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茵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走到他面前,问了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江野琛忽然冷笑,“宁茵,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变得这么会耍手段了!”
“我……我……”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宁茵觉得莫名其妙,江野琛看她的目光,很冷,冷得近乎陌生。
“耍我?将我对你的满腔爱意任意的践踏在你的脚下,你开心了?啊?”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宁茵咬着双唇,被他如利刃般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野琛,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要告诉你,你的脑瘤,你愿意治疗就治疗,你不愿意治疗,你就拉倒,还有,这里,这个墓碑前,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不会再干涉你,请便!!!”
江野琛扔下话,竟然转身就走了,宁茵看呆了,刚才她知道,他已经动摇了,已经就要承认他自己的身份了,但是,他竟然就这样的走了。
“雷应琛,你给我回来……”
江野琛走得极快,走起来的姿势几乎像是在跑,身后是呼呼的夜风从耳边吹过,他紧紧拽着拳头,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落空了一样,他只想逃离,逃离这里的一切。
“雷应琛……”
宁茵哭喊着,跌跌撞撞的追着他,但是,最终,江野琛自己上了车,很快就发动了引擎,当宁茵气喘吁吁的追出墓园时,他的车早已远去了,只剩下两抹若隐若现的车灯在马路的尽头忽闪着。
江野琛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脚下油门从来没有放松,车子如鬼魅一般的在马路上风驰而过。
他去了御卓唐的诊所,推门看到的,就是御卓唐一言不发的表情。
“是真的吗?”他问。
“肯定是真的,我们都被骗了!”
御卓唐语气颓然的答,末了,又有些气急败坏的问,“琛,宁茵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可以跟我们开这种玩笑,这样真的有些过分!”
“她是想用这个办法逼我承认我的身份!”江野琛高大的身体跌坐在沙发上,拧起一旁的红酒,咕噜着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就径直的朝嘴里灌了进去。
“什么,她知道你的身份了?”御卓唐坐了起来,紧张不已。
江野琛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知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前段时间跟我吵架的时候总是话中带话,只是没有想到,她最后竟然会闹到这个地步!”
“琛,你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好好的吗?结婚了,有孩子了,也有了财富,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她还要纠结于过去!!”
“我真的搞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面对兄弟的唠叨不满,江野琛只有自己喝着闷酒。
“琛,少喝一点,你不能喝太多酒!”
御卓唐夺过他的酒杯,低低劝慰道,江野琛却是苦笑,突然,他叹息了一声,“唐唐,我突然觉得我很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似乎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可为什么,我却没有了最初的快乐……”
“琛……”御卓唐听到他伤感的话,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琛,不要这样想,难道你蛰伏这么多年,等待的不就是现在的美好一切吗?”
“可是我累,我是真的累……”
江野琛叹息着,搁下手中的高脚杯,扶着沙发站了起来,突然,他眼前一黑,头有些晕,好在他还有意识,用力的按住了沙发,御卓唐发现了他的异样,立即站了起来,扶住他,焦急的问,“琛,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没事,可能是刚才喝酒了的原因,有些晕……”短暂的晕眩过后,江野琛挤出一丝笑容,算是给兄弟的安慰。作为医生的御卓唐不得不忧心的提醒他,“琛,有任何不舒服记得要跟我说,知道吗?”
“哦,不,明天我们安排时间全身检查一下……”
“不用紧张,我没事,对了,烈呢,去哪里了!”
“他说宁茵的假报告肯定有医生在帮她,所以他一知道结果就去医院了!”
“有劳兄弟了!”
“我扶你进去……”
“没事,你小看我,今晚我在这里休息,如果宁茵来找我,就说我不在,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江野琛径直走进御卓唐在诊所的私人休息室内,将御卓唐也拒绝在外了,进去后,立即就将门给反锁了。
御卓唐没办法,只好坐回到沙发上,盯着房间里的人,生怕他情绪不稳做出什么事情来。
***************
S城国际医院的脑科诊室内,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焦躁的蹲在办公桌前寻找着抽屉里的文件,她记得宁茵的真报告明明放在里面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真是急死人了,越找,好像还越看不到,甘羽心皱着眉头,一脸的紧张。
突然,一道黑影倾身过来,遮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甘羽心抬头,却看到一张冰冷入骨的酷脸,她当下就呆在那里,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宁茵这件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亲爱的前妻,原来你还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话音一落,甄烈用力的将宁茵做的脑部报告摔在了甘羽心的面前,“啪……”的一声,那么响,震得甘羽心的耳朵都有些发麻了。
咬着红唇,尽管此时,甘羽心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粘湿的汗水,但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站起,不甘示弱的盯上甄烈那冷酷的双眸。
“是又怎么样?甄先生,我们现在很熟吗?”
“甘羽心,你不要给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告诉你,你这次犯下的错误,足以掉下你的所有执照,你居然隐瞒病人做出这样的荒唐的行为,你可知道,事情曝光,你可是要坐牢的!”
第一次真正的相认,甘羽心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段争吵的岁月,够了,已经够了,她重生过后的生活,不是为了再和这个男人纠缠的。
低头,甘羽心用极快的速度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包括宁茵的那份假报告,也被她快速的装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抱歉,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争吵,这是我的办公室,请你立即离开!”
“如果我不呢!”
甄烈拽拽的扬起唇角,眼里炙热的光全是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着。
甘羽心冷笑,“那我离开!”
“妄想——”低沉一声冷喝,甄烈反手,就拽住了甘羽心的手腕,非常大力的直接将她给拉到了自己面前。
甘羽心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动手,她挣扎着,死活都不肯和他多靠近一步。
“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不是空难吗?你是骗我的?嗯?你是不是骗我的?”低吼着,甄烈拉着甘羽心就朝旁边的沙发的方向带,甘羽心不依,对他拳打脚踢,却是于事无补。
“放开我,甄烈,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自重!”甘羽心的头发也散开了,一双清冷的眸子冰冷的瞪视着他,眼里全是冷意。
“没有任何关系?当年你逼我离婚,后来你又强行让我接受你空难的事实,如今你完好无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还跟我说你和我没有了任何的关系,甘羽心,我告诉你,我甄烈和你没玩!~”
猛地,甘羽心抬腿,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甄烈痛得眉头深皱,却怎么也不肯放手,甘羽心终于彻底的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在冲着他吼了一句,“我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甘羽心,她已经死了,早就死了,甄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要有多大的恨,才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要有多么的不爱,她才能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居然可以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甄烈最终开始松了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手,甘羽心用格外嫌恶的姿势甩开了他,却撞上了后面的柜子,为了躲避上面要掉下来的文件,她又被椅子给绊倒,整个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羽心——”甄烈情急之下,立即伸手,想要扶起她,却看到一双饱含恨意的眸子,以及她说出来的残忍的话,“拿开你的脏手……”
他的手臂伸在那里,渐渐的变得有些僵硬。
甘羽心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她的样子很狼狈,身体还是那么纤细,被套在偌大的白大褂里,就这么跪在那里,双手在冰冷的地板上到处的摩挲着,那么迫切,那么,让人觉得心疼……
心口的那颗心弦,以为早已没有了知觉,直到这一刻,甄烈这才知道,它还在那里紧绷着,疼痛着,只是这么几年,他选择了刻意的忘记,才没有感觉到那些早已深入骨髓的疼痛,而如今,伪装被撕碎,他疼着,因为眼前的女人,他的心,原来一直在疼着。
甘羽心的双手还在那急切的在地板上摸索着,甚至整个人都跪在了桌子底下,似乎丢失了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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