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喊声,终于让个拎不清楚的女人从重生的美梦中醒了过来。
"哥哥--"麻药过去,腹部刀割般的疼痛传来,此刻又见到久未曾见面的傅家哥哥,小泥巴哪还能忍得住,咬着嘴巴呜呜流眼泪,偏偏又伤口痛,不能抽泣,苍白着脸小可怜的样子,连声音都不敢放大。
众目睽睽之下,傅家哥哥首次没了形象,几乎是堪称狼狈地,三步作两步跨到了床前,看着她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模样,连想亲亲她都不敢,颤抖着手擦掉她流了满脸的眼泪,通红了眼。
"乖,没事了。"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傅家哥哥在她耳边轻哄。
这一幕,说实话,要是放在只有两人的病房,自然是绮丽温馨,偏偏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中,众医护人员看着两人之间的亲密状况,再看看那方纷纷面色难看的另外三位,心中讶然。
尤其是跟着顾宸忙前忙后的医护人员,看着小泥巴像是看着什么稀有品种,又看看那厢的顾家两只,眸中齐齐传达出一个意思:这是人家的老婆?
气氛彻底诡异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老是哭……"旁边抱着宝宝哄的小护士有点着急,抱着孩子摇来摇去,却怀中的小家伙还是止不住哭。
"我想抱抱孩子。"出乎小护士意料的,开口要求抱孩子的,竟然是原本看起来最冷漠不语的顾烬,迟疑片刻,她将孩子递给他。
还真是奇了怪了,孩子一到顾烬手中立刻便不哭了,连刚刚的小护士都止不住惊奇,诧异地看着顾烬,他似乎并没有抱孩子的经验,看得出来,动作比顾宸抱着时还更加不自然,面色微微的紧张,像是抱着个烫手山芋,却眸中是止不住的轻柔,软化成一片片。
宝宝停止了哭泣,病房内安静下来,然后气氛微妙了。
"哥,你觉不觉的,宝宝其实长得有点像……"顾宸仔细端详着顾烬怀中的孩子,又看看顾烬轮廓分明的面庞,迟疑出声,却一下子顿住。
此刻宝宝已经没有哭了,一张红红的小脸初见雏形。
不知是不是心中陡然蹿出的强劲欣喜湮灭了观感,紧紧盯着怀中宝宝的脸,顾烬心猛跳,什么念头呼之欲出。
"先生!先生!您要把孩子抱到哪儿去!"护士见他先是浑身僵硬没有动作,紧接着便抱着孩子迅速出了房门,跟在后面急急呼喊。
哪里去?当然是验DNA!
只要孩子是他的,谁也别想他让步半分。
顾家两只专注孩子去了,病房内气压稍稍松动了一点。
小合甚是大度,端的是一派好风范,招呼着一众医护人员出了病房门,留着小泥巴与她家哥哥独处,自己善解人意地出了门去,走廊拐角处,收敛起故作大方,他突然抿唇笑了,微挑的眉梢妖异得惊人,从裤兜中掏出两张证。
一张身份证,一本户口薄。
户口簿当然是来自尤曼,至于身份证--傅云有求于人,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要名正言顺么?若他想的话,够得他们几人忙。不过转念又想到那个娇娇弱弱的女人,小合突然无语地勾了勾唇:再多的阴谋诡计又怎么样,即便与那三人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却还是敌不过她的一滴眼泪。
那不如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下去吧,反正来日方长,任她欢喜。
要收拾那几人,今后有的是机会。
恰好,小合的心声,也正是此刻另外三人的心声。
今后的日子,长着哩。
【全文完结!】
番外1
五年后。
香榭,铁塔,古堡,苍穹,神秘而浪漫的巴黎,从来不缺少故事,香艳的,孤寂的,亦或是……荒诞的。
巴黎市郊,一间中国风十足的古朴寺庙在绿坪上赫然独立。
"脸太媚,胸太挺,腰太细,臀太翘……天生狐狸精反派命,该是将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才是,怎的如此凄凄?"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内,老和尚身披破旧的大红袈裟,睁着混沌的双眼,将面前惊怯不安的小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终嫌弃地咋舌两声,干枯的唇瓣张合吐出话来。
小泥巴裹着一身雪白的冬衣,像个毛球,她端端正正地坐着,竖着耳朵认真听,背挺得老直,都不敢沾着椅背。
听见老和尚的话,小泥巴心中失落,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条件反射地侧身看向身后耐心等着的小合,可人家一手拿着手机不知在摆弄什么,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眸,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自己忙自己的。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曾经嚣张跋扈的少年褪去张扬的外壳,变得沉稳内敛,却,再怎样变,骨子里的"妖"气始终磨灭不掉,反而随着岁月的沉淀,愈发年久深蕴,不必说,极品妖孽一枚。
小泥巴看人家不理她,她还有点烦,可又不敢闹,咬咬唇,她重新将眼神落在面前的老和尚身上,期期艾艾开口,"大师,您给我算算,我今年能生孩子吗"紧张地揪着手中的小钱包,小泥巴眼神期盼地盯着老和尚,被自己咬得泛白的精致唇瓣张合又闭上,呼吸都绷得紧紧的。
据说惠普寺的无心大师通晓古今,能预言未来,小泥巴一直深信不疑。
老和尚煞有介事地绕着她走了一圈,最终沉顿片刻,这才慢悠悠开口,"嗯,先天有利,后天不足,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似面有难色,眼神落在她手中的钱包上,混沌的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小泥巴心一紧,愈发地哀戚,指尖紧揪着衣摆,眼都开始泛起水雾了。
长久来的默契使然,小合刚放下手机,一看她那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扫了眼对面仍在危言耸听,深怕吓不死她的老和尚,他大步上前,一把牵起座位上焉答答急得快哭的女人,头也不回地朝庙外走,身后老和尚还在云云叨叨着些莫名其妙的"禅语"。
"你拖着我干什么?大师还没解签哪。"被小合拽着,他的步子又大,小泥巴急急走都还跟不上,一边又还要忙着扭身想回去,动作滑稽得很。
"就你迷信,大冷的天跑这么远来求什么签?狗屁的大师,就是哄着你玩儿的神棍。"见她慢吞吞一步一回首,显然还有想要回去找那老和尚"解惑"的意思,小合干脆拦腰将她给抱了起来,三两步将人给塞进了车。
司机熟练地开着车,速度平稳,小泥巴还有点恼,后座上,怏怏没力的,又想到老和尚的话,更是悲从中来,却还带着点点不解。
从概率上来说,这事儿它真不该啊。
事情始于五年前小泥巴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男娃娃,顾小朝,听姓氏就该知道,果真是顾烬的无疑了。
得了个大胖儿子,顾家大少自然是父凭子贵,春风得意,一时间蛮有风范,也不跟你们这些个争了,反正该我的少不了,小泥巴在法国,顾烬便国内外两头跑,两人相处的时间还真不算多。
另一位,顾宸,现在应该叫'顾教授'了,在巴黎眸某名校任医科教授,也因为如此,小泥巴又再次走了"后门",在学校校医室混了个位置,也算是打发时间,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擦枪走火在所难免,所以,两年前,顾清意出生了。
不必说,又是姓顾的,儿子。
好了,小顾同志圆满了,三不五时打着孩子要见见爷爷的借口,带着小泥巴和孩子回国,气焰甚是嚣张。
然后接下来的两年,小泥巴纠结了。
她还真不是拎不清楚,这女人深谙"雨露均沾"的道理,或者说明白了点吧,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是有点不争气,怎么就怀不上哥哥与小合的孩子哪?明明按某运动的频率来计算的话,不该是这般啊。
要说郁闷,嘴上不说,可傅家哥哥与小合才真是哑巴吃黄连,真恨不得直接塞个娃娃到她肚子里算了,省得看那两男人一副"有子万事足"的贱样。
"在想什么?"小合见她蹙着眉满脸纠结的模样,有点好笑,将她抱到腿上,修长的指尖蹭过她被冻得泛红的脸蛋,带着暖意,是她最喜欢的触感,情不自禁地,小泥巴的脸贴着他的手掌紧蹭。
"没、没什么,有点困。"这东西就那点能耐,一撒谎就结巴,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小合清楚她得很,却也不挑破,抱着她,像是抱着只小笨熊,他尖尖的下巴轻轻搁置在她玉白的颈项,亲昵地磨蹭着。
气氛一时旖旎,车内开着空调,小泥巴莫名觉得有点热。
当腿上细细麻麻的□感传来,小泥巴一惊,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按住了小合在她光裸的小腿上滑动的大手,她水润迷蒙的眸子惊诧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笑意与挑逗,小泥巴一瞬间不敢再胡乱动弹,唇咬得死紧,可怜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