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严肃庄严的妆扮,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摘掉墨镜,发现他的眼睛越发的红肿。似乎因为母亲的死感觉到愧疚了,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晚了?
谢雨涵刚刚有些心软,这时,另一个令她讨厌,感觉到恶心的声音传来。“谢正松,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刚刚没零钱付车钱了都。”
后妈冷如月一身耀眼的妆扮,虽说是黑白相间,但是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讽刺意味。时尚的黑色帽子,帽子上类似渔网状的纱搭在眼前。显眼的烟熏眼妆,大红色的嘴唇,胸间一条珍珠项链,珠子足足有眼珠子那么大了。手指间带着的几颗砖石戒指也是闪闪发光,手里拿着的手包也是亮色的,扭动着小蛮腰走到父亲身边。
父亲带着这个女人来,着实让她气愤不已。真的特别想站起来走过去狠狠的抽她俩巴掌,这算什么呢?带着自己现在的女人来跟母亲炫耀?回头看了看母亲微笑着的遗像,又忍住了。
母亲曾经说,她爱父亲。无论父亲选择谁,她都可以原谅。只要父亲幸福,她什么都不在乎……
谢雨涵想到这,内心纠结着。妈,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吗?
“来宾请敬礼。”
冷如月挽着谢正松的手臂露出那种得意的神态走向遗像前。
“一鞠躬!”
谢雨涵看见这个女人在母亲面前如此态度,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站起来狠狠的将她推倒坐在地上。“我不要你这个女人来拜祭!”
一个瘦弱的女孩,在用力,她的力气也是有限的,冷如月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哎呀,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还要把她带回家?你想的美,哼!”冷如月生气的看着谢正松,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谢雨涵,站起身拍了拍根本没有任何灰尘的裙子。
“小孩子你跟她一样的干什么?她已经很可怜了,不管怎么说是我的女儿。”谢正松无奈的回应着,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不禁有些心痛。曾经冷如月在他面前怎么诋毁这对母女,谢正松是没有任何反驳的话的。为了金钱,为了他能过着舒服的日子。
“不用你同情,你可以走了。”谢雨涵冷冷的看着他们俩个,十分的伤心。本想狠狠的骂他们一顿,可是她不行母亲走的不安心,母亲正微笑的看着她。
“走吧,还在这干什么?人家都不欢迎!”冷如月带着讽刺的意味说着,拉着谢正松走向灵堂的门口。
谢雨涵苦笑着看着母亲,慢慢跪了下来,继续把纸钱一张一张地扔进火盆里。哭泣的对着母亲的遗像说道:“妈,为什么当初你会选择爸爸?难道这样的男人值得你爱吗?他到底哪一点儿好?”
曾经她这样问过母亲,母亲却微笑着回答:“他那里都不好,但是他给了我世界上最宝贵的礼物,那便是你!”
这句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妈,如果我是你最宝贵的礼物,那么你为何还因为这样的男人抑郁而终?终究这个男人才是你最重要的,可他却视你的感情为何物?保佑我,将来把这个女人踩在脚底下,为你报仇!”
独自办完母亲的身后事,她一个人悲伤的回到家。
邻居家的迟奶奶站在门口等待着她。见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抓起她的手,慢慢说道:“雨涵啊,我刚听说你母亲生病去世了,你别太难过。”迟奶奶很是心疼这个小姑娘,早就听说她的父亲为了钱财,抛弃了他们母女。现在母亲又过世,特别想尽自己的能力来帮助这个小姑娘。
谢雨涵强撑着的心,立刻变得软弱。抱着迟奶奶痛哭了起来,“迟奶奶,我该怎么办?我今后该怎么办?”
“好孩子,不哭,奶奶会照顾你的。”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十分年迈的迟奶奶,居然对她这般亲切。她感受到暖意,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个迟奶奶有个孙子,叫迟斌,比谢雨涵年长三岁,对她也是照顾有加。他们祖孙俩个人生活也并不富裕,迟斌的父母前些年车祸死的早。留下一笔保险金,供应他们现在的生活。
迟斌以优异的成绩靠上外省的名校,可是为了照顾迟奶奶他放弃了,只是上了这个城市里比较好的大学。
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谢雨涵又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经常陪着迟奶奶去超市买菜,俩个人走在一起像亲祖孙般亲切。迟奶奶最怕炎热的太阳,谢雨涵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跑出来为她撑起伞……
每次开学,迟奶奶都会主动把学杂费给她送来。说是等她毕业了,再还给她。可是谢雨涵总是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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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奶奶正疑问着的时候,发现谢雨涵家里一些破旧的废品,才明白。加上学校为谢雨涵减免了一些学费,大概就够了。
迟奶奶帮助她的已经很多了,除了偶尔交给她的钱都全数退了回来。每天帮她做饭,每年都会送俩身新的衣服,怕这个小姑娘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来。生病的时候,迟奶奶都会守在她的身边,让她感觉不到孤独。
曾经有人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捡着破烂儿,劝了她几回把房子卖掉,反正也有迟奶奶照顾她。可谢雨涵却不舍,就算在辛苦,也不能把母亲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卖掉。
这样过了俩年,直到高考那天,谢雨涵又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正准备进考场时,同小区的叔叔跑来找她。焦急的神态,“你快回家。”
“怎么了?”谢雨涵十分纳闷,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
“奶奶,你奶奶她死了!”
“什么?”她顿时傻了眼,泪流成河。
“快回去看看,迟斌我找不到他,你奶奶在小区的正院里躺着呢。警察也都来了……”
看着炎热的太阳,怎能让迟奶奶再太阳底下暴晒?迟奶奶最怕阳光了。顾不上考试,飞快的向家的方向跑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迟奶奶只是晕了过去,她必须快点儿回去,送她去医院才好。
……
谢雨涵跑回小区时,一大群的人围观。警察用一条条布戴子将奶奶围在中央。她失望,痛哭,心如刀割。看着奶奶被强烈的日光照射,飞快的冲进去,跪在她用身体遮挡住太阳,给她最后一丝阴凉……
“小姐,这里不能随便进。”警察走过来想把她叫出去。
“她是老人的孙女。”人群里传来声音。
警察看着谢雨涵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无奈的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她痛诉老天爷,为什么让一个又一个关心她的人离她而去?为什么她的人生如此悲剧?
……
她错过了第一场考试,第二场守灵也没有去。最后无奈考上了这个城市里不怎么样的大学。
迟斌受到一家公司赏识,把他送到国外留学。公司只负责一部分的费用,迟斌为了这次机会,卖掉了房子。临走时,本想为谢雨涵留下一笔钱,可是被她拒绝了。
“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是吗?你保证我回来的时候你不会饿死?”迟斌看似玩笑的话,却隐藏着对这妹妹的疼爱之心。他从未把她当做妹妹。第一次搬来这里见到她时,这个俊俏的女孩子已经吸引了他,一颗青春萌动的心,就这样装下了一个女孩子。
“不会!“
争执了会儿,迟斌扭不过谢雨涵的性子,无奈离开了。
谢雨涵微笑着看着迟斌离开,心里却是那么的不舍,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之后她开始一个人生活,四处打工,赚的钱也只够交学费。家人相继离去,让她的生活没有了期望,学习成绩也一般。
不知道多少次,她饿着肚子入睡;不知道多少次被催水电费,躲在房间里灭着灯不敢给人开门;不知道多少次,想省下一块的公交车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
“姐姐吃饱咧,扔哪里?“顾劝言拿着一滴汤水都不剩的泡面盒子,向她微笑着。
这个声音,打断了谢雨涵沉重的心思。“噢……噢”看着他吃饱满足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阵酸,该不该赶他走?接过泡面盒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她,本想一个人出去,可是怎么放心这个陌生小子一个人在家里,难保他会做什么坏事儿。微笑着扭回头,“我去找工作,你也去吧。OK?”
“我?我不去。”打工?简直就是让他死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顾劝言倒是很自在的样子,拿起身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剧。
“什么?你当这里是哪里?”谢雨涵气的火冒三丈,走过去一把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关上了。“你什么意思?你还真把这当你自己家了?”
“算了,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冷酷无情,我还是继续流浪吧。怎么能跟上帝相争?就这个样子了。大不了死了算了,反正我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顾劝言算准这个女人的嘴比钢硬,心比水柔。
“等等,我必须让你明白。你,一个不缺胳膊不缺腿的男人,为何选择流浪?你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你自己,并且做到更好。有一句话说的好,上帝只是洗牌的,而玩牌的是我们自己。虽然这副牌很烂,很烂。但是我们要用自己的努力跟技巧赢得属于我们的胜利。”她劝着顾劝言,也在劝着自己。要加油,不能这么下去。她还有未报的仇,她不能屈服于现实。做着一些永远没有出路的工作,何时能把冷如月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