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刘芸一向护犊,听他这么说,怒气又蹭蹭蹭冒上来,她冷哼一声,甩袖就冲他走过去,瞪着眼睛严词厉色的样子,“你再说一遍!”
秦子俊蹙眉头,却依旧老老实实点点头。只是很有些不解地看向苏炔,苏炔却白着脸低了头,双手掩面,深深叹息,死死认命。
“好!真是好!你骨头硬,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刘芸气得满脸通红,苏展鸿根本拦不住她,她边说着边冲上去,甩手对着秦子俊的脸就是一巴掌狠狠掴了下去。
啪——
还算安静的病房里巴掌声脆脆震天。
就连走廊经过的人都听见了声响,纷纷侧目看过来。
“妈!”苏炔吓得在床上一弹,瞪大眼睛呆呆的,半晌不敢去看秦子俊。
“小芸!唉,你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不行?这是在外头,不是家里。”苏展鸿低声提醒刘芸,又赶紧去关上病房门。
刘芸也有些被自己一时气愤的举动给弄蒙了,脸上挂不住,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被她打得头都转向一边的秦子俊,看看自己酸麻的手心,又低下头,不知所措,“我……我……”
“妈,您先冷静冷静,别气坏了身体呀,您血压高着呢。”苏听婵最先从怔愣中回神,体贴的拉过刘芸的手,轻轻揉着,又转身握住妹妹的手,两边安抚。
**********
顿时。
一室诡异的静谧。
巴掌声过后短暂的死寂中,秦子俊撇过头,捂着脸的手缓缓掉在了空中,皙白清俊的左脸颊很快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他完全是愣住了,被刘芸那重重的一巴掌给扇的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脸上着了火似的,滚烫烧灼中,剧痛来袭,然而,让他好一阵回不来神的却不是刘芸下了十二分力气的这一巴掌,而是今天刘芸对待他的完全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做了什么?惹了谁?
他绷着脸,只觉得分外委屈,是,他是对阿炔提出了无理的要求,可她也没答应没损失什么呀,再说,他都道过那么多次歉了,阿炔因为他而想不开,他比谁都愧疚,心里很难受,这不,阿炔一住院他也都在竭尽全力照顾她呀。
他只是不希望和她离婚,难道这也错了?
秦子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莫名其妙挨了岳母大人一巴掌,他怎么着也得讨个说法!
他彻底阴沉下脸来,却还是客客气气保持风度叫刘芸一声,“妈,我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但我就是据实回答,姐结婚那天晚上我真的不在家,不信你当面问阿炔。”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到床上一脸生白的苏炔身上。
于是,苏炔的脸又刷白了好几层,就连那形状漂亮的唇上,也蒙了死气斑斑的白霜。
她咬着唇,双手死死绞着,低头,又低头。
“阿炔!”苏听婵着急,推了推她,小声给她打气,“阿炔你别怕,他是鬼怪还是妖魔啊,有什么好怕的,爸妈都在呢,你就把对我说过的原话再说一遍,快点!”
苏炔抖了抖,躲开姐姐正义愤概的手,头顶上是爸妈和秦子俊一个比一个炽烈的视线,此刻,她忽然有种入土为安的冲动。
“阿炔,妈和你爸还没死呢!只要我们盾在这里一天,谁都甭想威胁你欺负你!你说,那天晚上,秦子俊到底在不在家?”刘芸也走过去,很有气势地拍了拍女人瘦削的肩。
苏炔继续绞着双手,牙齿都快把下唇咬破了,在备受瞩目的分秒难熬的时间里,她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然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姐,对不起,就是那个……我不小心骗了你,那天晚上子俊的确不在家,我手腕上的伤是意外,就是做运动的时候摔倒磕上地板的台阶了,你知道的啊,我家客厅里有台阶的……那晚上在电话里我就跟你说过,可你就是不信。”
苏听婵呆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苏炔装作没看见姐姐眼底的失望,她一鼓作气,继续说,“爸妈,子俊对我真的很好,我生病他公司医院两头跑,已经很辛苦,你们就别再这样对他了。是姐姐误会了,那天晚上子俊不在家,我之所以跟姐姐说他在家,是怕姐姐多想,结果,她还是多想了。我手腕上的伤真的是跟着电视里做瑜伽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磕到台阶上,瓷砖的边沿很锋利的,划伤了。然后第二天早上子俊一回来就发现我受伤了,就赶紧把我送来医院,之后又怕我闷得慌,就叫姐姐过来陪我姐姐闷,你们也知道的啊,姐姐她一向过于担心我,应该是误会了……”
“你撒谎!”苏听婵猛地甩开苏炔的手,腾地一下站起来,满脸受伤和不可置信,“阿炔,我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对你好了?你傻不傻啊,你被他欺负成这样,还帮他圆谎说话?你真是脑子出毛病了你!好啊,你说他对你好,那你就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想跟他离婚?还有你身上……你衣服下那些……”
“姐,你越说越离谱了,我没有跟你提过什么我要离婚啊。”苏炔一惊,素知姐姐单纯不想事的性子,生怕一个被逼急不该说的都说了,她干干的笑起来,脸上堆砌起来的褶子化不开她神情中的尴尬,又不着痕迹偷偷看了眼秦子俊,眼神示意,“子俊,是不是你请姐姐过来看我时说什么让她误会的话啦?是,我前些日是跟你闹了点小矛盾,不过我们不是很快就和好了吗?难道你心里还介意着?”
说着,心急地抬了抬眉。
这回秦子俊变聪明了,不管老婆什么意思,先附和要紧,“姐,怪我没说清楚,那什么,我就是忧患意识,因为最近阿炔对我有些不冷不热的,我这不是担心她不再喜欢我了嘛,所以就和你说让你劝劝她,是这个意思,对,就是这个意思!呵呵。”
苏听婵绷着脸,捂着心口,气得一个字都迸不出来,她指指自己的好妹妹,再指指一旁妇唱夫随的秦子俊,秀气的鼻子都皱了起来。
刘芸一直不言不语,察言观色,目光在三个小辈中打转,姜到底是老的辣,锐眼一瞧,不难看出其中猫腻。
她不动声色,走到病床边,俯身伸手就要拉过苏炔的受伤的左手,苏炔受惊,迟疑躲开,声音有些怯怯地,底气很不足,“……妈,您、您干什么呀?”
“干什么?”刘芸冷哼一声,拽进女儿的胳膊,虽然恨铁不成钢,但瞥见女儿痛的皱起来的脸,到底不忍心下重手,只微微使力,故意大声叹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呗!受伤的是你胳膊,疼的是我这颗老心坎儿!阿炔,枉我一度觉得三个姊妹里你最沉着懂事,没想到你糊涂起来比谁都糊涂!既然你坚持说是磕到瓷板上划伤的,那我就看看伤口,地板砖那么厚,就算再锋利,划伤的伤口不可能平整!要是让我看了平整的伤口,我一定打醒你个糊涂虫!”
说着,就要抠下绷带最外层贴着的医用胶布。
苏炔被母亲强有力的气场震住,反应过来便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挣扎起来,“妈,别呀,我疼,医生特地嘱咐过别动伤口的……”
“你给我松开!”刘芸不依。
秦子俊见阿炔喊痛一声比一声惊心动魄,她一个人孤独无助的,他于心不忍,赶紧凑过去想拦住岳母,“妈,阿炔都说她痛了,您就别硬来了!昨晚伤口就隐隐有发炎的征兆,这会儿要是再崩开可怎么办?您是阿炔的母亲,您难道就一点儿不心疼她吗?”
“住口!”刘芸厉声呵斥,转过脸来冷冷的看着秦子俊,大概是气急,眼里有些发红,声音也哽咽了,“你懂什么?小兔崽子!爱之深责之切,我就是太心疼她所以才要这样给她一回狠的,让她看清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对你这种坏东西彻底死心!”
苏展鸿见妻子情绪激动,忙过来拉她,“小芸你这是闹什么呢,孩子们都大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你……”
刘芸呜咽一声半倒在苏展鸿怀里,铮铮地摇摇头,“大了又怎么样?不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吗?看着她们被欺负我这心里就跟刀割一样啊,偏偏还不懂事胳膊肘往外拐一个个浆糊脑袋来气我!来气我呀!”
说着,老泪纵横,气得猛拍自己心口。
苏听婵也跟着哭起来,“妈,妈您别哭,我们听话,我们都听话的。”回身赶紧拉了拉苏炔。
苏炔左仍然痛的发颤,右手一抬,擦一把眼泪,低低啜泣着,“妈,我错了,您别生我的气,可是我手腕上的伤真的和子俊没有关系,您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回?我嫁人了,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力,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得清的,就是个小小的意外,妈,我知道您担心我,您爱我,我也爱您啊,所以,我在努力的生活着,活得幸福,健康,就是对您最大的回报。”
嘴上这样安慰着母亲,就怕她老人家对儿女的事过分操心,老了还活不安宁。
苏炔越想越难过,手不自禁捂上胸口,那个位置,很痛很痛,自责和委屈交织着,她甚至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寒渊,都是他!他把她逼到这一步,让她不得不隐瞒撒谎欺骗,结果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以至于到今天这样,无法收场。
整个病房都处在一种极度低沉的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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