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井原打量着段冰的表情,想试探她是否在说谎,却发现段冰的眼中尽是惋惜和感慨,是那样真实。
“井原,你可能不信,但你并非看不出来,商陆对我的态度绝不像她所说的不记恨,她对我的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所以你只是她报复的工具而已。”
段冰又说:“我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没想到她小时候就是小偷,长大了还是要偷别人的未婚夫…”
“够了,阿姨。”沈井原终于打断她,却也很有礼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生气,说:“假如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不会叫她‘小偷’。”
段冰被他的话噎得再不做声,闷闷的在胸腔里哼了一声,定定的看着他。
尽管沈井原不表态也不动怒,但段冰知道,她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否则沈井原不会把盘子里的柠檬片用叉子拨弄到餐桌上,这证明他已经开始有心事。
“好吧,阿姨的确说了不中听的话,但也是情理之中,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给你个面子。”
“后天瞳瞳在家里有个中秋派对,你和陆陆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谢谢姨妈。”沈井原微微颌首,从座位上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婷婷。”
段冰显然很乐意他去,便点点头,这才拿起刀叉放心用餐。
袁婷站在餐厅的景观鱼缸前面,手指婆娑在玻璃上,惹来一条小鱼。那条鱼的眼睛又黑又亮,她仿佛看到了商陆那双漆黑的眸子,冰冷得理直气壮,让人心生妒意。
她转过头来不再看它,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沈井原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下次窘迫的时候能不能换个说辞?比如说去结账,去透气…除了洗手间。”沈井原开玩笑说。
“你还好意思笑。”袁婷委屈的看着他,“欺负人还怎么欺负啊?沈井原你真就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了。”
沈井原读懂了她眼中强忍着的难过,却依然假装忽略,说:“你陪我这几年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人,怪也怪你任性倔强,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种做了错事还理直气壮的男人袁婷还是头一次,可却让人怎么都恨不起来,她望着他,语气还是一贯的没有出息:“那我现在就要告诉这棵树,我会稍稍挪开点儿,给另一个想吊死的姑娘让地儿。”
“乖。”沈井原手插着口袋,含笑看着她。
她垂下眼帘,被他一句无心的柔情弄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却又抬起头来认真逼视着他,问道:“就算作为朋友,我问你一句,你真的就确定商陆打算吊你这棵树上一辈子?”
“她爱你吗?”
“她的青梅竹马你知道吗?”
沈井原迟疑了几秒,忽而想起她经常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样子,心底的冰凉慢慢上涌。
他突然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看着袁婷,疲倦的答道:
“什么青梅竹马。到了这个年纪哪还有心情想着这种小孩儿把戏。难不成每天为了她吃醋赌气?我每天为了节目筹集资金拉赞助的时候,要应付几个酒局。节目播出之后又要盯着,心累。其实真正放在谈恋爱上的时间很少很少,有时候下班故意去接她,想见上一面也是硬挤出来的时间,如果总是把心思放在她到底爱不爱我上面,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年纪虽小,却比其他女孩成熟。有时候她很淡泊,无论你给她买多少名牌衣服都不能取悦,让人不知怎么讨好,有时候她又很执拗,即使手段不堪,却也算真实可爱。”
“其实,再目空一切的人总有一天也会遇到一块心病,病到你恨不得填满与她在一起的所有缝隙,不去计较我爱多她爱少。商陆就是我的心病。袁婷,你明白吗?”
☆、她的礼物
“我懂。”袁婷低下头,快步离开。当她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还是贪恋的看了看眼前的反光玻璃,玻璃中他的身影仍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是的,如果你是个路人,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你会看到一个女人落寞哀伤的神情。如果说爱一个人是一场难以治愈的心病,那她袁婷又何尝不是在病苦中苦苦挣扎,回天乏术。
商陆唇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接着沈井原的电话时,戚树正坐在她床边削着苹果。
“井原…”
“在哪呢?我们的公寓楼下有个大爷在卖小兔子,上次看电视的时候你说你喜欢兔子来着,要么?”
“兔子…还是不要了吧,没时间养啊…”
“黑色的,毛色油亮,你确定不要?”沈井原提提裤脚在路边蹲下来,大手抚摸上兔子的小脑袋,那黑兔子的眼睛像极了商陆。
“不要了,我最近挺忙的,还加班,所以不能去公寓找你了。”
“这样啊…”沈井原的语气有些失望,又问:“你编什么片子呢,我可以帮你,虽然我不会剪片子但我帮你做做同期也是…”
“井原,我真的很忙…”
“…”沈井原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卖兔子的大爷抬头看看沈井原,见他紧紧的闭着唇像是在愠怒,有些吓人。
“那你好好‘工作’。”沈井原说完,挂断了电话。
“先生,要买只兔子吗?”
沈井原再次蹲下来,抽出一百元的钞票递给大爷,便抱起小兔子用手弹弹它的耳朵,失落说道:“你今晚要我一起吃胡萝卜了...”
商陆听到那头挂断的声音,心里疼得要命,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见到沈井原,她想他,想知道他有没有吃饭,是不是一个人在没开灯的客厅里看电视。她想他,想陪在他身边。
戚树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她却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VIP病房确实清静,就连窗外的夕阳都比别处昂贵。她差点忘了,她的戚树现在很有钱。
“和我说话。”戚树温柔的命令。
她自从醒过来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一点也不像之前的那个无话不说的唠叨鬼。
商陆依旧沉默着。
十四年,她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玩闹了十四年,他也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现在的这个声音,好像根本不是出自那个她认识的戚树。
戚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轻轻的吹凉,递给她:“不说就不说吧,吃点东西?”
她还是不说话。
刘念推门进来,见此两人僵持着,便劝了商陆一句:“商小姐,戚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合眼,就算你生他的气,也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啊…”
商陆一听到“孩子”两个字,这才转过头来。
“出去。”她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
刘念轻轻的扯了扯戚树的衣角,戚树放下碗,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医生怎么说?”戚树问刘念。
“孩子没什么问题,还要再观察几天。”
戚树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刘念试探着问道:“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他摇摇头。
刘念松了口气,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让她放弃这个孩子?”
她知道戚树爱着商陆,以他的阴沉不定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戚树没有说话,只是独自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望着那窄小的玻璃窗外摇曳着的秋树,片片落叶如同折了翼的枯叶蝶,随风流浪。
刘念走到他身后,看着那么孤单的高大剪影,突然感觉心疼极了。
“戚树,人工流产对女孩子身体伤害很大,说不定以后就真的生不了孩子了。商陆又那么瘦,体质应该不太好...”
是啊,戚树默默的想,她的体质一向不好,从小就这样,身边一有人感冒她就会被传染,月事也不协调,经常会痛经到把自己和被子纠缠到一起…
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那是个孽障,不能留。
良久,戚树才突然开口说话,刘念看不清他的眼,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执着:
“那就让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
商陆蒙着被子,摁亮手机。她好想打电话给沈井原,告诉他即将有个可爱的小baby,他会不会很高兴呢?又可能他不喜欢孩子?
商陆开始犹豫,如果现在告诉他这件事,他必定会立刻见她,可如果知道她正躺在医院又险些摔掉了他的孩子,那么她该怎么交代?告诉他是因为昨晚戚树将她压在床上她挣扎最后摔到床下?
不行,这事儿百口莫辩,对戚树,对她都不好。到时候沈井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正犹豫着,商陆只觉得被子被人掀开,没等回过头去,戚树就已经躺到了那窄小的床上。
夜幕不知何时悄悄降临,秋日的夜晚再无蛐蛐儿虫鸣,安静的让人沉溺。
商陆警觉的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床去,却被戚树拉住了手臂。戚树平躺在床上,单手枕在头下,病房的灯没有开,商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并无侵犯之意。
犹记当初,她与他共处一室,甚至同床共眠,都亲近自然毫无芥蒂,而如今只一肩之隔,就让她满心戒备,惴惴不安。
“对不起。”戚树沉沉地说。这句抱歉简短有力,却不只是为那件事而道歉,是为了昨晚他酒醉的侵犯而抱歉?还是为了她差点失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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