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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嗜婚如命 (秦秋)



话语稍停,柏慕航郑重补上一句,“再加上双脚。”

柏崇明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听着,良久,睁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不为别的,“你居然可以讲出这么多话。”

向来最多三句话就闹翻的父子,居然能克制住脾气,尽量平心静气的谈了十分钟以上。

是自己变了,还是儿子变了,或者都在变。

柏慕航说的话有道理,柏崇明不反驳,但也不赞同,“你是一家之主,管教孩子也该是你说了算。妇人养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柏慕航听了,只觉可笑,“我是小姨养大的。”

你是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小姨。

踩雷区了,柏崇明气结,理直气壮兴师问罪的明明是自己,怎么还是被自己儿子牵着鼻子走。

“我不管,反正出了这种事,你也该看出来了,你这个新娶的老婆爱出风头。招摇容易惹是非,为了孙子着想,你们还是趁早离婚。”柏崇明懒得讲理了,直接下达他身为大家长的裁决。

“你是见不得柏氏股票飘红,看到它暴跌才高兴。”大多数人都在祝福他的婚姻,唯老头子,最不省事,看不得他好。

“小姨不选择你,是她明智。你什么时候可以抛下成见,客观看待身边人。也许,这是我们永远的奢望。”

多说无益,柏慕航祭出重量级人物结尾,拿过桌上的照片,起身走人。

柏崇明沉浸在儿子致命一击中,半晌回不过神。等回过神,那个可恶到让他想暴打一顿的儿子早已没了影。

这边,景瑶睁开眼,在柏慕航关上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是爸爸找他吧,这么早,想表达对她的极度不满。

豪门不易嫁,就是嫁了也不见得开心。太多的规矩,太多的束缚,就连随心所欲压马路的自由也成了极可贵的幸福。

她嫁给柏慕航,究竟是对是错。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格格不入,徒留笑话。曝光在青天白日,时刻担忧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血淋淋撕开。她不知道,有没有力气坚持下去。

可是,她的浩仔,她最在乎的宝贝,属于柏家。她带不走,只能留下。

外头响起敲门声,景瑶披上外套开门。

是柳清。

“我出来喝水,看到慕航进了书房,猜想你也醒了,过来看看。”

淡淡的笑容,淡淡的温暖,对于急需慰藉的景瑶而言,是冬日里的一道阳光。

又是楼道尽处露台,上一次景瑶和戚磊谈心,这次换成柳清。

柳清披着薄毯,裹住上半身,浅青色的棉布上衣,斜襟领口处绣有精致的金丝线兰花,深蓝色大脚裤。眉眼间的疏淡,如诗如画。

整个人浓缩成四个字,古意,典雅。

流逝的是时间,沉淀的是美丽。


50.忆殇



九月的清晨,不那么冷,却总归带着些微凝重的凉意。偏是这抹凉,不能给予人暖意,又无端让人产生希望。一天的开始,无论如何,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期待这一天,一切顺遂。

清冷的晨,最适合倾诉。

说来它最客观,些许的凉意,让你在故事中五味杂陈,感慨世事弄人的时候还能保持局外人的清醒。

柳清的故事,平凡又不平凡,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人们经历的一些人一些事,也许是我们穷极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复杂。

柳清的父亲,省委领导班子里的重要成员,十年前病逝在任上,据说是廉政爱民的好官,清查官员财产时,唯他最透明。谁又能想到,五十多年前他曾作为第一批知青,响应党的号召,政策的需要,自愿下放到农村,经历了一段艰苦的岁月。

说是自愿,其实又有几人甘愿。

农村条件生活艰苦不说,精神上又没有可以寄托的对象,郁郁寡欢的男人,无法融入之于他落后闭塞的乡村,总是寂寞的孤独的。

他是下放几人中年龄最大的知青,已经有妻有女的他,家庭条件优渥,要不是为了在正途上走得更顺,想借知青这段经历为自己添加砝码,他又何苦来此一遭。

来了之后,他才真正感到后悔,到底是冲动了。年少气盛的想干一番大事,身临其境才发现,自己的承受力远没有想象中的强。

每天不仅要干大量农活,还要和那些满嘴黄牙,指甲缝黑黄,成天扯着嗓门吆喝抠脚丫的农民生活在一起。自己脱土坯盖房,轮流值日做饭,一个锅里搅稠稀,一个村里锄大地。

六个人住一条土炕,炕头灶火处安一口锅。熬粥,蒸饭,炒菜,甚至煮猪食,用的都是同一口锅。一想到自己吃的东西和猪食来自同一口锅,他初来的大半个月基本是食不下咽。

清高的他,觉得自己堕入了脏乱污泥中,满身恶臭,看不到出头之日,不由对自己对未来充满绝望。

他在孤独中怀念远方的娇妻和年仅五岁的女儿,一边回忆城里的美好时光,一边挣扎于现实的痛苦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依旧苦痛,他近乎崩溃的边缘。破旧的土屋,灰黑的墙,坑洼不平的地面,呛到人窒息的土灶,贫穷,脏乱,一片黑暗。

无望的男人,诉说无门,满腔苦闷。同住的人,大多来自贫穷家庭,不理解他的苦恼,只觉他吃不起苦,矫情,庸人自扰。

男人一天天消沉,回城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柳清母亲的出现,于他而言,是贫瘠的土地里开出希望的花朵,让他有所慰藉有所寄托。

柳清的外公外婆原是大学老师,又是资产家庭出身,在那个对知识份子格外苛刻的年代,夫妇俩被莫须有的罪名打成造-反派,受尽各种折磨,最后被迫害至死。

夫妇俩有先见之明,出事前匆匆将柳清母亲送回乡下老家,交给乡下表哥抚养。

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从小便受书香的熏陶,柳清母亲在偏僻乡野中无疑是鹤立鸡群,乡山野菊里怒放的一朵香水百合。

她无法忍受乡下男人的粗俗和邋遢,穿着草鞋或是光着脚丫满山走,说话永远高八调,不懂温柔体贴。到了说亲的年纪,村里的大娘大婶争相上她表叔家提亲,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她觉得,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她未来的伴侣必须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优雅的,大方的,充满诗情画意的。

“他们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靠着残余的体温相互依偎取暖,舔舐彼此的伤口。忘记了责任,抛却了道德,只求一时痛快。他们的感情不容于世,他愧对妻女,她愧对父母对她君子如兰的殷殷期许。他们的感情,只能偷偷摸摸进行,夜深人静,村后的小树林,夜的苍穹,掩盖最原始的堕落。就这样过了一年,他病了,后来,他妻子娘家到处找门路,以养病的名义煞费苦心把他弄进城。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离开前,他许诺会回来接她。再后来,她怀孕了,每天站在山头痴痴守望唯一一条通往山外的土路。等了又等,他没有来,连封信都没有。肚子越来越大,她在恐惧和焦虑中惶惶终日,第一天感到铺天盖地的绝望。她很怕,怕被亲戚发现,怕被村里人诟病,怕极了人们异样的目光,像受惊过度的鸟儿,总感觉身后有双眼,虎视耽耽锁定自己。亲戚的漠然让她无法坦然相告,如果说了,下一秒等待她的也许是被逐出家门。继续待在农村注定身败名裂,她决定进城找他。偷了表叔藏在土炕下的私房钱,她千里迢迢跋涉,风餐雨露,饱一顿饥一顿,终于来到城里。进城后才发现他给她的地址是假的,她后悔,痛恨,甚至想一死了之。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的孩子,是她的延续,她未完成的梦,她不完美的人生,不能在孩子身上重演。”

这注定是个悲伤的故事,永远缺一角的圆,三个人的纠缠,加上两个孩子,如何去化解,如何去成全。徒劳无功的是等待,惆怅断肠的是痴恋。

讲到这里,柳清故事里的他和她是何身份,景瑶了然于心。只是,她祖辈级老人的情爱纠葛,她实在无法置喙。所以,她唯有保持沉默。

柳清裹紧身上的薄毯,明明身体是暖的,为何心还是那样冷。沿着毯上精致图案纹路游走,柳清垂眸掩下的一双青影,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住两个同样满是伤痛的灵魂。

景瑶回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又有几多开心,多半还是伴着苦痛。

只是自己比柳清幸运,唯一点,有个幸福的家庭,爱自己的父母。

“她把孩子生了下来,饱受非议,又没有结婚证明,孩子无法上户口,她求了一天一夜,没人理会她。她在老旧的弄堂里租了个小房间,一边带孩子,一边到处找零工。她高中没读完就被父母送到乡下,又是那样的家庭背景,纵使琴棋书画全通,才识过人,却没有一个学校愿意聘她。当时的大环境又乱,她不敢随意暴露身份,只能处处谨慎小心翼翼生活。捡煤灰,倒馊水,洗猪肠,几乎所有脏乱又鄙夷的活,她都干过了。孩子六岁的时候,她终于找到那个负心的男人。说是负心,未免托大。可是她气那个男人欺骗她,明明已经有了妻女,为什么要来招惹她,令她痴心错付,断送一生的幸福。她找上门,只为求个说法,给女儿一个出身。女儿到了读书的年龄,她不能耽误女儿的前程。他否认,骂她是疯婆子,看到男人就饥不择食往上扑。她算是看清他的真面目,心如刀割,却是真正死了心,弃了爱。她清楚,只要有她在,他是断不会承认女儿的。她已经心灰意冷,活在世上只是生不如死,为了女儿将来的锦绣,她什么都能失去,包括命。就这样,她一头磕死在男人面前,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她死了,女儿留了下来,作为男人出于同情领养的女儿,在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形如路人般孤独难堪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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