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雯……她这么做到底存在什么目的?
苏炔想不明白,她只感到无力,这么多年的朋友庐山真面目竟然是敌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能相信的?
屋子里挂过一阵疾风,大门被傅雯啪一声戴上,连带着砍断了她猖狂的笑声。
一室死寂,寞嗕深海般的暗沉。
秦子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僵立在距离苏炔五步远的地方,他没有再朝她逼过来,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没有脸面。
苏炔捧着一怀的山竹,叹口气,把它们抱到餐桌边,一个一个放上去。
干涩的嘴唇紧抿着,面对刚被捉了现行的出轨的丈夫,她没有多少心情说话,脑子乱成一锅粥,无法理清思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炔的沉默让秦子俊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难堪,看着眼神平静面色苍白的妻子,从不知道这个女人安静起来这样可怕,像是北方的冬雪,踩着柔软,安安分分,一旦踩实让它在路面上生根了,再想用铲子铲除它,就变得比登天还难。
就像现在,想要她张嘴说话,想摸清她内心的真实情绪和想法,比登天还难还难。
都说高深莫测的男人琢磨起来,很难。
在现在的秦子俊看来,安静得没有表情的女人,想要看透她,更难。
是他错了,错得离谱,是他混蛋,关键时刻没管住自己,他都对自个儿感到绝望,他该打,最好是被打死。
这些话他堵在心口,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即便他现在有一百张嘴,说得再多,也是牵强。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秦子俊,只好跟在苏炔后面,她去厨房,他跟着去厨房,她回客厅,他跟着会客厅,她偶尔停顿,他仓促刹车,差点撞上她,一切都是那么手足无措,彷徨凄然。
这段短暂的忙碌中,苏炔什么也没想,大脑空空白白,有万条纷繁复杂的思绪飘过,却抓不住,也得不出一个结论。
她尽量不去看秦子俊那张英俊中透着极致尴尬的脸庞。
那张脸,曾经笑起来是那么阳光,在她伤心难过时给了她那么多那么足的温暖,此刻看起来,线条却是黑暗而狰狞的。
苏炔沉沉叹口气。
坐到沙发上,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跟在屁股后无头苍蝇乱转似的秦子俊,让他也坐下。
秦子俊立即正襟危坐,抬头偷偷去看她,见她目光朝自己凝视过来,他有心虚得像做错事情的孩子,忙不迭低头,手心里冷汗直冒。
苏炔酝酿了一下情绪,没有太多表情地开口,语气几乎没有什么波澜,“子俊,我想,以现在的状况,我们可以离婚了。”
离婚二字,秦子俊这两天听了不下十来遍。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无比绝望。
他看向坐在沙发那头的她,侧面瘦削而清冷,卷卷缠绕的发包裹着她苍白而消瘦的脸,衬得她肤白若鬼。
她的神情是那样寂静,仿佛在陈述今天的天气那般自然而平常,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
是法庭冷冷冰冰的宣判。
秦子俊腾一下站了起来,无法接受。
苏炔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赶感到头痛,“你骗了我,就像我也隐瞒了你一样,我们这样的婚姻,是不忠的虚伪的,没必要在维系下去,我还是那句话,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如果从一早先你就告诉我实情,你生理心理都没有那方面的障碍,你只是不满我不是贞洁之身的话,也许我们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尴尬。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说,而选择这样不尴不尬地把我拴在你身边两年多,并且执意不肯离婚?说实在的,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我当傅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许是我人缘不好,也许是我太不懂的交际,两年多来我没交到什么贴心的朋友,她和你的这层关系,对我来说打击很大。我在尝试着接受,但一想到她比我更早认识你,她喜欢上你在情理之中,你们背着我……我无话可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成全你和她,虽然无法祝你们幸福,但我愿意成全你。”
一长串话说下来,苏炔口干舌燥。
秦子俊的脸色已经是黄土般又难看又焦躁。
“阿炔,我知道我没脸求得你的原谅,是,咱俩结婚之前交往的时候,我对你期许太高,以至于很笃定你是贞洁之身,可知道新婚夜那天晚上你喝醉酒完全暴露了之后,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每次接近你都好好的,但医一要真到争抢上阵的时候,我就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两年来我一直有在看心理医生接受咨询和指导,但成效都不大,好不容易三个月前我喝醉酒和你成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孩子都有了,你别和我离婚行吗?我答应你,我一定改掉在外头胡来的臭毛病,我再也不会联系傅雯,她来找我我也不理她了,成吗?只要你别离开我……”
咔嚓一下,膝盖着地,他跪在了她面前。
苏炔愣住。
半晌,嘴角泛起苦笑,“子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又是何必呢。衡量起来,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因为我也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儿,就算扯平了。孩子……它真和你没关系……”
嘭嘭嘭!
门口突如其来的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苏炔接下来要说的话。
苏炔站起来,秦子俊也起身,两个人齐齐看向门口。
嘭嘭嘭!
又是数声砸门声。
“俊俊!你给我开门!开门!”
秦子俊一顿,“我妈?”
“妈怎么来了?”苏炔也意外,“听她的声音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快去开门吧。”
苏炔跟在秦子俊后边,来到门口,迎接婆婆。
秦子俊转动门把手,门大开,他扬起笑脸,“妈,您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叶淑英根本不理会他,一把推开挡在苏炔面前的儿子,铁青着脸气势汹汹走向苏炔,苏炔惊愕之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了脸上。
211.【VIP211】不守妇道
秦苏炔跟在秦子俊后边,来到门口,迎接婆婆。
秦子俊转动门把手,门大开,他扬起笑脸,“妈,您怎么来了?事先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过来……”
话还没说完,叶淑英根本不理会他,一把推开挡在苏炔面前的儿子,铁青着脸气势汹汹走向苏炔,苏炔惊愕之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了脸上。
打得苏炔头昏脑涨,身子趔趄险些摔倒在地,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深红刺目的五指印。
苏炔被扇的晕头转向,直傻了眼,大气不敢喘儿,扭过脸泪光闪烁地看着门口目光憎恶得像是要吃掉她的叶淑英,不明就里,“妈……”
“别叫我妈!你这个贱人!”
叶淑英鼓瞪着双眼,愤恨咬牙切齿,尖而发皱的下颌骨都气得颤抖不已,她扬起手又是一巴掌就要打下去,秦子俊赶紧过来拉住她,也慌了神,“妈!好端端的你打阿炔干什么呀!她还怀着孕呢!您到底怎么了这是?”
叶淑英气得浑身哆嗦,脸都青紫了,回头瞪着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傻儿子,更是火大,“我怎么了?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个贱人她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好事儿了!还怀孕,我现在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野种!”
秦子俊彻底懵了,“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什么野种?阿炔她怎么了……”
“傻儿子!我们都被这个贱人给骗惨了!什么宝贝孙子,根本就是她跟一个野男人的野杂种!”叶淑英铁青着脸,把手里揉成一团乱渣的胎儿亲子鉴定扔到秦子俊脸上,“你给我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哎哟……我们秦家是造了什么孽要你来受这贱人的祸害!哎哟,我命苦啊,盼孙子盼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是个野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苏炔,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苏炔立在那里,成了木桩,面白若鬼,她不知此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是在如释重负地哭呢还是在凄惶地笑。
眼眶里积蓄了那么久的负疚的眼泪,在也不多躲躲藏藏,终于能顺利地流下来了。
这一天,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真相大白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秦子俊翻弄着那几张纸,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结尾的定论,他脸色蓦地惨白无比,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安静站在一旁始终不言不语任他妈妈辱骂厮打的女人。
“阿炔,”秦子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狠狠地,那么无力地颤抖着,他走过去,拉住苏炔薄如蝉翼的衣袖,看一眼手里揉皱的纸团,又抬头看一眼她,内心像油锅在翻滚交织,“阿炔,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苏炔不说话,不看他。
叶淑英气急了,恨铁不成钢一巴掌就扇在了秦子俊茫然无措的脸上,“呸!医院出来的亲子鉴定还能有假?这贱人分明是想利用你掩盖她肚子里的野种!苏炔啊,真看不出来你心思这么厉害!早就知道你长了一张子狐媚的脸蛋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我给你送药就看到一个男人抱你回家,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你就敢这样!说,你背着我家子俊找了什么野男人?姓甚名谁!”
秦子俊皱着满张脸,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完全气疯了的叶淑英,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妈,您先别着急着误会阿炔,您手里这份胎儿亲子鉴定怎么来的?谁给你的?说不定这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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