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修慢慢消化了于成轩就是季明阳弟弟的事实,忽而又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说要他叫你姐夫!”
季明阳摆摆手,说:“别提了,那小子和夕凉关系好的很,把夕凉当亲姐姐似的供着,当初夕凉不小心弄丢了公司一千万的支票,他二话沒说的就把钱给补上了,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夕凉的事,那小子恨不得冲出來给我一刀!”
徐子修单手支着下巴,疑惑的说:“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要夕凉去给你求求情,这样事情不就好办了吗?”
季明阳不屑的嘁了一声:“让夕凉给我求情,然后再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叫我一声哥,我才不愿意呢?”
徐子修不满的摇了摇头,站起來拍着季明阳的肩膀说:“好事多磨,既然不想让夕凉帮你,那你就自己搞定吧!”
徐子修说着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季明阳顺着他的力道往房间外面走,视线不受控制的又飘到那支笔上,在将视线收回的时候,心里面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看不见伤口,却依旧有着丝丝的疼痛。
☆、第九十七章 、错乱的笔
徐子修站在自己房门口,借自己身体不好为由,嬉皮笑脸的说路远不送,他看着季明阳从大门走出去,在季明阳的衣角也消失的时候,将藏在背后有些发抖的手拿了出來,推门进屋后反手关上门,然后脱力的顺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失去笑容做掩饰的脸迅速变得惨白,额头脖子上很快沁出一层汗,平时动不动就安静上挑的嘴角被抿的紧紧的,牙齿咬在下嘴唇上,因为过于用力而被咬出的星点血迹成为了整张脸上唯一有血色的地方,低垂着的脑袋缓缓的抬起來,窗外有悄然上升的明月,淡淡的月光照进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眼睛因为痛的泛着水光,浸了月关后显得古今无波,却又美的惊心动魄,一直紧抿着嘴唇硬是拉出一个笑來,只是这个笑容里有太多的悲凉,悲凉的让月亮的不忍直视,所以月亮拉过一边乌黑的云,将自己藏在了云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徐子修脸上的笑容退去,沒有了着视点的眼睛变得呆滞,可还是固定在那么一个点,他就看着这么一个点,喃喃的说:“好像,有点舍不得呢?”
季明阳回到家之后沒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书房,小贝还在看着动画片,季明阳看着小家伙头一点一点的,就将他抱回了房间,而后才返回來。
抽出抽屉,将一直放在抽屉一角的盒子拿出來,打开盒子,右手执着笔的一端将笔拿出來,笔盖上镶嵌的钻石将柔和的灯光反射到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神一晃。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空气中的气体似乎会在下一秒燃烧,教学楼后面成片的白桦林里,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青色的树叶之间。
中考前夕,这样炎热的午后,学生们纷纷躲在有空调的家里午睡,而安静的教学楼里有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盒子走到了三年五班的门口,一直不徐不缓的脚步却在看见教室里趴在桌子上午睡的女孩时停滞住了。
男孩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和慌乱,可在感受到女孩平稳的呼吸时脸上渐渐的露出笑意,和煦的笑容为夏日增添了徐徐的凉风,刺眼的阳光也变得温软起來。
男孩走到女孩身边,将盒子放到了女孩的手边,然后凝视着女孩熟睡的眉眼,那目光好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美丽的珍宝,宠溺的不像话。
男孩嘴角扬起,勾画出一个阳春三月的笑容,而后他带着这个笑容弯下身,在女孩的脸上亲亲的吻了一下。
地球停止转动,课桌上翻开的书本被风刮起了一页,摇晃了两下之后,终是翻到了下一页,白桦林里的知了停止了叫声,深绿色的叶子里只留下一片宁静,阳光沉淀,岁月静好。
那一刻,季明阳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间,竟然会有这么美好的感情,美好的让他不敢直视,美好到让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就会污了这副纯净的画面。
他转过身,躲进了三年四班的教室里,然后从后门走出,目送着他最好的朋友迈着不徐不缓的步子离开,只留给他一个飘逸洒脱的背影。
笔身转动,反射出的光芒走过季明阳的眼睛投到了桌面上,季明阳回过神,又将笔放进了盒子里。
笔是后來他从夕凉那儿拿走的,那是他跑遍了大街小巷,才买到一支一模一样的笔,买到之后他就将徐子修送给夕凉的那支笔给换了下來,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想想,他竟然在那时候就对他那个少根筋的同桌动了感情。
他拿回笔之后就将笔放进了桌洞里,想着哪天可以状似无意的跟夕凉开玩笑说:嘿!看咱俩的笔一样的,咱俩还真有缘啊!可是直到中考,他都沒好意思将话说出來。
后來他把比收在书房,基本上就沒再动过,直到那次夕凉进了他的书房他才拿出來写了一下,他也是那时候直到这支笔写出來的字是红色的,而他清楚的记得夕凉的那支笔是黑色的,所以他才会在看见那红色的方块字的时候差点变成了结巴。
他不明白,笔明明是从夕凉那儿偷拿回來的,怎么就会变色了呢?
正在季明阳想不通笔为什么会变色的时候,夕凉推门就进來了,季明阳吓的整个人往后面让了让,不过很快就被椅背给挡了回來,想起來桌子上放的是他从夕凉那儿偷换的笔的罪证之后,又慌慌张张的伸出手拿起盒子的盖子想把笔给盖上,夕凉却率先笑出了声:“别藏了,我十年前就知道你把我的笔给换走了,现在藏还有什么用!”
季明阳呈石化状,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夕凉无语的摇了摇头,然后跑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來,而此时,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两个盒子,而这两个盒子,和季明阳手边的竟然一模一样。
季明阳受惊不浅,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夕凉将手里的两支笔都取出來,然后随便找了张纸,拿下其中一支笔的笔套之后写下一个“阳”字,字是蓝色的,又用另一支笔写下一个“夕”字,字却是黑色的。
夕凉指着那个黑色的“夕”字说:“这个是我的!”转而又去指那个“阳”字说:“这个是你的!”
夕凉欣赏了一会儿季明阳目瞪口呆的神情后,笑的越发开心了:“你啊!笨蛋一个,自己买笔的时候都不知道看一下颜色,就这还敢跑來偷换我的笔,我那天拿起笔写字,一看颜色不对,然后随便一瞄,就看见你桌洞里有一个眼熟的笔盒,这笔要是我的也就算了,可傻子也看得出这笔是别人送我的,我当然不能把别人送我的东西放到你那儿,可我又不舍得把你给我的那支还回去,所以就找遍大街小巷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然而买笔的说这是他们家自己做的,一共就四支,那时候已经卖了三支,就剩下一支红的了,所以我只能把这支笔买下來跟你交换喽!”
季明阳听了夕凉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可很快又疑惑的问:“那你第一次來我家的时候我问你你怎么不老实告诉我!”
夕凉老大不高兴的翻了季明阳一眼,说:“你那时候是杨希蓉的男朋友,你又沒说你喜欢我,难道你要我说,哎呀,我那支笔被你换去了,而我因为喜欢你,舍不得将你给我的那支还给你,所以就又买了一支把我原來的那一支换回來吗?”
季明阳想想,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蠢话,不过他又有些担忧的问:“夕凉,你真的不知道是谁送你的笔吗?”
季明阳问夕凉知不知道当年的笔是谁送的,夕凉摇摇头,说不知道,季明阳看着夕凉的回答,回忆着当年徐子修送笔给夕凉的画面,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要是换做别人送的他当然会对夕凉的答案感到满意,关键是送的人是徐子修,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离开后让他惦念万分的徐子修。
季明阳忽然觉得很不安,好像自己是一个落入海中的遇难者,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望着茫然无边的海面,除了不安,就只剩下了无助,他知道他的抓住一些什么东西让自己活下去,必须抓住才行。
他拉过夕凉,在夕凉鼻尖上吻了一下,不安的心开始向平静过度,吻由鼻尖落到嘴唇上,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安慰。
这个人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夕凉看出他的异常,捧着他的脸担心的问:“怎么了?”
季明阳不由分说的将将夕凉拉到自己的腿上,打掉夕凉捧着他的手后一手按着夕凉的后脑就这么吻了起來。
夕凉被季明阳忽然粗暴的动作吓到了,她推着季明阳的胸口将季明阳从自己身上推开,一脸不安的问:“明阳,你到底怎么了?”
她感觉得到他不安,她能感觉到的,勒在她腰上的力道还有季明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都在告诉她季明阳在不安,可是为什么?
季明阳把脸埋进夕凉的颈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的声音说:“夕凉,我想要你!”
夕凉呆滞了两秒,在理解季明阳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脸啪的一下就炸红了,她想把季明阳推开回自己的房间,可季明阳却把她抱的紧紧的,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夕凉,答应我好不好,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