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穆枫更不愉快。
那个女人微微扬起头时,目光柔软,轻轻触在他脸上,但很快又收回,他却像被一道惊雷击中,微微凛了凛神。
是褚莲。
特里森把她从缅甸送回三藩,又从三藩,将她带到了俄罗斯。
慕颜这时也看清了来人是谁,哭着跑过去抱住她:阿季!阿季!她浑身都湿透,见是慕颜,暖暖笑了笑:cindy,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眼神错开,短短的交汇,穆先生仍是倨傲冰冷的,眼底光晕微微扬起,却触到某个峰点时,有冰霜融化开来,一点一点,朝四周渐渐漫溯。他没有再看褚莲一眼。
夏芊衍从后面绕过来,挽过他的胳膊,温温道:我们坐下吧。
他略一顿,回过身去。
他随手又裹上狐裘,那茸尾巴从脖子后面耷拉下来,倒像只是一件饰物,他熟练地点烟、吐纳,看似不经意,却把视点悄悄落在詹姆身上。
那眼神直要把特里森逼的透不过气来,墨西哥大佬耸耸肩,向老友歉意地笑:mu,你知道的,你太太脾气……她一发现上当,就马上收拾东西要来俄罗斯……我怕她一个人路上为难,所以就送来了。
夏芊衍的手臂开始攀上他脖子。
穆枫没有说话,终于收回冰冷的目光,依然吐烟圈。他指头轻轻一动,手上零碎的指环发出触目惊心的冷光。
褚莲也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穆先生,好久不见。这话才说完,就被一边瞧情势不对头的慕颜拦住:阿季,好阿季,你身上都湿了,我陪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她推褚莲走,褚莲倒也没坚持,乖乖顺从。两人拐了个弯,进了侧门。
一支烟,燻到指甲盖,他才松手,任烟头落地。穆枫忽然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最近,白家的地盘上,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今天凶手如果再不站出来,难免……人心惶惶……
穆枫眼神冰冷,扫视全场,那帮虚与委蛇的墙头草,当年背反张家插起刀来,一个比一个狠,而今,全在这里,重新附庸穆氏,看起来真像讨一口饭的哈巴狗。
全凭穆先生做主……
穆枫眼色突然转狠,道:凶手是,穆枫。
这场雨下的好大,来的时候,要经过长长的走廊,和俄式小道漫长的无遮雨区,尽管她穿着大雨衣,头上雨绸帽几乎能够挡住大半张脸,可还是被淋的湿湿透透。
草草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她穿上慕颜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坐在沙发那边喝暖茶,慕颜坐在她对面瞧着她,她笑了起来:看什么呢?
疼吗?她开门见山。
褚莲一愣,没想她会这样直入主题。抿了一口茶,又放下杯子,褚莲从旁拿出一只小包,递给她:打开看看。她根本无视慕颜的问题。或者,也不愿回答。
慕颜不知她要干什么,有些发懵,还是照着她的吩咐,打开那只小包。
送你的。褚莲笑笑,嘴角绽开一个浅浅的酒窝,稍纵即逝。
是一对漂亮的翠色耳坠,她并不懂玉,但单看那成色,就知道价格不菲,莹透的翠芯坠,似一滴水,小巧的通玉上面,还扣着一截银质底座。那金属色亮的很,在眼前一晃,还能照出个人影子。慕颜捧在手里,爱不释手:阿季,都能当镜子用啦,能照出人影儿!
褚莲笑起来:从三藩家里面带过来的,我记得你有耳洞,你带会很好看。
配什么衣服?
现在就可以戴,她笑道,我的首饰款式都比较老,拿原玉过去,家族老店定做的……老人们都喜欢这种款,更适合配旗袍,但这副耳坠专为你挑的,我选的是首饰盒里面看起来最‘年轻’的款……她微微挪了挪身子,轻轻拨开慕颜耳边鬓发,小心地为她戴上:算是……送你和白斯年的新婚贺礼。
说到这里,面上表情再清淡,心里不免还是黯然的。慕颜努了努嘴,道:阿季,你要怎么办?
褚莲吸一口气:她三个月了,是吗?
慕颜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恍悟她言中所指时,心兀自抽了一下,叹息:阿季,你要当面问问你老公,不要冤了他。
她这话说的也毫无底气,在大厅时,她亲眼见到夏芊衍和穆枫是怎样亲密,何况夏芊衍那身段……看起来身孕三月有足,恐怕早前在三藩,早就珠胎暗结,难怪褚莲心冷。
褚莲略略回神,勉强笑了笑:这几年,是我任性,他能熬过来,我时常感激。只是……心里终归有点苦,……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我离开三藩也才数月,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也差不多有三月……褚莲闭上眼睛,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掉下来:……小枫哥要是在三藩的时候就和她情愫暗生,那……那实在叫人伤心!
室内温度高,呵一口气都能呼出淡淡的雾来,雨势极大,才将将一会儿的工夫,玻璃窗子蒙了一层雾气,似要被这雹子般的雨挂满。
温的茶,捂得手中一团暖。
她们回大厅的时候,险些被眼前的情景吓呆,穆枫的人已经据满客厅,将那群赶来投奔的择木良禽团团围困,黑色的k冲锋枪一挺一挺对准圆桌,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此前三藩火拼时经常能遇见。但这样大规模动刀动枪的场面,穆枫很少亲自来。
她听见被困的其中一个人在说: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立在包围圈侧面很尴尬的位置,似乎只要一动,就能意外地撕裂出口,搅乱整盘布局,但又十分危险,只要其中有一人狗急跳墙,就能扼住她们的喉管,掣肘穆枫。
白斯年几乎是在命令,语气又十分焦急:颜颜,你带阿季到这边来!快点!!
他举枪慢慢逼近,褚莲挽着慕颜的胳膊,很快找了个空往里折,白斯年笼了上来,将她们挡在身后——
很快,k冲锋枪将刚才的缺口填补的天衣无缝。
穆枫空手走前,似乎半点都没有防备的意思——
他向来这样,黑色金属的硬系质感足以激起他的兴奋,从小的朋友,死亡与冰冷才是从小到大如影相伴的朋友。
它们属于王座。
他脱下薄薄的细绒大氅,随手丢在身后地板上。终于笑了起来:什么意思?我三藩是没人了?需要一般叛徒做幕僚?!当我穆氏是加利福尼亚垃圾填埋场?!
正文 第63章 相思不老(8)
白斯年收了枪,眼角跋扈地扬起:智商低给点优惠——我来补充一下,他笑了起来,你们的人,是我和梓棠杀的,当然,梓棠是主谋——去了阎罗殿□,别瞧错啊,老子只是帮凶!眼下情势大定,两位女士都到了安全范围,他愈发没有约束,嚣张的很,索性拎了把椅子坐下,实实地看好戏:梓棠早就看你们不顺眼,明面上不和‘张氏’彻底撕破脸,怎么能把你们引出来?他笑得玩世不恭:老子和张氏有仇,那是老子的事!要你们这帮鼠辈掺合?!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有请穆先生登场——
梓棠,下面的‘演讲’,交给你了……
白斯年笑着退后,一蹬腿,那椅子微微挪后。
太深的心思,他总是游刃有余。
穆枫轻轻触着手上指环,看似漫不经心:大鱼马上就要出水了,你们,再活下去也无利用价值——穆枫不养废人。
被包围的那圈人中领头一人猛然惊醒:大鱼?穆先生,你拐那么大弯子设计,就是为了揪出我们的‘老大’?
已经到达莫斯科,正迎头赶来白家庄园的总管,穆枫张着网等他。
原来是这样。再转再盘算,也数不来穆枫的弯弯肠子。
穆枫笑着:我不过是跑腿的,真正策划筹谋的,另有人在。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再拖延时间,k冲锋枪寒光更凛,黑洞洞的枪口,蓄势待发。
昔日服务于张家的反骨心里都惊着。——谁能使唤穆枫跑腿?背后那人,该有多大的权势!
清婉的音律似流水,和着屋外潺潺雨声,一阙音,一心惊,俄式皇宫似的建筑里,那样契合地飘转着中国历史悠久的琵琶曲,竟无违和。
清似水,浊似云,婉婉飘转,行到高峰时,大有坐看云起落拓之感,弹琵琶的那人,功底深厚,每一指,婉转如莺啼,促急如行马。
穆枫嘴角扬起一丝笑,仰头,循着音律的源处看去——原来是二楼,黎清走下的楼梯口,婉婉都是音符。
是《十面埋伏》。
行的太急了,那音律迫紧得很,坐如战场点兵,惊的人心中一紧,他不愿再等了,一扬手,k冲锋枪成了真正的死亡号角。
一时间,枪声如集密的鼓点,响声落,血溅三尺,在这座奢华金色大厅中,人命如草芥。
那帮杂碎终于应声倒地,连讨饶的时间都没有。
却独有一人漏网。穆枫留了他一命。
音起,音浊,音落,完美的收尾,点指,似乎仍有余音绕梁。
《十面埋伏》,一曲终。
慕颜仰头,悄悄送这集密死亡鼓点的离开,她怕极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幸好刚才枪响时,白斯年迅速捂住她眼睛,将她裹进怀里,这才避开了鲜血淋淋的大片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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