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到现在，如果还不能抓住重点。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了！
“哦？说的不错，小悠演的不错！”曾志雄拼命扇了几下风，“好了。休息下吧，这戏也快拍完了，咱们也不用老是紧绷着。小洵子，最近有什么乐子说来听听？”
云瑶注意到，曾志雄那双黄豆眼正冒着猥琐无比的光。移向刘瑾洵的时候明显还有几分阴险味道在里面。
刘瑾洵在这种极品目光下，硬是脸黑了几分，“没有，休息的话，我先失陪了。”
“咳，”曾志雄撸了把脸。显然是觉得很没面子，挥了挥手目送着男主角离开，才重重地又咳了一声。“所以说养女儿比养儿子好多了！”
云瑶嘴角抽了抽，“曾导，那我也去休息了。”
曾志雄大手一拍旁边的凳子，就冲云瑶挤了挤眼，“急什么。会让你休息的。来，先陪曾导聊聊天。”
“诶。我，那个嗓子疼。”云瑶抓了抓头发。
“哼，怎么，惹完了男主角，你还想惹导演生气？”曾志雄语出惊人，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别这么看我，哈哈，我是无所不知观察入微的导演。好了，说说吧，你们俩这是在闹什么别扭，别说跟我没关系，下午拍你们的感情戏，我可不要两张死人脸摆一起！”
云瑶刚想逃避，就被曾志雄堵了后路，抓住了软肋，她只好磨蹭着慢慢坐下，一脸委屈。
“干嘛，这是什么表情？”曾志雄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你们谁追的谁，又被拒绝了，等等先别说，让英明神武的导演我来猜猜！”
云瑶欲哭无泪，这导演是怎么回事，拍戏拍多了？“导演，我们还真没有。”
“停，我知道了！”曾志雄扇子一收，激动地敲在手心上，“是他喜欢你，不过你嘛，彻底的一副冷淡性子。欸，可怜的小洵子，怪不得今天都不跟导演我玩耍了。”
“导演，不是这样的啦，我们只是对演戏的看法有所冲突。”云瑶一手撑在椅子上，一手纠结地抓着衣角。
“哦？那更要说给我听听啦！”曾志雄两眼放光，“演戏我最懂啦！”
云瑶无语，导演难道一定会表演吗？但是无奈地只得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结果她是越说越郁闷，越说越低沉。
果然，潜意识里，她在排斥着刘瑾洵说的这些问题。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猜中了？
“唔，就是说，他觉得你不够喜欢演戏，是这样子吧？”曾志雄听后停顿了会，又反问道。
云瑶撅着嘴点了下头，潜意识的问题最难解决。
曾志雄往椅背上靠了靠，“你觉得呢，他说的对吗？”
“我不知道。”云瑶低声地回答。
“那好，我换种方式问你。云瑶，你出道至今，演过的角色你有总结过吗？”
“哈？”云瑶眨了眨眼睛。
“你好好想一想，这些角色里，特别是你成功出演的角色里，有没有共性？”
云瑶一愣，然后立马开始扳手指。
之前的盒饭龙套算不算？先是不得志的丫鬟宫女，然后是那次受辱投湖的夫人，被权力争斗牺牲的小媳妇，这次的表面桀骜叛逆实则脆弱的小悠，上次试镜的毕生忍辱负重的穆夫人……
云瑶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她看见曾志雄难得认真的表情，心头赫然一惊！
“没错，你发现了吧？”曾志雄打了个响指，“你的角色，怕是都有一个惊人的共性吧？悲惨低调委屈受苦，总而言之，都是悲情角色。哪怕是小悠，最后也不得善终。云瑶，你觉得这是个巧合吗？”
第一百四十章 突破牢笼
“云瑶，你觉得这是个巧合吗？”
“我……”云瑶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巧合吗？她知道不是的，那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角色并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大多都是经纪公司经纪人的安排，也有不少是导演的早就定下的。但是，你知道的，一部电影里，有很多个性迥异风格迥异的角色，为什么你出演的却总是同一类呢？”曾志雄不停追问，“有很多人想必跟我一样，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适合那些悲情角色。我们看过太多人了，你骨子里有什么，我们一眼就看到了。”
“云瑶，我不是帮小洵子说话，只是公正的说一句。如果你有更大的目标跟野心，那么你该好好想一想了，为什么那些阳光欢快的戏份，你从来没有机会。历史上，没有哪一个影后，一生只演苦情戏的。”曾志雄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小悠动情的那刻，我却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酸涩跟微苦，这份沉重到底是由小悠带来的，还是你本身的？”
云瑶张嘴欲言，却发现没有任何的言辞可以用来反驳。曾导的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她总是演这些悲凉角色，为什么导演在她身上看到了酸涩苦楚，这些气质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剧本人物的。
她好像知道答案。只是一旦下了结论，她觉得难以面对。
“你还年轻，又有着中上之姿，放在这一批新人里面，演技也算有天赋。”曾志雄顿了顿，“但是，正因为这样，感情戏是你逃不过的坎。很多东西，并不是天生的，后天依旧可以学习。”
云瑶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曾导，可以学习吗？”
曾志雄得意地点着脑袋，“当然。只要你愿意，没什么学不来的。”
“我愿意学，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怕！”云瑶握紧拳头，她是想要改变的，并不是刘瑾洵以为的那样。
“哦？那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了？要学。也总得找到自己的不足。”
“额，感情戏，”云瑶咬了咬嘴唇，艰难地说着，“还有欢快轻松的角色。”
曾志雄肥手不停敲打着扇子，“既然这样。那待会你就试试吧，同样的剧本场景，我们再来一遍。这一次我想要甜蜜的感觉。”
“欸？”云瑶瞪大了眼睛，“这样好吗？”有曾导的直接教导当然好，但是甜蜜的小悠吗……
曾志雄小眼透露出诡异的笑意，“呵呵，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们时间还有多。胶卷有投资商买单，还有现成的优秀男演员。”
“额。那好吧。”云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就陷入了深思。
甜蜜的感觉，刚刚那幕戏吗？
“哟呵，咱们重要的男主角来了！赶紧的，来，小洵子，刚刚那幕重新来过！”曾志雄眼尖地叫住了踱步进来的刘瑾洵。
云瑶看到对方那双毫无波动的黑眸，心里就没底，气势弱了几分。
刘瑾洵竟然也没问，听到导演说要重拍，就顺从地颔首，利落地去角落里拿道具了。这又让云瑶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也不问问重拍的原因吗？
“好好，小云瑶别愣着，去吧去吧！记住啊，要表现出说好的主题哦！”曾志雄挤了挤眼睛，乐呵呵地靠在椅背上，盯着摄影机的屏幕。
云瑶见俩人都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终于迈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
甜蜜吗？云瑶站在走廊柱子后面，探出一小个脑袋，偷偷地注视着前面的身影。刘瑾洵宽阔的肩膀，挺直的腰板，修长的双腿，全部落在她的眼里。他正沉默着从垃圾桶里拿出自己的书包，又从地上捡起一本本散落的书册。
云瑶抿了抿唇，一声不响地收回了自己探出的头，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心脏。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小悠动情的那刻，我却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酸涩跟微苦’、‘这份沉重到底是由小悠带来的，还是你本身的’……
紧紧地拽着手里的书包带子，她拼命地想要找到曾志雄说的‘甜蜜’感觉，可是为什么，脑海里面全然没有半点甜蜜影子？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巴咧的大大的，可是笑意根本没有传达到眼中。
导演怎么还不喊卡？她自己知道，只差一步，她就要掉眼泪了。可是为什么，说好要演甜蜜的，为什么她却突然觉得这么悲伤？
这到底是她自己的苦，还是小悠的苦？到底是她在演小悠，还是她创造了一个小悠？
认清了残酷的事实，云瑶凄惨地抬起头，才发现刘瑾洵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手里提着那个污迹斑斑的书包。
黑色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清瘦的脸型，刘瑾洵说不上英俊，却显得格外精神利落。当年邻家男孩的爽朗气质，逐渐蜕变成了男子汉的干净味道。
他说的对，她还差得远呢！
云瑶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浓密卷长的睫毛上沁出了点点泪光，已经泫然欲泣。可突然，她就觉得脑袋一重，化妆师特意仔细打理过的刘海被胡乱搅作一团。
那只不请自来的手，在她头上嚣张了一阵后，又重重地摁了下。
“我说过，你可以依赖我的。”轻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云瑶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好讨厌，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说这么煽情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