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阳沒精打采的回了家,季振天在于成轩结婚之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所以这栋别墅里,又只剩下了他和沁姨两个人,不过今天晚上徐子修來了,屋子里也就沒那么空洞了。
季明阳将珍藏的红酒都拿出來招呼徐子修,嘴里喊着不醉不归,然后就开始给自己灌酒,徐子修坐在一边陪着他,不时的喝一口酒以表自己确实是在陪着季明阳借酒消愁,季明阳喝了七分醉的时候,迷蒙着双眼问徐子修:“子修,你觉得秦烨这个人怎么样!”
徐子修挑眉,心里大致也知道季明阳为什么这么问了:“他很好,可那又怎么样!”
季明阳摇了摇高脚杯里的红酒,最后却把高脚杯扔在一边,抱着红酒瓶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红酒,灌完了之后用衣袖抹了一把嘴,然后才开口说:“对啊!他很好,比我好多了,人家不靠家里面依旧能学有所成,成为有名望甚至为国争光的好医生,人家脾气好,从來不会乱发脾气,关键是他对夕凉好,对小贝好,比我这个做丈夫做爸爸的好多了!”
徐子修咳嗽了一声,出声提醒季明阳:“夕凉沒和你结婚,你还不是她丈夫呢?”
季明阳打了个酒嗝,不服气的反驳说:“我就是她丈夫,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凭什么说我不是她丈夫,!”季明阳说着抱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然后指着墙角在那儿嚷嚷说:“我管你有多好呢?你再好我也不会把夕凉让给你,夕凉是我的,是我的……”
季明阳说着把酒瓶子牢牢地抱在怀里,看的徐子修哭笑不得的,他走过去把季明阳手里的瓶子从怀里捞出來,然后兜头给了季明阳一拳,季明阳本來就醉醺醺的,这下更是被徐子修给打懵了。
徐子修把手里的红酒灌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明阳说:“清醒一点了吗?”
季明阳发完懵之后眼睛变得清亮了一点,徐子修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呢?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一细节,他见季明阳清醒了一点,就开始教训他说:“你也说了人家比你好,人家比你好还整天呆在夕凉面前继续对夕凉好,可你呢?今天你喝醉了能抱个酒瓶子说夕凉是你的,清醒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敢放,就你这样整天躲躲藏藏的,凭什么说夕凉是你的!”
季明阳从地上坐起來,然后哑着声音问:“那你呢?”
徐子修莫名其妙:“我什么?”
“子修,你觉得把自己的心意隐瞒一辈子会好过吗?”
徐子修握着酒瓶子的手一抖,然后久久的沒有出声,他不说话,季明阳也就不开口,徐子修不笨也不傻,相反的,他很聪明,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人这辈子总会遇到一个自己特别喜欢的人,他徐子修不幸,他喜欢的这个人喜欢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不是他,他觉得其实这也沒什么?大不了他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一辈子,然后到了年纪就去相亲,找一个脾气样貌都还过得去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他会像别的丈夫一样对自己的妻子好,也会像别的爸爸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后來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这种想法也就被搁置了,如今他恢复了健康,于是他就重拾了之前的想法,娶个好女人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可如今季明阳却把他的心思给挑了出來。
季明阳把这话说出來也不是想找徐子修麻烦,主要是他觉得如果徐子修就这么闷不吭声做一个旁观者,这对他就太不公平了,他现在不敢想夕凉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这样的话,他就和徐子修一样是个求而不得的人,现在他们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以前不能说不想说的话,现在也都能挑明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朽的关心
徐子修从來沒认为自己的心思能够瞒得过季明阳一辈子,所以当季明阳把话挑明的时候他也就不再遮着掩着了,那样难堪的也只是他自己而已。
他能明目张胆的承认自己就是给夕凉寄了七年的明信片的人,他就不怕让季明阳看出他的心思。
徐子修把季明阳从地上拉起來,季明阳醉的七荤八素的,徐子修连拉两下都沒把他拉起來,他反而把徐子修拉的坐在了地上,徐子修觉得也挺无力的,于是就顺着坐到了地上,喝了一口酒之后才开口问:“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给她寄明信片吗?”
季明阳喝醉了,说起话來也口无遮拦的,徐子修问他,他立马就说:“因为你是暗恋,不是明恋!”
徐子修低声笑了出來,也沒因为季明阳的话而感到生气:“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别人一样安享天年了,我那儿还有几千张写好的明信片,我想等我死了,我就拜托别人帮我寄那些已经写好的明信片,这样即使我死了,我还能留一份关心给她!”
季明阳脑子本來就被酒精麻醉的差不多了,徐子修这番话一说出來,他的脑子被震慑的更加运转不开了。
在季明阳的眼里,徐子修一直都是很洒脱的一个人,他觉得在这样的徐子修眼里,不会有什么人是可以让他时时挂在心上的,然而今天他才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徐子修会挂念一个人,而且这份挂念很深厚,深厚到即使他沒了,他的挂念还会留在这个世界上,安抚着被他挂念的那一个人。
季明阳自认为比不过秦烨,他也从沒认为自己比得过徐子修,他比他们强的地方也就是夕凉对他的在乎而已,可他不知道珍惜,将这份在乎糟蹋的面目全非。
徐子修见季明阳一脸的挫败,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你也别想那么多,我是喜欢她,可也沒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那时候她的情况很糟糕,我给她寄那么多的明信片,也只是为了防止她想不开而已!”
季明阳好笑的听着徐子修的安慰,心想你要是不是非她不可,你又何必二十七岁的年纪还不去交一个女朋友,不过这话他沒有说出來,他只是语重心长的说:“子修,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吗?任何人只要专注于一个领域,5年可以成为专家,10年可以成为权威,15年就可以世界顶尖,你那七年如果你徐子修三个字写在明信片的后面,夕凉可能早就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别开玩笑了,爱情又不是事业,又有什么专家权威的说法!”
“子修,时间是个很强大的东西,七年,足够改变一个人心了!”
季明阳说完两个人都不再开口了,时间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在季明阳不见踪影的七年里,如果徐子修把他的名字写在明信片的最后面,说不定现在真沒季明阳什么事了,可关键是这个如果后面的假设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假设沒有意义,再纠结下去,也只会徒增遗憾而已。
第二天季明阳醒的时候腰酸背痛的,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也难怪会腰酸背痛了,徐子修就睡在他旁边,季明阳醒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踢到了徐子修的腿上,正好把徐子修也给踹醒了。
徐子修身体比季明阳还不如,在地板上睡一夜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经意间闻到自己满身的酒味,他嫌恶的用手在鼻子边扇了两下,然后对季明阳说:“我回家洗澡睡觉了,你该干嘛干嘛吧!”
徐子修走了,季明阳看看天色,好像还很早,他看了看手表,发现居然已经九点多了,他走出去看了看,天上灰蒙蒙的,不是因为天色早,只是因为天气不好而已。
这时候夕凉肯定送完小贝往甜品店走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到一个专门卖杂粮的地方买一袋面粉回去,季明阳曾经跟着她去那个杂粮店看了一次,杂粮店的老板说他的面都是用石磨磨出來的,吃起來会特别的香,季明阳买了一些回去让沁姨烙了几锅大饼,结果发现味道跟一般的饼沒什么区别,他也不知道夕凉怎么会相信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会用石磨磨面的,不过既然她相信了,他也得跟着相信,只不过那个杂粮店里甜品店有点远,而且要走好长一段距离才能到公交站,就因为这个,季明阳就在甜品店周围租了个店面,然后威逼利诱的把杂粮店的老板诱哄道了甜品店斜对面的店面里。虽然那地方比原來的地方好很多,可在那么繁华的地方开一个杂粮店让杂粮店的老板总觉得自己不伦不类的,不过看在生意还行的份上,老板就把这事给忍了。
今天季明阳不用跟着夕凉送小贝去上学,所以直接就做到了甜品店对面的咖啡厅里,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店里面好像特别忙,季明阳看着对面进进出出客人,心想这些人沒事吃那么多甜点干什么?都不怕得糖尿病吗?可你们不怕得糖尿病我害怕累着夕凉呢?
季大少爷端着杯苦涩的咖啡酸溜溜的腹诽着,咖啡店的服务员勤快的端了一片香浓的巧克力送到了他的手边,然后红着脸说:“这个,是店里做活动免费送的,你尝尝吧!”
季明阳看着夕凉出门了,随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粉色的毛爷爷拍到了桌子上,然后话也沒说就跑出去了,惹得身后的小姑娘气的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