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化眼泪为食物,转头就跑到沙县去买宵夜,又发短信跟江兵聊天,不过江兵一条都没回复,孙回郁闷地嚼着香干,喊道:“老板,再来一块!”
可食物总有吃完的时候,她必须要面对现实。
第二天她来到银行,取了号坐在椅子上排队,正把玩着银行卡,突然见到昨晚在柜员机前巧遇到的何洲再次出现了,孙回新奇,蹭到了三号窗口,刚想说话,便见银行柜员递出几个硬币,说道:“总共八块七毛钱,全给您取出了。”
何洲将硬币一把抓起,随意塞进了口袋,一转头,就见孙回站在边上,视线刚从柜面上挪开,似乎有些尴尬,挥了挥手跟他打招呼:“好巧啊!”
何洲一滞,不知为何觉得血气上涌,点了点头也不吭声,就这样快步离开了。
孙回觉得她可能惹何洲生气了,这一点明显能从何洲对她爱理不理的态度上看出来。
今天于丽轮休,孙回又找到了借口去看江兵,打着不能白吃白喝的旗帜想要亲自下厨,可惜江兵居然不在,只有何洲一个人。桌上放着三个白馒头和一包榨菜,何洲正在吃饭,却只瞥了她一眼,对一旁的于丽道:“江兵出去了。”
于丽拎着孙回买来的菜进屋,说道:“你已经在吃啦?要不先别吃,孙回买了很多菜!”
何洲道谢:“不用了,你们等江兵回来吧!”拒人于千里之外。
孙回觉得自己好无辜,她今天刚损失了一万五,正心疼呢,偏偏何洲给她甩了脸色。
银行卡里只有八块七毛钱算什么,她知道何洲没有穷成这样,昨晚分明有四百块呢,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惜这话她没法说。
随后几天也这样,她在网吧里买水,何洲也对她爱理不理,不过这次孙回不介意,有江兵在一旁呢,可惜江兵很少搭理她,更多的时候他是在跟符晓薇讨论网游。
孙回对何洲道:“我可是一直都在逃晚自修,下次不知道能不能再逃了,说不定明天就不能出来了,你说江兵和符晓薇就是这么对我的,太不够意思了!”
何洲的耳边叽叽喳喳,他几次都想开口,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到了后来,孙回突然没了声音,里头突然传来大笑,何洲顺着孙回的视线望去,正见符晓薇拽着江兵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听得并不清楚。
孙回傻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抱着矿泉水去玩了一阵投篮机,水喝到一半了,她又慢吞吞地走到了网吧外头,沿着人行道上的砖块一步一步走着,走了十几步后又折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
江兵替符晓薇打了一场胜仗,问了几句后又听符晓薇道:“以前都是他在帮我,每次都赢,一年半前我跟他见了面,特意赶来南江见他的,见面之后没多久他就消失了。”顿了顿,她又道,“哦,他叫周松轶!”
江兵一笑,静静听着,许久后又听符晓薇道:“咦,孙回呢?怎么也不在投篮?”
江兵一愣,往外头看了一眼,只见投篮机前空无一人,他站起来又望向柜台,何洲正在跟顾客说话。
孙回踩着砖块唉声叹气,正想对月浅酌,刚拧开矿泉水,就见前方的光亮处走来一人,慢慢地又陷进了阴影里。
孙回干巴巴道:“你不玩啦?”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江兵蹙眉。
孙回挠挠头,笑道:“里面不好玩儿,我等晓薇玩好了一起回宿舍!”可惜脸上的笑容真假,连酒窝都没有。
江兵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将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双眸里似乎映出了水,他才叹了一声,上前几步,摸了摸她的头:“回去吧,外面这么黑。”
孙回激动地哆嗦了一下,酒窝蹭的冒了出来,双眼睁得大大的,江兵一笑。
网吧里头闹哄哄的,利敏刚收完账,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何洲,喊道:“何洲,你站那儿干嘛,还不回去?”
何洲抬了一下手,侧头盯着一个方向,许久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烟雾燃起以后他拿出烟盒看了看,原来是那包高档的私烟,他苦笑一声,迈向了另一个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擦,刚钻到车库里整理东西,手机没带忘记时间了,我不是故意的,天哪地哪,以后我还是放存稿箱里准时更新好啦,我就是怕存稿箱会抽,晋江吐不出来啊,头痛!
☆、第 15 章
孙回觉得自己恋爱了。
她躺在谢娇娇的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床板说:“他虽然没有主动给我发过短信,但我现在发的短信他都会回复,他还摸过我的头。”
谢娇娇问:“牵手了吗?”
“没有!”孙回翻了一个身,搂住谢娇娇的腰,“不过摸头不是更亲密吗?”
“不一定,我摸我家的哈士奇也是摸头的……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孙回哼了哼,又傻笑着翻了一个身。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春天也是流感多发的季节,谢娇娇在成功勾搭上月球表面之后,她也将对面男生寝室的流感带了回来。
孙回从咳嗽中找到灵感,娇弱的对电话那头说:“我病了,晚上一直咳嗽,睡不着。”
“吃药了吗?”江兵似乎在做事,回答总慢一拍。
孙回笑嘻嘻道:“吃了!”
谢娇娇为了赎罪,每天冲四包板蓝根请大家喝,孙回喝了一口板蓝根,继续娇弱地打电话,好半天才挂断,见符晓薇装模作样地搓了搓胳膊上并没有的鸡皮疙瘩,她气势汹汹的将板蓝根一饮而尽,插着腰指挥:“走!”月球表面为了补偿这次的流感事件,邀她们四人今晚下馆子。
聚餐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价位适中装修小资,夜里点上灯盏,光线柔和,颇有情调。月球表面名唤张洋,除了皮肤不太好,其他都不错,室友们鉴定了一番,对谢娇娇挤眉弄眼,谢娇娇难得淑女,翘着兰花指搭在嘴边,咳嗽着说:“其实没关系的,我那天就随口一说,感冒跟你无关。”说着,又难受地咳嗽了起来,症状比在寝室时严重的多。
张洋立刻嘘寒问暖,寝室三人面面相觑。
孙回决定效仿,周末的时候装得一脸憔悴,咬着筷子食不下咽。
出租屋里开着小电扇,油烟味吹走了一些,于丽说道:“昨天晚上我看你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又严重了?”
孙回讪笑:“我也不知道。”才说了一句,便又开始咳嗽。
江兵蹙了蹙眉,“感冒了呆家里休息多好。”
孙回边咳边说:“你带我去看病吧!”
江兵愣了愣,又听她道:“带我去电影院看病吧,我看一场电影就有精神了!”说的认认真真,仰着头一脸期盼。
江兵忘记了拒绝的话该怎么说。
这一病便没完没了,看病的借口越来越多,孙回虽然一直没牵上江兵的手,可有时候江兵总会一脸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比如她在出租房外头看着某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宰鸡,急切喊道:“割脖子放血,先放血,你这样一刀下去会变成凶案现场的!”
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姑娘一脸黑线,将菜刀和“咯咯”乱叫的母鸡递向孙回,孙回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鸡头,讪笑着转过了身,立在旁边围观的江兵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接过了小姑娘的活。
再比如何洲下班归来,直接在外头冲凉水澡,放下水桶刚要转身回屋,突然就见孙回蹲在门口,捧着脸笑眯眯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江兵再次无可奈何,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提起,“快点吃饭!”
孙回挥舞着胳膊兴高采烈的跟江兵说了起来,活蹦乱跳的模样就像那只待宰的老母鸡。
何洲抹了一把脸,抿着嘴角站在水龙头边,面部肌肉紧绷,待周遭的水汽渐渐消散,他才迈开步伐。
最近他没有继续跟江兵搭伙,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头吃完才回,有时候就买几个馒头和一包榨菜,双休日的时候也鲜少见到孙回。
五一小长假,孙回似乎就打算赖在这里,江兵虽然偶尔对她凶巴巴的,却也一直默认着纵容她的行为,有时候他会问起符晓薇的事情,孙回总鼓着腮帮子说:“问我的,问我的,别问人家的!”江兵哭笑不得。
这种时候何洲总躺在帘子里头,枕着胳膊看脱落的天花板,左边是冷冰冰的墙壁,右边是一帘之隔的烛光,江兵喊他出来一起吃饭,何洲好半天才回一句:“不用了,我睡了。”耳朵却总是清醒,想象着“叮叮咚咚”清脆如泉滴的声音从那张小嘴里冒出来的画面。
不搭伙吃饭是为了省钱,一个白馒头只要三毛,榨菜一块,一顿饭下来五个馒头一包榨菜,总共才需两块五,何洲就这样吃了大半个月。这天他下班回来,刚在公交站附近买到馒头啃了一口,便接到了老家的电话。
“刚刚走了,大夫说救不活了。”
何洲一怔,月色霎时变得模糊,夜色中弥漫着烟熏的味道,那头还在继续:“你也别大老远回来了,出殡的事情我来弄,你哥的住院费还没缴清,我刚跟人算了一下葬礼上的花费,零零总总加起来总要几万块,你把钱汇来就行了。”又加了一句,“好几万呢,你有吗,先把钱弄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