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凌乱中照常打地铺睡他旁边的地板,半夜鄢帅哥照旧噩梦不断,难道因为我在他旁边,他才这么频繁的做噩梦?我就那么吓人么?我是长了两只角还是三只眼?
早上也照旧很早就被拎起来,鄢帅哥精神抖擞,容颜焕发,美人就是美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再看看自己,耷拉着头明显睡眠不足,脸色苍白眼圈乌黑,头发还胡乱的披散,不用化妆我都可以去演点什么午夜凶铃什么咒怨什么僵尸版小倩,对比之下我各种羡慕嫉妒恨。
福如做了早餐,我顶着鄢帅哥炯炯的目光,狼吞虎咽吃了自己面前两个煎蛋,他太斯文,只喝了咖啡,我指指他盘子里的鸡蛋,眼光亮得吓人,鄢帅哥皱着眉头,很嫌弃的看看我,勉强把盘子推过来,我毫不客气吃了下去。我饿得太久了。
鄢帅哥手里的报纸直接掉到了地上。
到了顶东大厦,鄢帅哥很忙,立刻就和一大堆股东开会去了。我因为终于吃饱喝足,心情也开始好转,先为顶头上司秘书丁小姐冲上一杯咖啡,再埋头整理文件,完全是一副尽心尽力投入工作的好孩子模样。
秘书小姐一直摸不准我的来头,难免有些忧郁,也不太敢熙指气使,总悄悄在打量我观察我,我也不和她多话,该干嘛就干嘛,该打杂就打杂。其实我就是一个打杂的。
一上午跑了三趟影印室,最后一次时,快到午饭时间,阿希助理出现在门口,我很高兴的迎上去和他打招呼,阿希助理左右瞄瞄,压低声音说:“林小姐,中午我请你吃饭,前面不远有家茶餐厅还不错···”阿希助理真小气,请人吃饭去茶餐厅,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
回来后我没有一个朋友,家琦对我是如临大敌,爱理不理,没想到以前老是为虎作伥的阿希助理这么够意思,我决定改变对他的看法。
坐在茶餐厅里,我在餐牌上指指点点,每指一下,阿希助理的脸色就苦瓜一点,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食物后,阿希助理开口了:“这么多···怎么吃的下?”我精神抖擞的安慰他:“我会打包的,放心。”打包是很有必要的,如果晚上鄢帅哥和家琦约会,我至少可以躲在一边吃点垫个底。
我去拍阿希助理的肩,想表示一下友好:“下次我···”那个请字还没说出来,阿希助理就吓得连连后退,避开我的禄山之爪,我很奇怪:“阿希先生,你怕什么?咱们好歹也是老熟人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阿希助理苦着脸:“如果我和我哥有对不起林小姐的地方,请林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可好?”我没转过弯来:“你和你哥?”他有个哥哥?我认识?
阿希助理小心翼翼回答:“谢本望,还记得吗?他就是我哥,我全名叫谢本希。”想起来了,以前老板着脸带我和家琦实习的那个年轻人。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得罪我啊?
我大奇:“阿希先生,此话怎讲?”我这么记仇的人,没道理别人得罪了我我居然忘了啊。阿希助理稍稍把头埋下去一点:“那时李先生叫他出来作证,你拿了一千万走掉了,说是他经手的。”李先生?李英才?
我明白过来,当年是李英才逼我走的,我自己也因为愧疚答应了,为了让鄢帅哥死心,李家估计就设计了一出精彩戏码,比如我就是为了钱,所以拿到一千万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实际上我没拿一分钱,如果我拿了钱就好了,我老爸也不会死。我那时堵着一口气,不愿意出卖我的爱情,任性的后果,就是间接害死了老爸。但是不关别人的事,我已经把这笔账牢牢算到一个人头上,迟早我要这个人全部还清。
我笑了:“阿希先生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报复你们。”阿希助理忧郁的说:“可是如果林小姐再说那些仰慕我夸我的话,我怕我的饭碗就要保不住了,我被鄢先生罚去洗车,都两天了。”
我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阿希助理苦笑:“所以林小姐饶了我们吧,再别说我什么,连我的名字也不要再提起,感激不尽。”
我差点笑出了眼泪,忙安慰阿希助理:“好啦好啦,我不会再害你了,放心!”身后一个声音说:“你很开心。”完全是总结性的语气。
我和阿希回头,家琦静静站在门边的吧台旁,黑衣红裙,有那么一刹那陌生得我几乎认不出来。阿希助理见势不妙,立刻摆出严谨的态度微一颔首:“蒋小姐。”家琦走过来坐下,阿希助理识趣的买单消失,没用到三分钟。阿希助理不愧是鄢帅哥的特助,做什么事都效率奇高。
我和家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有一点凝重,难道就要上演正牌夫人斗小三?我难得的忐忑了。
我决定没话找话,反正中国话博大精深,比如:好巧啊。比如:你怎么会在这里?比如:一起吃一起吃。我正要开口,家琦已经先说话了:“小夜叫我跟着你的,我十点钟就来了,看你忙着影印文件,就没叫你。”
正文 第四十章 爱恨
小夜?小夜??小夜???这昵称我只听李英才叫过,果然家琦已经是李家的人了,叫得这样亲热。可是,为什么鄢帅哥叫她跟着我,她就跟着我呢?家琦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尊严?
我都想举手投降了,家琦忽然抓住我正在夹叉烧的手,我一吓,叉烧掉桌子上了,“丹翼,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你一直比我聪明,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苦笑,慢慢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她那漂亮的指甲在我手背抓出一条红痕。
“家琦,我曾经给了你三年时间。”她听了有点激动:“三年?是啊,三年,那三年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不?他去住在你爸的小杂货店,他不吃不喝,他去天天等你下课,他烧了薰衣草,也烧了别墅,那么大一片的薰衣草,烧了几天几夜你知道不?我每天陪着他,可他看不到我,我哭,我跌倒,我抱他,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呆呆的坐着,呆呆的听着,“我们都告诉他你走了,你拿了钱走了,再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是不听,他每天折腾着自己,我看了我都想死!”家琦再也控制不住,端起橙子水劈面泼在我脸上。
“好不容易他正常了,为什么你又出现?不弄死他你绝不甘心?林丹翼我算服了你了,别人都说红颜祸水,你还没特别红颜就祸水到这个地步,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他不死你就不放过?”
我觉得我真心有点冤,鄢帅哥发疯烧花田和别墅等等,为什么都算到我头上?我是被逼走的,也没拿过一分钱!那我这三年来的艰辛痛苦我老爸的死又找谁去报账?
我慢慢的拿出纸巾擦脸,慢慢的说:“家琦,你以后再把这些气出在我身上,再对我这么不友好的动手动脚,我也不会再忍受。你心里明白这不全是我的错,我忍你只是因为我们多年的感情,但忍耐始终会有限度。”
家琦微张着嘴,无法思议的看着我,那么久以来,我都对她逆来顺受,甚至有点纵容,以前我还想过家琦要是是个男人我就嫁给她。她打我我从来没还过手,我还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真的累了。
我被压抑得太久,我也想爆发,我的心也快要负荷不起,越清楚的知道鄢帅哥对我的感情越沉重,好似自己真成了千古罪人,罪孽深重。
家琦终于涩涩的开口:“你变了。”我笑:“如果我没变化,我就已经是镶在相框里再挂在墙上永垂不朽了,只有死去的人,才会永远不变。”
我又镇定的拿起筷子吃我的叉烧肉。家琦直愣愣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不转眼,手机铃声悠扬的响了,鄢帅哥给我的这个电话,只有一个联系人,就是他自己的私人手机号,屏幕上跳动着“要债的”三个字,那是我改的,他本来输入的名字是:薰衣草农夫。那一年的慈善晚宴,他曾经用过的名字。
我拿起按下接听,放到耳边,只听到四个字:“立刻回来。”我叹口气,指指桌上吼:“麻烦来人打包!”
一到顶层大厅,秘书丁小姐就急急迎上来,差点没对我鞠躬:“你可回来了!快,快,鄢先生发怒了。”说完打个冷战。再一抬头看到后面跟着的家琦,不觉有点尴尬:“蒋,蒋小姐。”
我懒得去理会她此时激烈混乱的心理活动,先去妥善放置了我的打包盒,阿希助理从旁边走出来,对我使个眼色,很好,现在阿希帅哥勉强算是我的人了。我凑到他旁边,阿希助理蚊子似的声音说:“我们吃饭的事老板知道了,我说的是你叫的我,说的是······”阿希助理叽叽咕咕说了几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串供吗?我犯了什么事了?这搞得我也开始心慌起来了。我听到鄢帅哥在办公室里嘶声吼:“林丹翼呢?还没回来?”家琦瞟我一眼,推开门,偏头对我说:“还不进来?”
老板娘发话了,我只能毕恭毕敬走进去,家琦跟进来反手关上了门,这两口子是要关门放狗把我咬成八段么?由不得人不忐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