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喝谢谢。”刘念似乎心情不大好,卸下围巾径直回屋了。
传溪对着冬冬嘟囔了一句:“她怎么了?”
冬冬当然懂不懂爸爸在说什么,流着口水的嘴巴一下子撞到他□的胸膛,印了一小片口水印子。
传溪走到房间,见刘念正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静静的不出声,便又上去问:“你要不要吃饭?我炒了土豆丝。”
刘念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哦,我一会就起来吃,你先吃吧。”
传溪皱眉,退回厨房去,从电饭煲的蒸屉中拿出炒菜,对胸前趴着的冬冬说:“她今天是不是很奇怪?”
冬冬看看爸爸,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
刘念这个人很少闹脾气的,除了上次因为迟到被扣了200块钱...难道是今天又迟到被扣钱了?
传溪拿起一支奶嘴塞在儿子嘴里,转身又进了房间。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传溪立在床边问。
“没有。”刘念背对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那件事。
传溪虽揣摩不透女人的心思,但刘念的一颦一簇他还是能够洞悉的,这个女人渴了就喝水累了就睡觉,想跟他说话的时候就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半天,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像个鸵鸟,好像躺在床上就谁都看不见她一样。
传溪耐着性子和她谈判:“每次我傍晚看书的时候呢,你就跟我说,吃饭要准时,这是家里的规矩。你现在这是在搞双重标准么?”
“我就是累了嘛…”谈判无效。
传溪凝视她半秒,转身离开,却被她又叫住了。
“传溪!”刘念犹豫着转过身来看着他,犹豫着问道:“今天那个人,是不是教商陆舞蹈的那个梁老师?”
她在杂志上见过她。他还在和那个梁心仪联系,是不是代表还默默的关注着商陆?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忘了她呢?刘念心里发赌,几乎是犹豫了一整天该不该问,以什么口气问,以什么身份问。
她见他身形一僵,脸上本来温和的表情瞬间转冷,她知道,这是被触犯之后的武装。
“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回答了。
刘念没有将话题延续下去,只说:“传溪,前天你班支书孙唯一不知怎么弄到我电话的,她让我告诉你,她利用父亲是院长的关系,一直在给你做学籍延续的申请,可是今年她的父亲就要退休了,如果你不会去念书,她也帮不了你,她希望,你能回去。”
那是他寒窗苦读考上的大学,学业还没有完成就被迫跑到这座城市和她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她于心何忍。
刘念又接着说,说的比她这两年说的都要多:“那场车祸之后,我们来到哈尔滨,我知道我胆小懦弱,可那时我怀着冬冬,所以我怕姑姑,我向她妥协。如今冬冬已经出生了,我是个母亲,我变得更加坚强,所以我不再怕她...也不再需要你。这两年,我们之间的关系尴尬而晦涩,今天见到你从一个女人车上下来,我心里难受极了又不敢问,这种感觉实在是受够了。你一定恨我毁了你的前程,我向你道歉,A市有你的大学你的梦想你…挂念的人,你可以…回去。”
这样长长的一段话,令传溪开始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女人。
他知道她每天要去做销售去街上拉小提琴,有时候还会去附近的小学代代课,自打冬冬出生以来,这个女人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尽管这个家里有三个人,可她却总是刻意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冬冬身上,就连跟他说一句话眼神都闪躲。如今这番话却充分暴露了她这两年来复杂翻涌的情感。
“你真的想我走?”传溪眯着眼看她,无法辨出是喜是怒。
刘念心里狠狠一刺,嘴巴却张了张:“啊…”
“好。”传溪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大手拎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抬头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灯泡,云淡风轻的问。
“我走了,灯泡谁修?”
刘念一愣,下意识的回答:“我会学…”
传溪又指了指桌子上的土豆丝:“我走了,你会炒你爱吃的土豆丝吗?”
刘念垂下眉有点惭愧,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他做饭,因为她只会煮方便面。而且她从没敢提议的是,自己根本就不爱吃土豆丝…
“我会学做饭的…”她没底气的说。
传溪不屑的笑了笑,满眼鄙夷:“用我提上次你学做饭忘关煤气差点害我家破人亡的事么?”
刘念的头垂得更低了。他不是已经提了么?爱翻旧帐的毛病明明是女人的属性。
“我再问你,我走了,儿子也要带走吗?”
他的这句话,让刘念垂下的头一下子抬起来。
“戚树!你不能带走冬冬!”
她是真急了,才会脱口而出这个许久未曾称呼的名字。
“不带走也行,毕业之后,我可能是名收入不错的医生,而你呢?有可能是个三险一金都没有的销售,到时候我再来跟你打官司,你的胜算有多少?”
传溪几乎是不留一丝空地的逼视着她,让刘念的心理防线瞬间坍塌,已经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了。
传溪随意的指了指桌子上的土豆丝,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命令:“你先把饭吃了,我们再详谈。”
刘念被吓得六神没了主,哪还有心思吃饭,便拿起筷子乖乖的往嘴里塞起米粒来。
“这是我前两天给老外做翻译的钱,五千,你存到卡里。”传溪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到床边。
刘念显然是沉浸在传溪成功后和她抢孩子的情景当中,以至于见到钱那眉头都没展开,传溪嘴角一斜,轻轻的偷笑。
“传溪,我…我不想再拖累你的人生了。”
多少个午夜,她都在刹车和血液中惊醒,那场她是罪魁祸首的车祸,让传溪的左臂到现在都不大好使,经常痛得他失眠。
“行,明天我给孙唯一打电话,回A市。”传溪说道。
刘念一愣,眼眶瞬间就湿了,赶紧埋头往嘴里塞饭,不停地点头。
☆、一纸证明(二)
父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当沈霆祁还在商陆肚子里未见世面的时候,沈井原总觉得生还是不过是一件生命中必经的惯例。然而当沈霆祁被裹着小红布抱出产房,紧闭双眼挥舞着小拳头的时候,沈井原抱着小生命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从未有过如此光辉与恐慌的时刻,就在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父爱。
老一辈都说,生女像父,生儿像母。沈霆祁的脑袋只有拳头大的时候,沈井原就开始发觉那张稚嫩的小脸简直就是商陆的模刻。而沈井原对于儿子的疼爱,也着实让商陆吃惊。他从不会像其他父亲一样抱着儿子亲来亲去,却总是在看书的时候将婴儿车放在身侧,或是在跑步机上跑步的时候不时地向婴儿床处张望。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婴儿床也要摆在他床边的那一侧。
相比于沈井原寸步不离的疼爱,商陆对儿子的亏欠可不是一点点。为了和梁心仪老师学舞,在沈霆祁不到一岁的时候商陆就提前给他断了奶。为了各种舞蹈比赛和演出,她几乎没什么时间陪儿子,百天纪念日的时候她也不在。舞台与荣耀紧紧的包裹着她,直到今天,才让商陆恍然发觉,或许自己一直在走错路。
沈井原还没下班,家里只有月嫂在陪孩子,商陆站在书房的柜子前,将一双漂亮的舞鞋放入柜子里,手上的动作极其迟缓,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灯光打在舞鞋上的闪亮水钻,发出璀璨细碎的光芒。
一年前,商陆刚生产恢复,著名的舞蹈演员梁心仪老师便登门拜访,坐谈几句之后,商陆本以为梁老师是因为沈井原的关系才找到自己,却没想到她拿出了这双舞鞋。
“这双鞋是戚树当时花高价从我这里买给你的,现在它物归其主。”
商陆错愕,盯着那双舞鞋陷入回忆。
梁心仪又说:“戚树出国之前恳求我,让我帮你完成你的梦想。我不是什么点石成金的神人,但如果商小姐依旧对舞蹈抱有痴爱,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戚树的期望。”
商陆从回忆中抽身,伸手最后抚摸上那双鞋子。每一场演出,穿着它,都能步下生莲。那是她的灵魂。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命途多舛,可如今一切都归于平静,商陆才深深地感受到来自命运丰厚的恩赐。
她有沈井原细致绵长的疼爱,她有健康可爱的儿子,她实现了自己狂热的舞蹈梦,而在她如此曲折的幼年与青春,还有一个那么好的戚树。
想到戚树干净挺拔的样子,商陆不禁轻轻勾起嘴角,眼睛也瞬间湿润。
木头,你的不告而别对我是莫大的成全,此去经年,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怎么能够不想念,那是她融入骨血的陪伴,那是与时光一道长成的深厚的爱,怎么能够不想念。我的木头,希望有生之年还能与你相见,到时候我们可能已是福幼满堂,童孙绕膝,却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对方,如果有幸,希望还是能相见。
沈井原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抚摸着那双心爱的舞鞋。商陆闻声转过身去,见他正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便顿时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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