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凉以为自己够倒霉的,结果还有更倒霉的。
她刚进电梯,电梯外就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夕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面试那天跟她吵架的那人吗。
她把脸转向另一边,想假装没看见,可于成轩不不想这么放过她,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人当日是怎么评判他未来的儿子的。
“叶夕凉,是吧?”
夕凉没说话,甚至还侧了侧身,以表明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于成轩不嫌麻烦的跟着转了过去,单手捏着夕凉的下巴,说:“高中休学一年,大学没毕业,未婚生子,这样算来,你也就这张脸能说上话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明阳是有未婚妻的,而且对他的未婚妻在乎的不得了,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话,还是趁早打包走人的好。”
夕凉打掉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作为人事部经理的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职位是总裁助理?既然是总裁助理,那总裁有没有未婚妻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招你自己的助理的时候,都是以找女朋友的标准来的,然后储备着被女朋友甩的时候让助理升级,当你的女朋友?”
“呵……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你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就不知道这张嘴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夕凉被于成轩一句话弄的糊里糊涂的,“你脑子不好使吧你,嘴巴是用来吃的,不是被吃的。”
于成轩将用来对付女朋友的手段用到了夕凉身上,调戏味十足的话语,经夕凉这么一理解,立马变得可笑起来,可于成轩大脑却没有因此短路,说出来的话也因为夕凉的那句脑子不好使变得难听起来,“你少装纯了,没结婚就跟人上床的女人,还能不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夕凉没说话,在电梯打开之前推了于成轩一下,好拉开他跟自己的距离,然后才愤然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未婚生子这么有意见,可我告诉你,我叶夕凉还轮不到你羞辱!你要是心里不平衡,自己找面墙撞死算了,没人拦你,少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于成轩被气的眼睛会喷火似的,他欲将夕凉拉回来好好教训一顿,可电梯的门却开了,夕凉率先走了出去,外面的人纷纷和于成轩打招呼,等他回过神时,夕凉已经没了踪影,他只能暗骂一声,“shit !”
夕凉虽然口头上占了便宜,可她心里并不好过。
要是被人羞辱了心里还能好过,那还是正常人吗?
呆在办公室里的季明阳满怀期待的从上午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终于想起一个致命的事实,那就是夕凉是一个路痴。
“季明阳,你是傻的吗?让那家伙出去买小笼包,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他还是毫不耽搁的离开了公司,开车找人去了。
☆、第十四章、不欢而散
意识到夕凉是个路痴的季明阳拨通电话,废话不多说,直接问:“在哪呢?”
站在路边的夕凉颤颤巍巍的向四周望了望,而后认命道:“我……我也不知道。”
季明阳捏了捏充血的太阳穴,同样认命的说:“顺着路走,走到路牌的地方,看看是什么路。”
夕凉顺着路走了半天,才说:“凤凰路。”
听了夕凉的回答,季明阳叹了口气,“在那等着,别乱跑。”
夕凉没理,只能小声的说了句:“知道了。”
季明阳把车开到凤凰路,将车速降到三十码以下,努力忽视后面别的车主对他的催促,慢慢的顺着路边开着,看见夕凉站在一个路牌下,才把车停来把人叫了上来。
“我就不明白了,整个城市就这么大,你怎么就不认识路呢?”
夕凉虽然因为耽误了季明阳的时间而感到抱歉,可她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说:“所有的路都一样,我怎么可能认识?”
季明阳追问了句,“那公交车会坐?”
夕凉照旧反驳道:“公交站台也长的一样,车上吵的要死,喇叭说话都听不见,不注意就坐过了站。”
“那打的呢?”
“你又没说给我报销,我干嘛要打的。”
季明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把这拿着,以后我让你出来,就用从这里面取出来的钱付车费,密码是六个一。”
夕凉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放进自己钱包里,反正又不是给自己花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不过在季明阳报出卡的密码时感叹了一下。
“六个一,你也不怕卡丢了钱被人取走?”
“一般人不会认为有谁会把六个一做密码吧。”
夕凉无言,这人,还真是自信。
“我们现在去哪?”
“去城隍庙,吃我的小笼包。”
两个人,一个安静的开车,一个乖乖坐着,夕凉忽然想到于成轩,就问:“你们那个人事部经理,小时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季明阳看了她一眼,虽然觉得背后说别人家的家事不好,可也觉着对着夕凉也没什么,认识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他也不想夕凉对于成轩有什么误解,所以就解释道:“他妈妈不好。”
“怎么不好了?”
“他妈妈是怀着他嫁的人,他现在的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爸觉得家丑不能外扬,没有把他赶出家门,可对他一点都不好,小时候甚至经常打他,而他妈觉得自己理亏,从来不会维护他,所以他才会讨厌没结婚就有孩子的人。”
夕凉听着前面,所有的心思都用来同情于成轩了,可季明阳最后一句,却像一记闷棍敲在了她的头上。
夕凉没有再问下去,季明阳却耐不住的说:“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跟男孩子来往的,怎么就……”
他说不下去,夕凉也不开口,车里一时陷入一片寂静。
事到如今,季明阳也不指望夕凉能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问:“七年前,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夕凉看向窗外,说:“没什么。”
“呵呵,没什么,这话鬼听了都不信。”
“我说看你这张脸看烦了才走的,你信不信。”
夕凉以为季明阳会跳脚,跟她吵,吵着吵着,就能能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而季明阳却冷了面孔,没了平时的调侃和生气,板起脸的季明阳,是会让人害怕的,“叶夕凉,让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夕凉虽然知道季明阳已然有些生气了,可她还是坚持说:“如果我问你你妈妈去哪了,你会回答我吗?”
季明阳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却没有说话,夕凉见了,将心里的不忍和些微惧怕都压了下来,然后继续开口,“既然这样,你也别问我七年前为什么离开。”
现在,他们虽熟悉对方,却没到扒开伤口以达到坦诚相见的地步,所以这种话题一被提及,只有不欢而散的份。
季明阳在把车开到城隍庙之前调转了车头,直接将夕凉放到了小贝学校的门口,一个字没说就驱车离开了。
夕凉很少来接小贝,所以每一次来,都会让小贝笑的异常的开心,以前她见了小贝脸上的笑容,会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只是今天这事做起来有些费劲。
小贝背着书包从幼儿园里冲出来,在看见夕凉时,开心的叫了声,“妈妈!”
夕凉被拉回了神智,习惯性的抬起嘴角,将小贝抱了起来。
小贝抱着夕凉的脖子问:“妈妈,你今天怎么来接我啦?”
夕凉感受到小贝温软的小手,一时把所有的不开心都给忘了,“妈妈今天没事,所以就来接小贝了,小贝开不开心?”
小贝欢快的说:“开心!”
夕凉带着小贝坐上公交车,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然后把小贝放在腿上,小家伙在她腿上不安分,对着驾驶座上的司机说:“叔叔,我今天不用坐小板凳了,我妈妈来接我啦!”
司机大叔笑着吆喝着:“这孩子,真是懂事。”
夕凉对司机大叔笑了笑,然后捏了捏小贝的脸,“明明知道你司机大叔看见我了,还特地说一声。”
小贝笑着,也不回嘴,小孩子小,说什么都随着心性,也说不出个理由,可夕凉知道,小家伙是在炫耀,炫耀他妈妈来接他了,每个孩子习以为常的事却被他拿来炫耀,这样的事实让夕凉喉咙堵了块棉花似的,眼睛鼻子都酸的厉害。
每当这时候,她都想尽可能的弥补自己的孩子,平时扣着算着用的钱也不在乎了,直接就问:“小贝今天想吃什么,妈妈做给你吃好不好?”
小贝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问:“真的吗?”
夕凉点了点头,小家伙立马拍起了巴掌,说:“我要吃小龙虾,我要吃肉丸子,妈妈!我可以吃冰淇淋吗?”
夕凉假装为难的想了想,惹得小家伙一脸的着急才转而笑着说:“可以。”
夕凉这边有小贝安慰,心情好了不少,那边的季明阳可就没那么好心情了,他昨天刚因为夕凉生了病,感冒发烧,嗓子还疼,一回到家,就火大的踹了一下门,把沁姨吓了一跳,老人家拍着胸口走出来,问:“少爷,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