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疑惑和忐忑,来到主任医师办公室。里面,一位帅气的男子正在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
“光辉少爷?”见来人是童二少爷,孝琳颇为意外,“您,找我?”
“啊!你是、你是申、申……”
因为叫不出姑娘的名字,俊秀的脸庞尴尬地涨成了一张红布。——看到那窘迫的样子,孝琳赶紧接茬说:“申孝琳。”
“对,孝琳,你看我这记性。”光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瞬,表情严肃起来说,“今天冒昧前来,其实,我是想说说梓高的事情……”
一听到他的名字,孝琳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悲伤的薄雾,心事重重地垂下头去。
光辉见状,连忙说:“怪我平日粗枝大叶,不够关心家里人,竟然近日才得知他出事,深感惭愧。那个……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他,辛苦了。”
孝琳轻声回复:“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好意思,让光辉少爷费心了。”
“别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亲戚嘛。嗯,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跟梓高的主治医生交换了一下意见,他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光辉支支吾吾地表述着自己的来意,“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哦……我是说,为什么不把他转到我们医院来呢?”
“真的可以吗?”
听闻此言,孝琳的脸上顿时泛起兴奋的红晕,不敢置信地看着光辉。
见姑娘眼睛里跳动着希望的火光,光辉知道事情多半成了,立刻神采飞扬起来,朗声回答:“当然!我一定安排最好的医生、联系最好的专家,保证让他恢复到活蹦乱跳!”
似乎还没有从意外的惊喜中回味过来,孝琳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光辉。直看得他全身不自在,甚至毛骨悚然,便又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别要求吗?”
“没、没有……谢谢光辉少爷……”不知不觉中,泪水从微笑的眼睛中流淌出来,“真是太好了……”
“别、别哭。”最怕女人哭泣的光辉局促不安地说,“这是好事情,我一定想办法、尽全力救他。另外,医药费我出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孝琳感激地看着他,眼泪越加激烈地涌了出来:“谢谢……”
光辉温柔地说:“别说这种见外的话了。准备好了的话,我马上叫救护车来接,咱们今天就可以转院。”
“我这就去准备,谢谢您!”
说完,孝琳擦干眼泪,急匆匆地跑回梓高的病房。
光辉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这是个良好的开头。……
于是,在光辉体贴入微的精心安排下,梓高顺利入住寿德医院。正如他先前承诺的一样:许多听都没听说过的先进设备每天不间断地在梓高身上运作着,各种价格不菲的药物也轮番上阵,互为补充地发挥着神奇效用。——孝琳直觉地预感到,一直以来,自己祈望出现的那一天,似乎越来越近了。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十九章 贵客来访
自转入寿德医院以来,梓高的状况愈发稳定,逐渐有了转好的迹象,孝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心疼女儿的申佑民主动请缨,替她在医院值一天班,让她回家好好休息。
然而,孝琳心里却时刻都放不下梓高,回到家中潦草地睡过一觉,就又流星赶月似地奔向医院。不料,一进入病区,就看到父亲在走廊里徘徊,还时不时探头探脑地向病房里张望。
“爸爸,您怎么在这里闲逛?”
被孝琳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像是在冰箱里偷东西被人抓了现行的贼猫,天神自觉没面子至极,只好尴尬地嘿嘿一笑。然后,神秘兮兮地贴到女儿身边,示意她不要做声,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儿,那个帅小伙儿来了。”
“哪个帅小伙儿?”孝琳一头雾水地问。
“美术系二人组,童家那个三少爷呗。”天神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病房里窥视。
“唉……”看到父亲偷偷摸摸的样子,孝琳不禁叹了口气说,“那您鬼鬼祟祟地看干什么呢?进去不就好了……”
“什么‘鬼鬼祟祟’,怎么跟爸爸说话呢。”天神假装威严地瞪了瞪眼睛,随后羞愧地说,“其实,我是被人家赶出来的。”
孝琳恍然大悟地笑道:“可以理解。‘那个帅小伙’原本就不是随和的人。”
“那孩子很有贵气,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天生的冷漠和高傲。”天神摸着光洁的下巴,由衷地感叹,“眼眸中隐藏的淡淡忧愁,以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绅士风度,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难为您都被赶出来了,还有心情感慨人家的气质。”孝琳哭笑不得地看着陶醉的父亲,又禁不住好奇地打听,“您刚刚都偷听到什么?”
“什么‘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他气鼓鼓地说完,换上一副遗憾的表情,“我刚凑上去,你就来了,什么都没听到。”
“真没用。”
孝琳小声嘀咕了一句,径自跑到门口,把耳朵贴上房门,天神也不甘落后地将耳朵贴在另一侧。父女二人完全无视病患、家属和医护人员诧异的眼光,全身心投入地聆听病房内的细微声响。
“……愚蠢的男人,终于还是把自己弄成这个凄惨的样子。你们是不可能的,勉强在一起,只会招致更多的灾难和痛苦……很快她就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会保护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伤害她……不要再想靠近她,如果你真的爱她,且珍惜你们性命的话……”
听闻此言,孝琳冷不丁打了个激灵:难道梓高的受伤跟婷婷有关?这位神神叨叨的三少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他伤了梓高!难怪二少爷对梓高的事情这么用心……——不对呀,听中心医院的护士说,送梓高到医院的人,虽然把脸遮掩地严严实实,但是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为了听得更清楚,孝琳使劲往门上贴去,一时忘记了父亲也同样趴在门上。两人一起发力,结果——门“砰”地一声被挤开了。父女二人尴尬地看着愕然的童光赫,试图用傻笑来掩饰自己幼稚的行为。
出乎意料的,光赫并没有因此“雷霆震怒”,而是迅速恢复了冷漠神情,彬彬有礼地对他们说:“让二位在门外久候,实在过意不去,我该告辞了。”
接着,扭头,跟躺在床上的梓高道别:“我改天再来……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便面沉似水地走出了房间。
孝琳和父亲毕恭毕敬地把三少爷送出病房,直到他的背影在楼梯口消失,二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身心交瘁,好似经历了一场持久隆重的盛大仪式一样,疲惫不堪。
孝琳疾步来到梓高床前,看到他的神色宁静祥和、各项生理指征都正常,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里,回头冲着瘫坐在椅子上的父亲说:“跟这样的‘帅哥’一起生活,肯定不容易。”
“明明是一双会让人意乱情迷的眸子,却有种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压迫感。”天神夸张地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说,“有压力,心脏负担很重。”
孝琳认同地说:“压力,那是肯定的。不过,现在他憔悴了很多,感觉气势上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凌厉。记得上学的时候,那才真是‘冷艳动人’呢。大家都说,‘一眼看到他,立刻为造物神奇而深深折服,但是,所有热切的想法都会在下一秒被他无情的眼神绝杀’。”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替同学抱不平:“无法想象,‘那样’的小女生,是怎么跟‘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的。”
“真是的,脸上挂着笑意,眼神里却能飞出冰刀。”天神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开始擦拭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说到‘那样’的小女生,是指你的同班同学单婷婷吧……”
“爸爸,快看!”
孝琳一声惊喜的尖叫,天神脆弱的心脏遭了秧。不过,还没等他询问女儿为何兴奋,孝琳又疑惑地说:“咦?怎么不见了?”
“一惊一乍的,爸爸的心脏可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天神带着责备的神情,埋怨着女儿。
孝琳抱歉地笑了笑,解释说:“刚刚,心电图显示的波动跟平常的不太一样。”
“是吗?”天神起身,走到梓高床边,若有所思地说,“这孩子虽然像睡着一样,但是,他好像能够听见我们谈话。嗯,不错,这说明他的意识在逐渐恢复。”
“太好了,爸爸。”孝琳喜极而泣,“您刚刚说了什么,再多说一些好吗?”
听到女儿这个请求,天神有些为难地说:“我刚刚是说过很多,但是转眼都忘记了。……好像说到你的同学,是‘婷婷’吧……”
“快看!”孝琳指着心脏监护仪上一簇异常的图形,兴奋地尖叫起来,“是真的,他听得到我们说话!”
“好,好。”天神附和着女儿说,“那不如多刺激刺激他,说不定会帮助他早日恢复神智,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