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红衣 (容予之)

“只是，封印锁妖塔需要大量的灵力。”龙鸢接了他的话，道，“若封印需要抽取紫萱的所有灵力，那么她就会灵力衰竭而亡。”

“不错……”徐长卿喃喃道，“只是，苍生需要拯救，妖孽需要铲除，若一定有所牺牲……只可恨，牺牲的为何不是我？紫萱……”

“倘若，需要牺牲的人是你，你会毫不犹豫吗？”龙鸢在他耳旁淡淡问道。

徐长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若能解救苍生，长卿万死不辞。”

“那么，假如紫萱不愿意你死呢？为了她，你会放弃这个理想吗？”龙鸢问道。

徐长卿的面上流露出痛苦不忍之色，但他仍旧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是如此，纵我有负紫萱，亦义不容辞。只愿来世，能与她再次相见。”

说到这里，徐长卿又苦笑了起来，道：“龙姑娘，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能够封印锁妖塔的人，并不是我。”

龙鸢道：“那好，我问你，假如紫萱不愿意牺牲自己、封印锁妖塔，你会怎么样？”她缓缓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天下苍生，选择牺牲自己。愿意牺牲者可敬，不愿牺牲者也不能说有错。倘若紫萱不愿意牺牲，你会逼她吗？”

“若紫萱不愿……”徐长卿长长叹了口气，脸上苦笑更深，“龙姑娘，你说的很对。我怎么会去逼她？我又何尝愿意她牺牲？若论起不愿她牺牲之心，我不会比任何人少一分一毫。只是……”

连问了徐长卿三个问题，听着他的回答，龙鸢把徐长卿的矛盾与痛苦看在眼里，不由也轻声叹了口气。她明白徐长卿的感受，若换了是她，她不会比徐长卿好过多少。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让她去牺牲，龙鸢并不会犹豫分毫，但如果牺牲的人换做了重要的人，她也会跟徐长卿一样，陷入矛盾和痛苦之中。

只是她跟徐长卿不同，对龙鸢来说，最最重要的人或事，便是重楼与龙葵，也不会出现只有牺牲一方才能救另一方的事情。

因为徐长卿第一世的事情，龙鸢一直对他好感欠佳，屡屡帮助不过是应紫萱所求，而此时此刻，她对徐长卿多了几许敬意，又多了几许喟叹。敬在他为天下苍生一片赤诚之心，相对龙鸢自己来说，天下苍生与龙葵重楼，她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但不妨碍她尊重心怀大爱之人。叹在徐长卿与紫萱，三生三世，执着痴缠，苦苦追寻，终究未能圆满。

沉默了半晌，她才浅浅开口道：“长卿，有关封印锁妖塔的事情，我会试着想想办法。说不定，并不会到紫萱牺牲的那种程度。”

“真的？”徐长卿闻言大喜，激动无比，猛然转身，牢牢抓住了龙鸢的肩膀。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徐长卿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勉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强自镇定道，“抱歉，一时失态……长卿代蜀山上下感谢龙姑娘屡次援手之恩，更感谢龙姑娘成全之情……”

“不用谢我，”龙鸢摇了摇头，仰首望向面前那座高大而残破的锁妖塔，静静道，“不瞒你说，锁妖塔本是因我而毁。”

“因你而毁？”徐长卿皱起了眉。

“不错。当日我入塔寻找镇妖剑，离开时为结界所困，出手失当，毁坏了锁妖塔封印。”龙鸢微微闭目，道，“我为给蜀山上下带来的麻烦道歉。出手相助，是我分内之事。我龙鸢行事，敢作敢当，若要我看着他人为我所犯之错牺牲，我绝对办不到。”

“龙姑娘……”徐长卿看着她，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也罢，事情既然发生，多说亦无用处。镇妖剑乃本派镇派之宝，三百年前失落于锁妖塔内，感谢龙姑娘将其从塔中带出。”

“镇妖剑乃是神将飞蓬佩剑，我把佩剑带出后，本是交给了飞蓬转世。”龙鸢道。

“你是说……景天？”徐长卿问道。

龙鸢点了点头，然后道，“无妨，景天现在有了小葵给的魔剑。蜀山既然用得上镇妖剑，那便拿去用吧。景天身为神将转世，潜力无穷，若蜀山有心，不妨将之收入门下。据我所知，景天对蜀山派向往已久。”

“此事我会向师父提起。”徐长卿微微点头，最后看了锁妖塔一眼，“夜色已深，龙姑娘回房休息吧。”他略微沉吟了会儿，又补充了句，“无论前因后果为何，蜀山始终感谢龙姑娘援手。至于之前所提到的方法……”说到这里，他猛然向龙鸢深深躬身，道，“便麻烦龙姑娘了。”

龙鸢红袖挥出，拂过徐长卿身体，徐长卿感受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体。龙鸢朝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转身道：“我走了，天寒露重，长卿也早些休息吧。”

次日，龙鸢一直在房中坐到正午时分，等到龙葵等人上蜀山来，方才出门迎接。

景天一行人九顶山、霹雳堂、安宁村、古藤林走了一趟，得到了意外收获，那便是土灵珠，景天更学到了一手探囊取物的绝活。紫萱先带着几人见了徐长卿，徐长卿又领着几人面见掌门。清微同意景天加入蜀山，成为俗家弟子，还当场传授了景天一套蜀山心法，嘱咐他勤加练习。

清微与其余四长老需用法阵镇压锁妖塔，无暇他顾，于是便将寻找五灵珠的重任交给了徐长卿与景天。而紫萱跟着徐长卿，唐雪见、龙葵跟着景天，龙鸢又跟着龙葵，六人小队队伍庞大，人手充足，让暗自忧愁的清微等人多了几分信心。

接下来，和阳通过占卜，算出宜往南方一行，六人小队便在清微的授意下，由徐长卿领队，往南方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徐长卿这个人嘛~可以不喜欢他，但不能否认他为天下着想的牺牲精神。龙鸢问他的几个问题，也是我想问他的，然后我代他回答了……

如果没有那些敢于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人，我们现在的生活就不会是这样了。



第46章 五灵之力寻新法

从蜀山下来,第一站是唐家堡。唐雪见在门口捡到了唐门暗器搜魂砂，猜测唐门有变。景天怀疑事情跟霹雳堂有关，紫萱说起霹雳堂妖化人之事,几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去唐家堡看看。

龙鸢对唐家堡的事情兴趣缺缺,见众人都要去唐家堡一探究竟,她挂心于封印锁妖塔之事,索性便在这里与众人分别,径自去寻找溪风水碧，打算与他们探讨一下封印锁妖塔的事情。

龙葵随景天等人去了唐家堡，而龙鸢则定位了溪风之后，施展空间法术，瞬移到了浮空岛上。自火山镇压完毕，他们的海底城便从海底升起来，重新变回了浮空岛，在人界四处移动。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安溪，移动到了即墨。

即墨东临黄海，而浮空岛在即墨之东、黄海之上，半沉入海水，看上去就是一座普通小岛。龙鸢来到浮空岛时，几乎认不出这座小岛，看上去跟原来的海底城大不一样，岛上生机勃勃，甚至还有人类居住。

不多时，溪风水碧便发觉了龙鸢的到来，出门前来迎接。一百多年未见，没有了海底火山的压力，溪风水碧风采更甚，恩爱日笃，看上去容光焕发，好不快意。倒是龙鸢眉头微锁，一看便心里有事。

浮空岛上按照人类的房屋建了一个山庄，溪风水碧将龙鸢请带入山庄内，请她坐下，水碧率先道：“阿鸢，好久不见。平日里你不是在魔界与重楼恩爱逍遥，怎么今天居然有闲情来看我们两个了？”

被水碧调侃，龙鸢毫不客气，反击了回去：“魔界事务繁多，神界更是蠢蠢欲动，我与楼哥日夜繁忙，哪有空谈情说爱？倒是水碧姐与溪风哥，在人界逍遥自在，神仙眷侣，令我好生羡慕。”

水碧笑了起来，并不否认，反而快活得很，她笑道：“若阿鸢愿意，当然也可以和重楼来浮空岛，好好享受享受人界的逍遥日子。”

“哪有那么多空。”龙鸢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魔界的事情暂且不提，我前些天在人界也捅出了娄子，把锁妖塔的封印和结界毁了。”

“原来是你把锁妖塔的结界和封印破坏掉了？”水碧微讶，然后脸上浮现恍然之情，“难怪这些天妖物横行，我与溪风收留了不少被妖魔袭击的人类。”

“据传，锁妖塔的封印由神界加固，结界更是神界赐下，用以守护锁妖塔。”溪风插话道，“有神界出力，锁妖塔的封印与结界，虽不算坚不可摧，但寻常人也毁坏不得。”他言下之意，对龙鸢毁掉锁妖塔之事，十分吃惊。

“阿鸢妹子怎么能算寻常人？”水碧道，对龙鸢干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这封印被毁，确实有些麻烦。”

“水碧姐高看我了，我被结界和封印联手攻击，差点阴沟里翻船，被镇压到塔底不得翻身。”龙鸢微赧，要不是重楼，那天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是楼哥把我从里面拉了出来，我愤怒之下对结界全力一击，然后就把锁妖塔给毁掉了。”

水碧道：“所以阿鸢此次前来，是想询问我等是否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