杀我,所以觉得被冒犯了的贺家会帮我;因为你自以为是的了解我,所以觉得自己很安全就跟着我上了车;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利用我的信任,觉得我今天才会发现你的背叛,会震惊、会唏嘘、会反应不及,所以你和胡黎今天都太轻敌太放松了。”祝珏把枪放回了包里。
“作为一个国际知名的大律师,太多人想巴着他求着他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了,安逸日子过惯了,觉得在国内不会有危险,就算有危险也要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所以他今天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的,我要是再不抓住机会在他车上做手脚,就太对不起你们的轻视了。”祝珏看着那双逐渐失去焦点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转头。
一个人若是被触到了逆鳞,也会变得非常心狠手辣,“我恨你,就像你恨我一样。你想要我死,那么我也想要你死。但是现在还不行。”
“安迪,我们去医院,夏山峯受过的苦,他都得受一遍才行。”祝珏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旁边的这个人。
祝繁猜对的是在祝珏眼里事情确实分轻重缓急,但他猜错的是祝珏现在的主要矛盾不是吕佩玦,而是他自己和胡黎。就是这一错,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胜算。
第七十九章
一如祝珏所料,胡黎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在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途中,重伤不治宣告死亡。祝繁被安迪送到了郊区的一家私立医院,祝珏没有等手术室里的结果出来,就赶去机场,当天晚上就飞回了n市。
给祝繁动手术的只是普通医生,加上送去治疗的过程没有那么及时,,安迪从市中心把车开到了郊区,,本就失血过多,手术过程中再次出现了大出血,这下即使补上了再多的血也无力回天了,取弹成功后他在加护病房里待了两天,终究还是熬不过去,溘然长逝了。
父亲早逝,祝繁没有妻儿,家人就只剩下一个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祝珏也不想刻意为难这个小奶奶,不是她心软,她知道祝繁想要夺权想要为父报仇,作为一个六十岁不到又还没老糊涂的妇人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但就算她是知情人士又怎么样呢,自己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她帮着儿子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不知道派人暗杀这个主意她有没有参一脚,但丈夫走了儿子去了,对她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还是让她守着祝繁的遗产慢慢熬日子吧。
祝珏知道自己和这个老妇人永远都是站在对立面的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死是谁造成的,只不过她现在没有能力报复。祝繁的公司不像祝氏,没了他这个决策人就很难正常运行,分崩离析收入安迪麾下是迟早的事情,祝珏也不怕她发咬一口。
自己不是农夫,对方也不是蛇,养虎为患这种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就当是为夏山峯积德,尊老爱幼,不再将自己的报复扩大化了。不过那两个对自己和夏山峯下手的人,她还是要找到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即使你们只是别人手中的刀,但也要允许我在解决了握着你们的人之后,把刀也给熔了。
齐文良利用国外的一些黑道关系下了追杀令,五百万买一条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黑道上一些亡命之徒见到这点钱眼都红了,不出几天就完成了任务,领了赏金。
事情算是全都解决了,(吕佩玦早就被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解决了主要矛盾后,祝珏眼里除了夏山峯还是夏山峯,那些个讨人厌的家伙,谁还有工夫惦记她们啊),祝珏又开始了每天待在夏山峯的病房,看着他发呆,陪着他说话的日子。
祝珏撒娇道:“峯峯,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你再不醒,我们就不能回家过年了呢。你快点醒过来吧。”可是夏山峯依然没有醒,王家和夏家都来n市过了个年。
祝珏嘟着嘴:“峯峯,都快缓考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你再不醒,就来不及复习了,要是不及格怎么办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可是夏山峯依然没有醒,她一个人回b大参加了考试。
祝珏卖萌道:“峯峯,都快开学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你再不醒,就不能跟我去上学了,每天早上谁来接我上课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可是夏山峯依然没有醒,她只能给他办了休学手续,准备一个人去京城。
开学前一天晚上,祝珏用手轻轻拂过夏山峯的脸颊,“峯峯,b大开学了,我没办法每天都来看你了,不过我周末会过来的,要是你醒过来没有见到我,不要生气哦,赶紧给我打电话,我一定马上飞过来出现在你面前。”
祝珏的一个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峯峯,等你伤口愈合了我们就转院去京城,这样我就能天天来看你了,但现在不行哦,n市里京城那么远,要是途中出了点差错就不好了,你要乖乖待在这里哦。”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夏山峯,有些失魂落魄的祝珏努力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继续去b大完成学业。
其实她也很想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来,那里只有她和夏山峯,别的人别的事她都不想理。她也可以继续任性,跟夏山峯一样办理休学手续,仍旧天天待在他身边,别人的生老病死都与自己无关,自己眼里只要有他就好。但那样的祝珏就不是祝珏了。
她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她不能一直任性下去,她不能自私的只顾及自己的感受。万一夏山峯醒不过来呢,祝珏有时候会忍不住害怕,最终的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等待自己,但即使他醒不过来,自己还是得坚强的活下去,最起码得照顾好他的父母,最起码得替他尽到他该尽的责任。
确实,殉情很伟大,但是也很自私。那些爱人去了之后自己就寻死觅活的人真的很没有担当,将自己其他的亲人置于何地呢。
怎样才算一个好妻子,不是在丈夫走了之后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随他而去,而是担起妻子的责任继续照顾一家老小。爱到深处,那个人离开了,伤心欲绝会有,痛不欲生会有,绝望轻生的念头会有,但人不能只为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活。
祝珏知道,如果夏山峯不在了,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或许用不着去寻短见,自己就已经先奔溃先疯了,可那是她控制不了的事情,如果她还清醒着,她一定会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把对亲友的伤害减到最低。
这些都是她在无菌室外面陪着夏山峯度过危险期的时候想过的,她可以放任自己一时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但也只能是一段时间,而不可以永远陷在悲伤里面。现在她就必须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峯峯不是没事么,他不是很有希望醒过来么,自己还得为他和自己的将来好好奋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