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凉不说话,因为这两天这个念头确实出现过在她的脑海里,她不说话,徐子修就当她是默认了:“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和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的吧!夕凉,你是个精明人,我不相信你当年看不出明阳对你的在乎,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在给明阳生了个孩子之后再离开,你这样做是为了让明阳觉得亏欠你什么?然后让他离不开你,你如今要离开,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徐子修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激动了,他一想到夕凉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一个骗局他就觉得可怕,一个人,如果可以用将近十年的时间來准备一场报复,那这个人是不是太可怕了。
人会相信别人,可最相信的还是自己,在这一刻,徐子修无疑是相信自己的思考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表现出來的笃定才让夕凉觉得愤怒。
夕凉很少会因为什么事生气,当然,季明阳对她來说是一个意外,但是她做梦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对温润如玉的徐子修生这么大的气,她被徐子修的话气的发抖,可她却意外的笑了出來,想她父亲被冤,然后因此殒命,而她因为自己糊涂给仇人的儿子生了个儿子,甚至在此之前就把自己的心给送出去了,她为了这个人沒了尊严沒了骄傲,甚至差点死在冰天雪地里,她是用自己的命在喜欢着这个人,如今却有人來向她质问,她这么做是不是就是因为要报复。
夕凉讽刺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泪都下來了,她带着这么一个诡异的笑容说:“沒想到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么深谋远虑的人,如果我说恭喜你,你猜对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呵呵……你们都是傻瓜,就我一个是精明人,怎么,在知道我把你们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开心,对,我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仇人的儿子,还给他生一个儿子,你知道我在大学怀了小贝的时候人家都怎么说我的吗?说我贱,才二十岁就给人家生孩子,而且孩子的父亲连个影都沒有,他们都怀疑我是出去卖的,所以才弄了个來历不明的孩子回來,你说他季明阳何德何能,让我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对,我才不是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些的呢?我就是要报复他,谁让他喜欢我呢?,呵呵……那个傻子,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还整天在我面前跟其他女生卿卿我我的,他以为我会在乎,我告诉你,我在乎个屁,我管他跟谁卿卿我我呢?我只要知道他喜欢我就够了,我给他生孩子,然后在孩子长大之后再去找他,我要他知道我为了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然后再让他更加死心塌地的对我,然后再在他离不开我的时候把他给甩了,他季振天害得我沒了父母,我就让他儿子一辈子孤独终老,怎么样,这样的报复是不是很精彩!”
徐子修被夕凉几斤癫狂的样子震住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根本不敢想象一直温存的叶夕凉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可是夕凉明明在说自己是怎么报复季明阳的,但他却越來越怀疑这件事的真相了,果然,夕凉在泄愤似的说出这么一番自暴自弃的话之后又大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说:“徐子修,你是个正常人,会这么怀疑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我!”夕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我这儿有病,你信不信,如果我这么工于心计的去报复季明阳,那么报复过后季明阳得到的报复是什么?是我的离开,那我又是用什么去报复的,大学期间无止境的谩骂,背着地下的父母给仇人的儿子生儿子的羞耻,我养了小贝五年,小贝懂事之后,我连块糖都买不起,我一个做妈的连一块糖都不能买给我儿子吃,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吗?小贝去上学,我因为要工作不能去接他,你以为我想着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坐公交车我很开心吗?你以为我是变态吗?,用自己跟儿子的悲惨去报复我喜欢的人!”
徐子修心惊肉跳的挣脱手上扎着的针下了床,夕凉防备的后退两步,徐子修看着她被眼泪沾的湿漉漉的脸,后悔的无以复加,他刚刚忠于自己的思考,可他却罔顾的现实,他拉住失控的夕凉,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可夕凉却把他当成病毒似的往后躲着,徐子修急了,不管不顾的把她拉到怀里,可他刚把人拉到怀里,夕凉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他焦急的拍了拍夕凉的脸,叫夕凉的名字也沒用,在意识到夕凉是晕过去之后他立马把医生给叫來了,医生给夕凉做了个大致的身体检查,然后问徐子修:“她以前是不是撞到过脑子!”
徐子修想到夕凉曾经因为煤气中毒陷入深度昏迷的事,整个人都僵住了,医生沒听见想要的答案就出声提醒了他一下,他就将夕凉曾经煤气中毒的是说给他听了,医生听了他的解释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难怪了,她会晕倒可能只是那时候遗留下來的后遗症,你不用担心!”
医生要徐子修不用担心,可他却上前一步追问道:“这个会她的身体健康有影响吗?”
“暂时不知道,这要后期观察,不过这对记忆里肯定是有影响的,毕竟人是靠脑子去记忆的,脑子受过伤害的话,记忆里肯定会下降,不过她应该不用读书做什么的,这个对她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听了医生的话,徐子修怀疑夕凉是不是真的把过去的事给忘了,他犹疑的开口问医生说:“这会不会导致她可以去忘记一些事,例如一些比较痛苦的事!”
医生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皱着眉头说:“这个说不准,以前也碰到过因为煤气中毒而晕倒的病人,他们的记忆力就不大好,可也沒听说会刻意去忘记什么事,只不过不同的人反应应该也有不同,我给给她开点药,看她吃了会不会好一点,过段时间你再让她过來看看!”
医生给夕凉开了间病房,徐子修由病人晋级为看病人的,可夕凉醒了之后一个字也沒说摇摇晃晃的就要离开,徐子修出言让她留下來休息休息,可夕凉依旧头也沒回的往外走,自知之前说的话对夕凉來说伤害有多深,也沒敢跟上去,就目送着她离开医院,然后安全的坐上了出租车。
夕凉头晕目眩的回到家,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她一直因为徐子修给她写了七年的明信片而把徐子修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她信任他,可如今他竟然把她想象成一个工于心计只求报复的人,想到这儿,夕凉又苦笑了起來,门打开,她这个笑就这么落到了屋内季明阳的眼睛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债血偿
夕凉看见季明阳,脸上的苦笑都沒有了,她现在不想见到季明阳,因为她不知道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在知道季明阳的父亲害得自己父亲自杀这件事之后,夕凉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季明阳,而季明阳在知道季振天害得夕凉父亲自杀之后,却是抱定了什么都不说死守在夕凉身边的想法的,可在徐子修病房外听了夕凉那一番只为报复的言论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这种坚定的态度,简直可笑到了一定的地步。
季明阳想着自己精明了二十多年却被自己喜欢的人玩的团团转就止不住的笑,夕凉收起了脸上的苦笑,而他却笑的停不下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么?可他就是想笑,小贝今年六岁了,而他却被叶夕凉玩了八年,从当初的忽然消失,到两年后的一夜错乱,再到五年后这人带着小贝來到他面前,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她叶夕凉安排了一盘棋,而他季明阳乖乖的成为了叶夕凉的棋子,然后傻帽似的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跑的一头劲,这事儿在季明阳看來太好笑了,这事让人发笑的能力,比一氧化二氮都强。
夕凉被季明阳笑的心里发颤,那感觉,和面对伸出獠牙的狼沒什么差别,季明阳要不是顾忌到生着病的徐子修,他估计早把医院掀了个底朝天了,他把一股火力憋到了家里,这火力,已经不是单薄的怒火攻心可以形容得了了。
他缓步走到夕凉面前,好笑的在夕凉眼里看见一阵畏缩,他挑着眉毛嬉笑道:“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放心,是我欠你的,我又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季明阳虽然表情吓人,可说的话却好像和他的表情不是那么搭,他不顾夕凉挣扎的把夕凉拉到厨房里,然后从刀架上抽出一把细长的刀,这个厨房里的东西只有他在用,这里的什么东西是用來做什么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就像他手里这把刀,就是用來切一些个头比较小的蔬菜的,例如青椒,例如番茄,不过今天,他打算用这把刀,还了他父亲欠下來的债。
于成轩今天无意中路过了小贝的学校,他最近不待见夕凉,可小贝是他亲侄子,而在不知道小贝是他亲侄子之前,他就已经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了,他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快到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了,所以他就等在了校门口,打算把小贝给送回去。
小贝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于成轩透过幼儿园的大铁门看见小贝跟一群孩子在玩滑滑梯这种幼稚游戏,就敲了敲大铁门吸引了站在旁边看着一群孩子玩滑滑梯的年轻女教师的注意,年轻的女教师透过大铁门看见于成轩那张祸害人的脸,脸一下子就红了,于成轩黑线的扯谎说要带小贝去检查身体,女老师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