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亮的水眸抬起看他一眼,小脸顿时涨红,手赶紧挪开往下去揉他的手指,十指交缠颜色分明,他一边吃饭却一边拢了她的手指在掌心里面,不许她再动弹。
林亦彤怔怔的,只觉得他是故意,却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好在……他吃饭很快。
回病房时一路星辰满天。
走石板路,他一走一顿,林亦彤手被他牵着,老踩到他脚上,纤眉微蹙抱怨他老不走,霍斯然冷笑说是她跟不紧,她恼得小脸涨红去掐他腰里的肉,又掐到硬硬的一团,铬得手疼,想松开时却被握住,两只手都被他拉到身前,她一下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林亦彤羞愤难当:“你这哪是走路?!”
“抱紧点,”他却冷冷命令,“你当你是天天有的抱?”
他忙得很,天南地北说不定跑到哪里,一走多少天,能落脚到哪里谁都说不准。
身后的人儿一下子沉默了,顿了顿,两只小手竟真的慢慢缠紧了他的腰。
唔。
真硬。
有几块腹肌不知道……没敢摸。
好半晌后霍斯然受不住了,看不到她总是不安,索性拽了她到身前走,一步一个踉跄,他缠得她死紧,扣紧她的腰,气息尽数吞吐在她的发丝和颈侧里,微痒的感觉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样。
正文 75075 等我养好伤就不在了,知道吗?(3000+)
空气里像是瞬间凝结了一层水雾,因为这突兀的,她自己想都没想就叫出的这两个字。
房间是黑的,暗色的氛围里她寻不到他的方位,一双水眸里的波光在细碎微颤着,竟下意识地觉得他还在跟她耍小脾气,否则不可能这样叫了她来,一丝薄汗渗出,她纤睫颤了颤,想想还是伸手去摸灯的开关。
“我在这儿。”一个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哪儿??
她小手僵住,不敢摸了,问:“你怎么了?是伤口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不回答,轻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道:“别开灯。过来。”
“……”
犹豫了半晌林亦彤还是闪身进来,小手把门关上,不然走廊里投射进来的光会让她更辨别不清路,现在关上门眼睛在黑暗中适应后反倒好一点澌。
声音是从床边传来,她走进去,脚步犹豫着刚加快一点却没想到就猛然撞上东西,是隔壁的家属床位,那突出的栏杆撞得她腰侧发疼,“嘶”了一声猛然伸手扶住才站稳,这一声让她身后的黑暗氛围稍有不同,一丝寒光闪过,眸光微动,紧接着在林亦彤扶稳了床栏要绕过去的瞬间,一个英挺不凡的身影也来到了她身后,单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肩。
林亦彤顿时一颤!
黑暗中眼睛看不见,感官便敏感了许多。
温热凛然的气息,也擦着她的发丝淡淡落了下来:“撞哪儿了?”
林亦彤微惊,没回答反而侧过首问:“你怎么下来了?现在都十点多,为什么不休息?”
休息?
他冷冽的鼻息兵无半点起伏,只是感觉她小脸侧过来便下意识地俯首更低去寻她的呼吸,用脸部的器官一点点触碰她的,渐次觉得不够,矮身,臂膀从她单薄的肩膀上落下来,禁锢住她的臀部,竟然单臂猛一用力就将她翻转着抱了起来!
“……”林亦彤惊呆了,怎么都没想到他的臂力竟这么大,可以这样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起,她身形是纤小了一点没错,可小手慌乱得撑在他肩上时小脸还是充血涨红得快爆开了,几乎是颤声道:“你快……放我下来……”
霍斯然嗅到了她单薄领口的药香,还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但是觉得可爱,等林亦彤恍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跌在床上。
水眸里的波光急剧颤着,她撑着胳膊肘想起身,小手却没了力气,因为他的鼻息是从她的领口逼上来,一点点,从上而下与她四目相对。
她一双水眸里透着无助于妥协,一点点被他压迫下来,柔软的身体全然躺在了他的病床上。
“十点多……我只剩一个多小时。”他薄唇轻启,冷声道。
还有一个多小时,到12点。
她走了,然后美梦散了。
他怎么能不珍惜?
这下饶是再笨林亦彤也懂得他是什么意思了,小脸白了一下偏过去,小手轻轻揪住床单说:“可是不行……我还要值班,这一个多小时,万一其他病人发生什么事情……”那要怎么办。
他冷嗤一声打断她,俯首抵住她的额与她亲昵缠绵:“我不管……”
他要。
他就是要她。陪着他。
林亦彤心下微微酸涩,睁开水眸对上他,柔声哄:“或者你跟我一起到值班室值班?”
“不去。”
“那就一直在这儿?”
“嗯。”
“……做什么?”她鼻尖伸出一丝汗,问。
他这下也没说出答案,只是英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接着张开嘴轻咬了一口,在她轻轻颤了一下的瞬间里,长臂搂紧她柔软娇小的身子,头埋在了她温暖的颈窝里。
像个孩子。
如果她此刻醒着,如果天亮着,她一定不会相信,这个抱着她的人是霍斯然。
攥紧着床单的小手松了,她眼眶微湿,忍不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青葱的手指埋进了他浓密的发丝里。
“我就抱一会行吗?”她压下哽咽轻柔说道,“……我还有其他病人呢……”
他好半晌没有动静。
一会之后他在她温暖舒服的颈窝里动了动,揉了揉她娇小的有些疲软的背,缓声说:“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到省军区来只是暂时的下派,而不是常驻?”
他嗓音太柔太缓,以至于这样牵扯出来的话题让她愣了一下,被他引着才想起来,似乎的确是从她进军区第一天就听喻参谋说过,说这位首长被暂时下派到这里……指导演习。
低低的一声浅笑如雾般散开在空气里,霍斯然大掌揉着她娇小的背,似是在给她舒活已经累了一天的筋骨,一下下力道适中说不出的舒服,柔意和爱意似乎也都透过筋骨传到了她的全身和心里,他性感的薄唇轻轻贴住了她敏感的耳,哑声道:“时限本身是三个月……但因为这次受伤又多延长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如果有特殊的调令,我前脚说走,后脚就会离开这里……”
永远。
“等我养好伤就不在了,知道吗?”他浅笑着,对她轻声说道。
这样清浅的口吻和语调在深夜里蔓延开来,一点点勾起了她那根名叫清醒的神经,将这个消息,一点点植入她的脑海。
她一双水眸在黑夜里睁着,像有温热的水流缓缓流淌过一般,带走了她小脸上丝丝缕缕的血色。
……是有这回事的。
许是这么久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她才没想得起来。是有这回事的。
柔软的脊背上他大掌的温度和力道还在,黑暗里他支起英挺不凡的身躯,冷眸如星辰般璀璨,凝住她,哑声问进她的灵魂里去:“……舍得我走吗?”
……舍得吗?
灰姑娘迷恋着在盛大舞会上与王子的共舞,可这一切一切如梦似幻的场景,只维持到12点。
距现在起,还有一个多小时。
霍斯然冷笑了一下,眼眶泛红,拂去俊脸上的苍白,大掌勾起她柔软的后颈,俯首轻轻吻下去……
——你舍得吗?
跟我错过。
正文 76076 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4000+)
顾景笙闻言一怔。
此时车已经上路,在医院附近的路段还隐约有车流,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便除了整齐的路灯之外再无其他,他没有回眸,温柔的浅笑却挂在嘴角:“嗯。”
关于霍斯然在这里呆三个月是临时调令的事……他知道。
所以一切的事,哪怕他有所察觉,有所怀疑,哪怕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也不甚计较。
因为反正只有三个月。
会很快就过去。
可旁边的人儿却再也没那么轻松。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冰凉僵硬的小手渐渐回暖,便一点点蜷缩起来,攥紧,一双泛红温热的水眸凝视着窗外因为快速行进而连成闪耀光带的路灯,心下扯痛澌。
“等养好了伤我就不在了……知道吗?”他薄唇带着凉薄的,一丝一缕的缠绵和不舍,轻柔覆在她耳边说道。
那么从现在起,还有多久?
一个月。
半个月?
省军区的演习已经结束了,想必这为期30天的军区后备干事培训就是他最后留下的期限,也就是市政厅出了这档子事才会让他在这里把伤养好再回中央军区。
很快。
军区首脑级人物总是来去都神秘得很,也许半个月之后,他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像每次出任务都谢绝跟外界的一切通讯一般,人间蒸发。
她手机里存的他的号码是c省的,临时号,以后他也许就不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