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少有的严肃语气间是带着些嗔怪的责骂,“平日也倒是还好,可要是有个什么急事,也总得叫个人日夜守着照顾罢。”
流火眯起眼,阳光是刺眼的明媚。
“到时候再说了,反正实在不行也就只好麻烦你未央大小姐了。”
是笑着,却是几分无奈。
而这生生几句,却如藤蔓般叫穆慈久久不能忘怀。
天赐良机,失不再来。
穆慈垂下眼,满面是不愿宣扬的暗自欣喜。
流火,我想靠近你。
耳根是忽然的滚烫,溢出的期待是如孩童般小鹿乱撞的点点涟漪。
“她怎么样?”是蛮不情愿地询问,却又是带着些焦虑的不安。安子轩望着那处拖着步子的疲惫身影,心中竟是不知觉生出几分心疼来,“哥,她不值得你这样。”
敷衍地摆摆手,跌坐而下的是男子满面的失魂落魄。
“子轩,”低沉嗓音间是因为疲累的嘶哑,“让哥休息会,好么。”
“哥,”不依不挠地步步相逼,本是温和的声线下竟是顿然叫人生出几些厌恶来,“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而后长久地,是让人难堪的静默。
蹲坐而下,女子面上是捉摸不定地思虑,“哥,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却是话音未落,便听得那处的隐约轻鼾。
他或是真的累了,又或只是不愿再做言语的伪装。
作者有话要说: 带我家狗狗出去跑了一圈,回家就莫名其妙睡着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o(╯□╰)o
☆、意料之外
出院那天,流火竟是忽觉得有些明媚起来。听着未央那些个老掉了牙的笑话,心底竟也是久日未见的舒畅欢愉。
“总算打包完了,”未央佯装嗔怪的语气里是不失欣慰的音调,“走吧,小病患。”
两人就这般一路说笑地出了门,而未待流火站稳了步子,那未央便是一路小跑地奔了去,将远处似是等待了许久的人儿拽了进。
“你怎么来了,”望着面前那张日照下有些绯红了的面儿,流火是又惊又喜,“还以为今天就未央一个人记得我呢。”
女子或是有些暧昧的音调是怎么都叫穆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就这番有些羞涩地笑着,倒也是叫人好生喜欢的模样。
三人就这番兴致勃勃地聊了好一阵,却忽见流火神情中的愕然,而指向的是那处再也熟悉不过身影。
“流火,”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却不见了当初的中气十足,言语间竟是些许带着恳求意味的示好,“我们回家。”
“这不是传说中的‘艳遇’么。”未央低声嘟哝着,撇过头,却见是流火的手足无措。
“你来做什么。”话语里或是质问或是不满,而小女子气的撒娇劲儿却是再也不见了去。那一日终究是流火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忿然间也竟是不知怎么地踱了步子,那尚且绑着石膏的小腿处隐然一阵是叫人吃痛的刺骨。
“来接你回家,”稍作顿然的语气,眯起的眼里却是猛然掠过那处似曾相识的背影,不自觉皱起了眉,“还是说早已经有人预定了你的行程?”
是不痛不痒的嘲讽,带着些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行了,”流火摆摆手,语气里是无奈或是不安,“未央,你们先回去吧。”
那一处是毫无掩饰的笑容,一个箭步上了前,便是扶着那处小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一路行了去。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未央满腹不满地抱怨着,抬头间却见是身边人面上的失落难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穆慈这才回了神,满面僵硬的笑容里是叫人一眼识得的失落,“走吧。”
未央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却亦未再多言。
一路疾驰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面。
男人卓然是从未想过该去怎样讨好着这后座上的人儿的,他或是从未想过她的愤愤然,和那样决绝得让人无所适从的冷漠音调。
“所以,你想怎样?”冷不防开了口,抬眼间,却是遇见后视镜里的不知所措。
而那样的神情在他面上持续也不过几秒而已,标志性的微笑是瞬然掩盖住的伪装。
“带你回家,”言语里是温柔却难以抗拒的音调,“你现在行动不方便,需要人照顾。”
“是么,”流火漫不经心地应着,心底重复地却仍是那一日他面上的戏谑和执拗,“我只觉得自己消受不起,大少爷。”
是只字片语的攻击,却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流火,不要这样。”
宛若央求,低如尘埃。
而那一片,女子眼神里是倔强却难以掩饰的伤怀。
我又怎么会想要同你如现在这般针锋相对。只是事到如今,我早已不知你对我的是虚情还是假意。
流火垂下眼,滚落的是深藏不去的委然。
这约莫是流火的首次到访,空旷厅堂间满是叫人忽觉的寂寥。
“怕你介意,所以另外准备了房间。”语气里是熟悉的体贴,男人转过身,眯起的眼里是努力挤出的几分笑意,“走吧。”
“怎么走?”流火嘟起嘴,或是些带着娇嗔的不悦。
安君轩这才是意识到卧房位置的不妥,布置精美的回旋楼梯此刻竟是显得有些扎眼起来。
“流火。”
“嗯?”
却是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那面前人一把抱了起。
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带着胸膛的柔软起伏,几乎是怕怀中人瞬事即化的小心翼翼。
“那个……”流火面上是禁不住的绯红一片,如那窗外火烧云一般,是叫人心动的懵然翩翩。
安君轩低下头,眸子里是如清水般透彻的情*爱,“怎么了?”
“没,没……”竟是一时间没了早先的决绝执拗,流火羞也似地回过头,却是不自觉地淹没进那处柔软的彼岸。
内心涌起的依旧是当初的喜欢,只是羁绊太多,叫人不愿回首。
这是精心布设的卧房,没了先前男人的气息,倒是在精致间多了几分女儿的轻柔。
流火有些感激地望着面前人,却是不知从何说起的言语。
“那你先休息吧,”安君轩低下头,轻吻间是温柔、是爱抚,“如果有事的话,床头有传唤铃,摁一下就好了。”
流火点点头,眼神里是不经意的欢愉。
“那个……君轩……”便终是在那纠结万分后开了口,言语间竟是几分扭捏的羞涩,“谢谢你。”
是忽如其来的如沐春风,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
这是自那一天以来,久逢未见的娇呐语气。
安君轩回过头,笑逐颜开,
“不客气,我的小公主。”
是几近挑逗的暧昧,却是在那头的波澜不惊里种下叫人欢喜的涟漪。
倒头而睡,却是辗转难眠。
流火坐起身,好生闲得慌,便是了有其事地打量起这屋子来。
地摊上还有些先前家居摆放的印儿,或是有些仓促地打扮,却依旧是渗着些体贴的。而床头那处小小的传唤铃上竟是隐约着几行小字,流火探过头去,不禁笑出声来。
“小公主,您的侍从将24/7不间断地为您服务。”
这果真是深懂女儿心的男子,便是三言两语就将那处的人儿哄得忘了疼痛。
流火回过身,忽然望见那处壁柜里有些泛黄的老式相片。
唇红齿白的男孩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笑着,神情间是似曾相识的倔强执拗。
记忆如潮水般一涌而上。那个古老的夏日,面如困兽的男孩还有他那如海水般深邃的双眸,带着些许爱恋和不安,却在那个小小的女孩心里种下一片挥之不去的彼岸。
却是不知怎么地没了笑意。
那个陈旧相框下面,是了了几行却是叫流火终身难忘的题字。
“安氏建筑集团。”
忽然地泪如泉涌,是恍然大悟后的空白执念。
那些旧得有些泛黄了的的记忆,如离玄之箭般,一触即发。
时过境迁,当父母将她从这个早已熟知的小镇上接走时,心底涌起的是不安和留恋。
“流火,”满目沧桑的老者轻声念着那一处的名,言语间是不舍,而更多的却是断然,“爷爷会想你。”
“嗯。”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渐行渐远间是那处愈渐模糊的苍老身影。
合着这土地的满目苍夷,一道消失在那童年的流光溢彩里。
再见若不见,相守又何来的永远。
流火垂下眼,面前却只是冰凉刺骨的指尖。
他们说,是他的咎由自取,本已说好要重建的地区,就因他的固执而久久不能完工。
他们说,是他执拗地躲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而天有不测,祸从天降。
他们说,这是大势所趋,若不是他墨守成规,如今也无需生死相离。
那个苍老的面容下,浸透的是钢筋水泥留下的烙印。流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抹去那些个残留的血迹,好像那时候他同她抹去嘴角的点点污渍般,缓慢却精细。
她记得那个下午,那处早已支离破碎的小楼下那个蜷曲的身影。带着施工队长的嘲讽和不屑,就这样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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