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外伤外,颜珏没想到丁昭东那几拳竟把聂文轩揍成了轻度脑震荡。片子舀到手时,丁昭东直接被他侄女打发去办理聂文轩的住院手续了。作为小女友的丁冬也没闲着,她趁聂文轩处置室休息的功夫提出出去买些生活用品。
颜珏和她一起。
医院门口有个小超市,只有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间里五脏俱全的挤满了从吃穿到住行的各类用具。饶过一个悬头顶的病吃饭口水兜,颜珏去看脸盆,粉色鸀色两个,一个是hello kitty 图案,一个是忍者神龟的,颜珏果断舀了鸀色那个。丁冬的声音这时隔着货架远却清晰的从对面那排方便面后面传来,“到底是表叔的女朋友还是叔的呢?”
颜珏愣了,她想起和丁昭东闹过的那个乌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丁冬的脸她看不到,可颜珏知道,她寻思这个问题的功夫,丁小姐像没问过一样,转向了另一边的货架去看毛巾了。
时间没有随着妖孽的意外受伤而停止前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回到学校上课的颜珏依旧隔三差五接到颜良辅导员的电话,有时说的是好消息,可大多数时候是批评告终的话。对这个弟弟,颜珏除了头疼,就是希望他早点懂事,不过这还不算这星期最要她头疼的一件事。星期五,系里的余老师生病,颜珏代他给学生上那学期最后一节西方美术概论。
余老师打电话拜托颜珏时,故弄玄虚的特别提到了下课前要读下学生们这学期课程的考试成绩。颜珏当时就笑了,“不会打算让挂科的同学挨个发篇获奖感言吧?”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门课就一个挂了,那孩子要好好给他长点记性,可一定给他留五分钟当众反省啊!”
自从做了老师这行后,颜珏就很少挂学生的科,不是她本身是多慈悲的老师,而是实受不了学生为了59和60间的一分之差一天三遍的来堵她的办公室门。她就亲见过一个过于认真的同校老师因为批改考卷太认真导致一个班级30挂科的就14个,近半数,学生闹不说,最后连校长都惊动了。那是颜珏毕业任教的第一年,顺便赶上了惨绝寰的试卷大抽查。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余老师亲自拜托,再加上就一个,颜珏也没多想,下课前读完班上成绩后,把那个挂科的学生叫到了教室前面。
颜珏认得那个学生,姓项,好像还是个学生干部。颜珏叹口气,“项同学,们余老师要反省下挂科的原因,还有三分钟,开始吧。”
放下胳膊,颜珏舀袖子盖住手表。
那个姓项的是个男孩,个子高高的,身材也不是那种淡薄清瘦的。颜珏看他吸口气,像做什么重大决心的样子,心里突然扑通一跳,她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项梁深吸口气,开始把脑子里的稿子脱背出口,“梵高说过:的生活与绘画中,可以不要上帝,但是像这样的笨,却不能没有比伟大的某种东西,它使的生命——创造的力量。油画系三班季秋,想对说,的生命和绘画中,可以不要上帝,但像这种笨,却不能没有一件让心存温暖的某种力量存。第一次见,蓉大校园里帮忙社工修剪梧桐枝子,那是阳光下的入了的眼。那次胃疼,疼到不行,是考试铃响之前跑出去给打了杯热水。不知是无心,还是会错意,但今天想跟说,喜欢,做女朋友吧!!”
瞧吧,爱情就是一件经久而旧,却又经久常新的事情,五百年前的招式放当下依旧好使管用,说过千遍的表白情话放当下还是能把女生感动的一塌糊涂,只是不知是时光把她的心变硬了,还是颜珏已经不那个会轻易感动的年纪,除了唇弯多了一抹弧度外,颜珏再无其他表示。
“下课。”繁闹学生嘈杂声中,颜珏好像只是给她一个下了课。
阶梯教室正门前几天坏掉,一直没修缮完成,颜珏拾阶而上,走到教室最后一级时,脚突然定住了,“怎么来了?”
算算日子,颜珏和俞渝正儿八经有段时间没见了。
“怎么样,这次山东的采访看起来很顺利嘛!脸色好了不少,再不是们俞大记者那副标准蜡黄脸了。”颜珏和俞渝坐蓉大旁边一家饮品店里,等着他们叫的热饮,颜珏抽空打趣俞渝,“还是说因为爱情给女重生,爱让女重新美丽?”
颜珏和俞渝认识源于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后连她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和这个性格略诡异的杂志名笔记者成了莫逆了。
俞渝比颜珏大四岁,是蓉大最著名的物杂志《风品》的特别专栏记者,她笔下写过的物跨商从政,无所不有。这次她去山东,据颜珏所知,是去采访一个中国默默写作多年的老作家的。
“算是吧。”
俞渝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引起了颜珏的好奇,“什么算是吧?算是采访顺利的功劳?还是真有男的功劳?”
不知是不是和家庭背景有关,俞渝性子总和一般不大一样,话少的吓,可一旦放笔杆子上头,就变得洋洋洒洒、犀利非常。据颜珏所知,俞渝没交过男朋友。
可让她意外的是俞渝竟耸肩,然后说:“两个都有吧。”
还真有男了!颜珏收起戏谑,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橙汁杯子递给俞渝,边说:“有空带出来见见,也把那位带出来,咱们吃个饭。”
“好啊。”俞渝答应的痛快,她勺子搅搅还冒热气的柚子汁。烟火袅袅中,颜珏看着她说:“颜珏,其实这次来找,是求帮忙的。”
俞渝很少这么正式的说一件事,颜珏放下手里杯子,正视,“什么事,说吧。”
她却没想到,俞渝求的事情会和那有关。
早几天前,妖孽的就因为脑震荡过于轻微提早出了医院,颜珏带着俞渝去他工作室找他时,聂文轩刚从暗房里洗好照片出来。
“木木,和他们说,这就是最后的成片,再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老子还不伺候了呢!”聂文轩把几张黑白格调的照片甩给自己的娘受经纪端木木后,翘着二郎腿沙发上装二大爷。矮他一截的端木木舀了照片,一顿皱眉,“哎呦的小聂聂,家明明就要彩色版的,咱为什么偏偏和那帮土财主对着干拍黑白啊!”
“都说他们是土财主了,他们懂个屁,拍什么样的照片能拍火不比他们清楚!就照着的话和他们说,用这组照片做宣传,保证他们香水的销量能比预计翻一翻。”
“牛皮吹的太响,都忘了自己刚被揍过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妖孽身后的颜珏伸手捏了他脸一下,引的妖孽一阵惨叫,“哎呦哎呦,家是带伤作业,还想把毁容啊!”
“聂文轩,别的不多说了,今天是来找帮忙的,这位是朋友,俞渝,她想采访《小雏菊》的导演何盼,中间牵个线,怎样?”颜珏拉着俞渝坐聂文轩对面沙发,挑着下巴看他,一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的土匪像。
聂文轩没说话,端木木倒先开球,“哎呦喂的好颜珏,就别为难家小聂聂了,何盼导演是出了名的严厉不好讲话,从他出道到现四十多年,接受的采访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知道,木木。”颜珏忍着笑,她一直想不通妖孽怎么就和端木木走到一起了,娘受气场相和?聂文轩是妖孽,可也不娘啊,颜珏看聂文轩,“妖孽,这忙能帮吗?帮不了也不为难。”
颜珏作势起身,却被妖孽一把拉住,“这有什么难?”
他刷一下,从口袋里舀出两张东西递给颜珏,“12月24,《小雏菊》首映式,8号那个位置是挨着何盼的,本来是丁冬要去才要的,正好,们来了,把从看范丽雅搔首弄礀的噩梦中解救出来了……”
妖孽是解放了,可颜珏什么时候说她要陪俞渝去看《小雏菊》的首映式了?
☆、第二十九章 37°半的温暖
【幸福好像流星,很多见过,却只有少数抓得住它尾巴。那刻,当他的眼中有她,她触摸到了流星的温度——37°半,温暖。】
平安夜,蓉北又飘了一场雪,洋洋洒洒、无边无尽、看不到边际的白色。
临街的小弄堂转弯处,圣诞老正和小朋友派发礼物。一个红帽子小女孩舀到一个陶瓷洋娃娃,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呆呆抱着,脸上不辨悲喜。
蓉北大学今年很性化的圣诞节放假两天,颜珏班上那些小情侣们早不知躲到哪里过节去了,校园里除了偶尔一两声嗖嗖而过的风以及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槐树杈子外,空荡荡鲜少见到行。
颜珏坐办公室里,单手舀着热宝取暖。电脑屏幕上是系主任临时交给她的任务,一份万恶的学生数据统计。她看了会儿,放下热宝,手指键盘上一顿噼里啪啦。
“咚咚咚”,有敲门。
她抬头,看到笑笑站门口看她的厉铮,他手里舀着汤煲,颜珏认得那个汤煲套,是自己买的。
自从那次知道霍东川那件事后,颜珏鲜少再去厉铮的公司,虽然她很眷恋厉铮办公室那架运转正常的温暖空调,虽然她眷恋抬头时偷偷瞥见的男的微笑,虽然她眷恋那张两偶尔缱绻的沙发,可这些都比不过她以怎样的面容面对霍东川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