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现如此的突兀,悄无声息——
看着她,呼吸间——
女子身上有殊曼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散发出来,通过呼吸进入胸腔。
静静的视线相接中,殊曼直觉的认为,或许自己不被找寻,失去的空白里,该是存在着这个女子的位置,她该是被我认识并且十分熟识的。
就像自我身体意识的一部分——
这种认知十分笃定,没有缘由!
她们都没有说话,好似内心深处不具备互相询问探索的意愿,非常默契的保持着房间里的黑暗寂静。月华透过开启的木窗洒进来,照在她们身上。
女子披散下来的黑发有些林乱,遮住她面庞的三分之二,只只露出一双黑亮闪光的眸子,在昏冥微光中瞳仁隐隐发蓝。
良久,
她打破房间里的寂静,说:我来唱首歌吧!
并不征询殊曼的同意与许可,只是平淡的告知——
她的嗓音清脆婉转,幽凉的歌调凄凉无望,令人动容——
你玻璃的瞳仁里,
浮现着怎样的梦境,
我的心又一次裂开,
汨汨流出的,是那刺入伤痕间的种种记忆,
已经无数次的断念与压抑,
无处寄托的感情渐渐觉醒,
你那无暇的微笑,我明白,
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无法愈合的伤口,一直浸蚀心灵,
黑暗中,至今也无法抑制那寄托的思念,
鲜红的,鲜红的颜色,摇动着,是通往生命的终结,
相遇开始,命运轮回,是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窥视的秘密,
堕落,堕落,堕落,
已经无法回头,即使被烙上罪印……
歌声悠悠荡荡,流淌蜿蜒……
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多种情绪——
期盼,忧伤,空洞,迷惘,疼痛,血腥——
殊曼开始细致的打量这个深夜里突兀出现,让她倍觉熟识的女子——
她穿着簇新的孔雀蓝布衣长裙,红色的绣花鞋精致艳丽——这样的打扮新奇诡异,不合时宜。像是已经死去,躺入棺椁的旧时女子。在如此漆黑安静的深夜里突兀出现,脸色苍白憔悴,她看起来像只凄凉,孤独,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可殊曼并不觉得害怕,却很喜欢她这样突兀不合时宜的装扮。
殊曼觉得这样的打扮也是适合自己的,素淡,精致,艳丽——
“你是谁呢,为何深夜来此,不被他们发现?”殊曼微笑,声音温和平淡。
她说:我就是你啊,殊曼!我从你身体里最隐秘的角落滋生出来,所以任何人都不会发现我的存在,他们不能看到我,除了你自己殊曼!
哎……她轻声叹息,似有无限哀戚,惆怅和悲伤——
殊曼,你真的忘得太彻底,连自己也不记得?
我真的好失望,好失望啊,殊曼!
殊曼,我们是那么亲密,共有一个灵魂,没有缝隙存在!
我那么义无反顾的忍受你的绝望和孤独,陪你经历所有情绪的起伏波动,身体的屡次被伤害,或是每次伤口的开裂更新叠加!
我们那么愉快的享受那些清晰的疼痛,一起冷眼看着利刃割裂皮肉,流出血液。再到它的愈合,留下的数不清的伤口。
虽然造就这些结果,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任性——
可我身体里漆黑的洞,是你亲手挖掘的啊——
殊曼你可知道,我有多疼,多疼?
你怎么能如此绝情冷漠的遗弃我?让我失去意识和清明,在角落里独自伤心落泪,那么久,那么久?
殊曼,你对我和自己都太狠!简直不允许得到原谅!
她歇斯底里的向殊曼控诉与质问,觉得这样做理所当然。
可殊曼却觉得无言以对——
此刻,她平静的心惨淡孤寂,没有因她的控诉与质问,起伏,动容——
女子的唇微微上翘,看起来很温柔,却又有微薄的嘲讽,易见的脆弱挂在唇角。殊曼认为这应该是她的一种习惯的本能。仿佛随时都在质疑发作,并未刻意去设定质疑的对象。
殊曼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体现了自己心灵深处,隐藏起来不被人窥视的一部分丑恶的真实——
她这样的伤感纯粹无中生有,自艾自怜。非常情绪化,略显神经质,却透着一种凄凉的艳丽感——
女子站起身走到殊曼面前,温暖的指尖儿触摸她微凉的手——
她晶亮的眼睛里在瞬间聚满透明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可她的神情并不见悲伤,只有略少的疼痛——
哎!
她又在叹气,神情虚弱落魄,说:殊曼,我并未责怪你,真的——你从来不懂得爱自己,可是我懂啊!
我一直在替你疼,替你流泪——
殊曼,看到了么?我此刻眼睛里的泪水,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这掉落的每一滴,都是你的苍白,荒芜,寥落,支离破碎!
可你却冷漠的不许这些泪水留下点滴痕迹,态度决绝!
她的眼泪开始汹涌,恸哭出声——
面前女子的理智已经失去自控,情绪反复无常,趋于疯狂,像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
殊曼径自沉默,还是淡漠的望着她——
无视她的痛诉与眼泪,不给予只字片语和表情——
她已经恢复平静,如此快速,如同她说的那样,那些泪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点滴痕迹!
她牵起殊曼的手,说:殊曼,你该相信我所说的,因为我从不对你说谎。
她满脸落寞的笑,在转身的须臾消失不见——
好似未出现过——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殊曼孤独的抽着烟,与黑暗对峙——
思绪空白寥落,不能入眠,寻不到出路——
——
阴沉的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四周雾霭淡而轻薄。
她静静的站在雨幕中,已经三个小时,一动不动。雨水浸透了她卷翘的长发,水滴顺着发梢和脸颊流下来。她的眉眼清冷淡漠,彷如雕像。
他们不被允许,不能靠近为她撑伞,也不允许他们在雨中相陪。
她的态度绝决寡淡,不容他们有任何异议,只能静静无望的注视着她,看着她被雨水淋得通透,无法阻止她固执的虐待自己本就单薄的身体。
她很清楚他们心疼她,可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在这样的对峙中,时间显得尤为缓慢。他们的心分秒受着煎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无法承受这般的无望。
“岩海,我的心很疼,你呢?”倾右低声呢喃,手附上闷疼的胸口,细细的感受从未产生过的痛觉。
周岩海无法回答他,心苍白寥落——
清晰的撕裂感席卷血脉,折磨着他——
“岩海,你还要坚持?”彦艏微笑看着男人伤痛憔悴的脸,觉得他已经不可救药。
周岩海苦笑,自嘲——“我还有坚持的余地么?”除了妥协,他还能做什么?
他一直非常明白的,在她眼中,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管她以前,还是现在——
即使他们已经有了如此亲密的身体连接交融。
彦艏通过他眼底深处的变化,很清楚的看到他把自己心灵撕碎的全过程,最后的结果可以预见。
周岩海站起身来走向那雨中薄凉的身影,靠近她,伸手温柔的把她揽进胸膛。心疼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下巴,声音嘶哑——“殊曼,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你脑海中的男人,我带你去,带你去……找他……”做一个确认。
殊曼仰头看他,眼神平淡,“二哥,你一直知道他是谁吧?”很肯定的问句。
“也许是,也许不是,”其实我已经十分肯定,可是却不愿说出来,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万一不是他——
殊曼微笑,眼底凝满邪气,话很坦荡,“二哥,我知道你极其不愿意,可我是故意这样做。”
其实我并不是很着急见到他,因为我有很强烈的预感,我会很快想起他——
这三天来,无聊透顶的自我折磨,其实只是为了享受那种恶劣快感——
她已经很成功的蛊惑了我陪她一起堕落入罪孽——去往生命的终结!
我看到心里生长着执拗的变态与恶毒!
周岩海笑得苦楚,她什么都知道,却从不开口向他询问,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他自己开口,向她甘愿妥协——
真残忍,真残忍——
可是我还是爱你殊曼!
无可救药的爱你,爱这个残忍冷血的你——
——
周岩海打来电话时,刘斐然正在公司开会——
挂掉电话,脸色很不好看,眼神阴郁,捏着手机的骨节发白,咯吱作响。赋修一看就知道肯定和殊曼有关,能让刘斐然变脸的也只有她。
赋修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赶忙挥手让一干有些怔愣的下属离开——
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才焦急开口,“斐然,是不是殊曼出事儿了?”他们已经三天没见到她,并且打不通电话,不过只当她想安静几天,就像上次从云南回来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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