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默霁想起左医生的告诫,就腆着脸说:“单医生可否给我半小时,昨天赵主编跟你提过,我们想对你做进一步采访。”
单医生皱了皱眉,不悦的神情十分明显:“谢小姐,我已经48小时没睡觉了,现在迫切需要休息。能不能一个小时后再采访?”说着就要关门。幸好谢默霁眼疾手快,伸出手搁在门上,这才成功遏止了他的举动。
“我只占用你半小时,二十分钟也行。之后你爱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谢默霁边说边往门里钻。
单医生看到她已经挤进来半个身子,干脆退后两步,双手抱胸,冷眼看她。他的白大褂已经褪去,一身米色的家居服让他看起来更加俊逸修长。如果忽略掉阴沉的脸色,真像哪本杂志上的明星。
“读者被病毒弄得人心惶惶,都无法正常生活了。而你的访谈能安抚到他们的情绪,所以我们才来采访你,希望你能理解。”谢默霁以小见大地说了说自己此行的重大意义。然后理直气壮地进了屋。
房间的设计很现代化,还融入了不少金属元素。吧台和餐桌都是全玻璃打造的,看着既简洁大方,又别致有情调。谢默霁环视了一圈后,不顾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单医生,径直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高雅琴忙紧跟其后也落了座。
单望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完成这一连串动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气。
谢默霁被他注视得有些后怕,又不甘示弱,只能故作镇定地甩甩她的长发说:“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说想早点休息吗?那就速战速决啊。”说着啪嗒摊开笔记本,果断地拿出包里的录音笔,把一旁的高雅琴都看得呆愣住了。
沉默。
令人尴尬的沉默。
正当谢默霁快要耗尽最后一点勇气,门口的男人突然移动了,他缓步走到谢默霁面前,低声说:“要采访可以,你们先搞好自己的个人卫生!”
等等,这是神马逻辑?她没这么重口味啊。
谢默霁遇强则强的心理一下被摧毁,面色恐惧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苏青梅和大师的小剧场。
前晚的七夕,苏青梅和大师过得很愉快。两个人在外面吃饭时,苏青梅忧戚地对说:“子墨,人家牛郎织女好可怜,一年才聚一次。”
子墨笑笑说:“确实挺可怜,尤其是牛郎,太辛苦了。”
苏青梅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红着脸说:“织女也很辛苦的好不好?每次七夕前,她还要想着怎么错开大姨妈呢……”
两个人出来时,天空微微放雨。苏青梅从包里拿出伞,这把折叠伞的伞柄坏了,有一截拉伸不开,变得很短。苏青梅试了几次不行,郁闷地说:“子墨,真短……”
大师一听,马上黑脸:“青梅,你能不能不要加上‘子墨’两个字啊……”
苏青梅半天才幡然醒悟……
额的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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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 突发意外
单望辰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口,替她们打开门。漂亮的长腿交叉叠放着,语调很不客气:“疫情当前,你们俩先去卫生间洗脸洗手!”
谢默霁被他不愉的神色搞得有些挫败,但为了采访只能忍了。四五月份的天气有些返潮,卫生间的地面到处湿答答的。谢默霁跳着脚小心翼翼踩进去时,心情变得更差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跳梁小丑。
“这个单医生好像很不待见我们。”高雅琴也很生气,气恼地抓过一块毛巾往自己脸上抹了抹,然后很不乐意地从包里掏出一盒粉底,重新开始涂脂抹粉。
谢默霁反正素颜惯了,倒不觉得洗脸洗手很麻烦。她恼的是单医生的态度。难道睡眠不足,人的素养也会直线下降吗?
想归想,她还是十分谨慎地把裸露的皮肤擦了一遍。她刚擦完,高雅琴就用手肘碰碰她的腰:“你别那么听话好不好?”
谢默霁正在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被她突来的一撞搞得措手不及,一个不稳,往一边倾去。虽然高雅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但她的膝盖还是撞到了洗手盆下面的柜子,痛得她叫出了声。
“你没事吧?”高雅琴把她扶到抽水马桶上坐下,压低声音问。只觉得她们俩现在的样子糗透了。
谢默霁摇摇头说没事,捋起裤管一看,膝盖上红肿一片。她试着用手去触摸,被皮肤的刺痛弄得叫苦不迭。
叫声惊动了正在外面闭目养神的单望辰。很快,卫生间的门被敲响,紧接着出现了单望辰高挑的身影。
“怎么了?”他的声音干涩疲惫,眼睛盯着正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谢默霁。
“没事,没事,不小心磕到了。”谢默霁尴尬地笑着,想试着走几步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却被膝盖传来的阵阵疼痛牵扯得表情和动作都很僵硬。
“让我看看!”单医生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她红肿的膝盖。他的双手搭在她的小腿上,温和干燥的手掌无意中划过她的皮肤,让她的心一阵乱跳。“痛不痛?”他低声问,手指一会儿按按这里,一会儿按按那里,动作轻柔,表情严肃。谢默霁咬牙说不痛,视线扫过他的脸时,心绪被他纠结的眉心牵动。
“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吧。” 他最后说,温热的鼻息一阵阵吹到她腿上。
“没关系的,稍微撞了一下而已。”她皱着眉头说,感觉他有些小题大做。
“去吧,我送你。”他避开她的视线,站起身。
就这样,在单医生的坚持下,一脸无奈的谢默霁被搀扶下了楼。明明只是磕碰了一下,却被如临大敌地对待着,她的心里微微有些窘迫。
上车时,单医生从高雅琴手上接过她,揽着她的肩,轻轻一送,把她架上了车。他的身上有股消毒皂的清新香味,靠近时,有丝丝缕缕钻进了她的鼻子。安顿好她,单医生坐进了驾驶座,他的头低垂着,深沉的眼眸一刻不动地望着窗外,神情有几分倦怠。
车一路颠着往医院的方向驶去。谢默霁由于昨晚没睡踏实,再加上膝盖的伤,这时坐在后面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精神也有些恍惚。
“脚痛得厉害吗?”红绿灯口时单医生回过头问。
谢默霁没有听见,茫然的大眼睛盯着单医生脸的方向,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
“单医生问你呢?”高雅琴拍拍她的肩。
“啊?……不痛,不痛。”滞后了几秒,她终于回魂。
到了医院,拍片的医生一见单望辰,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你不是下班了吗?”他边操作电脑边问。
“嗯,拍完片就回家。老王,麻烦你了。”单望辰坐在旁边,眼睛透过铅玻璃看向拍片室里的谢默霁。
王医生顺着他的眼睛看,好奇地问:“老单,你女朋友?”
单望辰摇摇头,平静地说:“她是东曲报业的记者,谢小姐。”
王医生一听不是女朋友,就没了兴致,又另起了个话头:“你那个女病人的事我听说了,她的高烧退了没有?”
“已经退了,明天就要进入手术诊疗阶段。”
“那倒好,忘记了就不会再来骚扰你了。”王医生是有感而发。当医生的最怕这种神经质的病人,打不得,骂不得。你对她友善点,她又死命缠着你。也就老单有耐心,如果是他,早就拍屁股转科室了。
单望辰微微皱了皱眉。
几分钟后,王医生指着电脑里密度不均的那部分影像问:“片子倒没什么问题,这个谢小姐是不是膝盖曾经受过伤?”
“嗯。有问题吗?”单医生凑近电脑认真看了看,直到老王在旁边说“无碍,无碍”,才暗暗松出一口气。
“我记得你刚调到传染病科时,病区有个小姑娘老追着你跑。你当时被她折磨得不行。她后来有没有去找过你吗?”老王的八卦之心还在熊熊燃烧。
“没有。”单望辰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望向铅玻璃,谢默霁刚刚躺过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了。他挑一挑眉,心道,她在外面的走廊上吗?
“我说你们科室也挺倒霉的,病人一旦治好就不记得你们了。你们对他们再好也是白搭。”
“老王,病人能忘记过去,健健康康开始他们的新生活,这不也是我们当医生的初衷。”他淡淡笑着,眼睛扫过门口的细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谢默霁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单医生,我的膝盖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你可不能再让膝盖受伤了。”王医生抢着回答,一脸和乐。
谢默霁忙客气地道谢,说完把头转向脸色沉着的单望辰,谄媚地问:“能不能趁等片子的功夫,稍微采访几句?”
单望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冷声道:“让高雅琴进来,你去外面好好坐着,别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