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他病发了,我现在正带着他去医院赶,连城已经过去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在路上,回头儿再打给你。”安墨白匆匆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哦,好的,没事就好。”电话被挂断之后,容亦庭却是依旧面不改色的对着听筒说了一句。
握着电话的手心却是已经一片汗湿。
“怎么样了?安子怎么说的?”林芳琴见容亦庭挂断了电话,急慌慌的问道。
“妈,七叔没事,安子说七叔刚下飞机,手机没有来得及充电,所以无法接通。连湛也是因为打电话找不到七叔所以以为七叔出事,至于连城,你忘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给七叔做例行检查的。你就放心吧,真的没事的。等晚点儿七叔休息好了我再让他打给你,他现在刚下飞机,肯定累死了。”容亦庭温和的劝慰着母亲,倒了水递到她手上:“先喝点儿水。”
“吓死我了。”林芳琴拍了怕胸口,接过水杯:“你不知道,刚刚我听到小七病发,魂儿都快吓丢了。早跟他说了多少遍要听连城的话,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他就是不好好听。他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他,天天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叫外卖,怎么能好好养病!叫他回来他也没时间,真是的,还是要赶紧结婚是正经,好歹也能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他。”
容亦庭笑道:“妈,您就别操心了,七叔又不是小孩子。”
林芳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可不是,一转眼,你跟小七都长这么大了。”
容亦庭笑了笑:“妈,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好,你去吧!”林芳琴点点头。
容亦庭出了门,将门关上,转身靠在墙上,才将身体稳住。
连城说过,如果七叔病发的话,随时会死掉。
当初七叔被查出胃癌的时候,他都没敢母亲说,就是怕他受不住打击。七叔一出生奶奶就死了,他自己也差点儿连命都保不住,要不是母亲细心照顾,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容柒这个人了。虽说那是他叔叔,但他们一起吃母亲的奶水长大,跟亲兄弟没有区别。母亲也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的,在后来得知七叔得了胃癌已经通过手术病愈的情况下,她还是吓的昏了过去。如果这一次,七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怕母亲真的承受不住。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明明才五十多岁,却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大病小病的不断。
缓和了好一会儿,容亦庭才快步的离开,他怕母亲突然出来看见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容亦庭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掏出电话给连湛打了个电话:
“连湛,你在哪里?七叔病发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机场,你别担心,小城在S市呢,应该不会有事的。我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先别告诉阿姨。”连湛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不去,记得及时通知我。”容亦庭匆匆挂了电话,却迎面看见季淑情站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刚才精神太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庭哥哥,小舅舅怎么了?他有什么病吗?你是在跟湛哥哥打电话?”季淑情刚才看到容亦庭离开,找了半天没找到,这才看见他,就听到他说什么七叔病发了之类的。
“没什么事。”容亦庭一脸温和的冲季淑情笑了笑:“这不是刚才连湛的司机说七叔病发了,我就打电话问了问。是连湛弄错了,说的是七叔的一个朋友,他找了连城去帮忙的。”
“哦。”季淑情上前拉住容亦庭的胳膊,一脸期待的看着容亦庭:“那庭哥哥,你能不能把湛哥哥的电话号码跟我说说呢,我都好几年没见到湛哥哥了,我有空请他喝咖啡。”
容亦庭微微僵了下,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情情,连湛刚刚接了个任务,恐怕要去边境缴毒贩子,应该没空跟你去喝咖啡。”
“那会不会很危险?湛哥哥不是上校吗?干嘛要他亲自去。”季淑情一脸惊讶的问道。
容亦庭在心里诽谤,他随口编的他怎么知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连湛他一向是很忙的,一年至少有三百多天不在家,你不是知道的吗?”容亦庭笑着回道。
【31】父子关系
“是……吗?”季淑情笑的有点儿不太自然,她一心想着连湛有多优秀,却忘了他是军人这件事。她还没上大学之前,正疯迷连湛那会儿,他便是一年少说有三百多天呆在部队,所以她想见他一面都是难如登天。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懂事,整天缠着大表哥他们帮忙,可惜忙是帮了,她人都隔几天一去连家报到了,也没有堵到过人。
“那个,情情,我刚才看爷爷脸色好像是不太好,我得先过去看看,你去找馨馨和欢欢她们吧。”说完,也不待季淑情再说什么,便快步离开了。
季淑情还在考虑连湛这个工作问题导致他不能经常在家的事,也没有再想起来问容亦庭要电话号码。
客人都被安排到了院子里,容龚禾则被扶到了客厅坐着。
客厅的气氛不是很好。
容龚禾沉着一张脸,陪在身边的只有容家老四容希则,和容婉。
“爷爷,四叔,姑妈。”容亦庭过去打了招呼。
容希则冲容亦庭点了点头,容婉刚想说什么,容龚禾却是敲着手杖对容亦庭中气十足的吼道:“你立刻打电话给那个畜生,他要是不想回来,没人逼他!不用每次都想尽办法来给我这张老脸找难堪!我没他这样的儿子!”
容亦庭一直挂在唇边如招牌般的笑容却是忽的僵了一下,连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微微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爷爷,七叔是真的病了,不是故意不来参加寿宴,更不是想给你难堪。”
“行了!你不用给他找借口也不用替他辩解!打从他出生那天克死了他妈,没把这爹克死他就一直不甘心,非得寻着法子的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我就让他折腾,让他折腾!”容龚禾气的满脸通红,手杖都砸到了地上,落在容亦庭的脚边。
他捡起手杖的动作顿了一下,想要跟容龚禾说些什么,可看他的样子,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了,爷爷。”容亦庭把手杖递给容龚禾,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
他怕他会忍不住爆发。
可是坐在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爷爷,是七叔的亲生父亲。
他一直一直都无法理解,七叔明明那么优秀,那么好,为什么爷爷就是那么讨厌他。奶奶生七叔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他都跟七叔同岁了,在那个时代医疗条件并不是非常好的情况下难产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把罪责推给一个无辜的孩子。如果七叔知道自己生来是被当作克母的灾星,是一出生就要受到自己父亲那样的冷遇的话,他一定也不会想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七叔一出生没有母亲差点儿死掉已经够惨了,可他的父亲却以为他的母亲是他害死的。
容亦庭觉得客厅里的空气让他几乎窒息。
他想冲口跟爷爷辩解,想跟他说七叔现在胃癌复发危在旦夕,想跟他说为什么要对七叔这么不公平!
可是他不能。
他是容家长孙,他不止享有这个光环也要负起这个责任,他不能让这个噩耗引来更多的变故,爷爷已经年迈,母亲身体也不好,他不能一时意气就拿两位老人的身体开玩笑。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勒住,痛的他几乎无法喘息。
S市,第三医院。
季凉茵端着刚刚安墨白送过来的饭盒,拿了勺子舀了白粥递到容柒的面前,期待的看着他:“大叔,张嘴。”
容柒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抬眼看了季凉茵一眼,然后伸手要去接季凉茵手中的饭盒。
“啊!大叔,你做什么?”季凉茵慌忙把勺子放到碗里,才避免了勺子里的粥洒到被子上的悲剧。
“我自己可以。”他是胃不舒服,不是手残废了。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拿着勺子喂粥,这种感觉十分的诡异。
“吖?大叔,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喂你吧!”季凉茵一副标准保姆的姿态,一脸诚恳的看着容柒。
“不用。”容柒已经挂过了点滴也服过了药,身体已经没有刚醒来那会儿的软弱无力,真的还不至于连个碗都端不起来。
“可是……”季凉茵不放弃的想要辩解几句。
容柒却是瞥了她一眼:“把安墨白叫过来。”
“安墨白?”季凉茵疑惑的看着他,谁是安墨白?
“哦。”没有等容柒回答,她就站了起来,她记得容柒的那两个朋友,医生是叫连城,那安墨白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吧。
季凉茵起身去叫了在外面跟连城说话的安墨白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