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时间到了,咱们该出发了。”三子提醒。
“嗯。”张耀东应声,今夜对他来说格外重要。
这夜越发的沉寂下来,一间废旧的集装箱仓库里聚集了不少人,为首的正是张耀东。
“东哥,这是这批货的样品。”
自从六子被捕之后,三子就成了张耀东的得力干将。
木质的箱子被撬开,枯黄的稻草里埋着黑亮亮的重型武器,张耀东在道上以走私军火而成名,眼下的这批货,正是从W国偷运过来的。
“东西很满意,只是价格比之前几次都要高出很多,是不是能降一些。”张耀东和对方为首的人说道。
“NO。”对方不同意,直接摇了摇头。
“咱们也不是一次两次合作了,为什么这批货的价格和之前的差这么多?”张耀东不死心。
就在两方谈判之际,不远处传来了警方包围的声音。
“张耀东,你不守信用,你不是说此次是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会有警察?”对方非常恼怒的拿起武器,准备从后门逃跑。
张耀东也觉得奇怪,但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警方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仓库里已经有飞虎队潜入,张耀东眼看形势不对,直接下令开火。
两方顿时陷入一片战火中,张耀东那边都是重型武器和炸弹,火力极猛。
在战乱中,张耀东还是狼狈的逃了出去。
望着张耀东的车子渐行渐远,藏匿在路边树林里的车子缓缓开出马路上,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
没错,车里的人正是陆天熠。
两辆车子并列成一条直线,两边同时摇下车窗。
对方车子里,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呈现出来,她带着黑超,面容姣好,她修长的指尖还夹着烟,红唇正缓缓吐白色的烟雾。
“这就是秦姐说的好戏。”陆天熠同样带着黑超,声音沉沉的。
“怎么样?不满意?”秦露扯起红唇,这男人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
“戏是好,可是被他给逃了。”
“警察已经将他列入了黑名单,从此他只能像是一只过街老鼠般,活在黑暗里。”秦露的眸子迸发一道狠戾。
“那可真要谢谢秦姐了。”
“你打算怎么谢我?”秦露一瞬间恢复慵懒的姿态。
“秦姐此次接收张耀东的地盘,不就是最好的赏赐?”陆天熠跟着笑。
“小气鬼。”秦露娇爹一声,眸子一转,“不如改日让我见见贵夫人吧,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将你从我身边给夺了去。”
“她性子低调,不适合见秦姐这样的大人物,还是放过她把。”陆天熠紧绷了面色。
“你就这么护着她,如果我猜的不错,若不是为了她,你不会在和我联系了吧?”
“秦姐说的哪里话,一直记着你来着。”
“好了,就先告辞了,咱们回见。”秦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车子一溜烟的没了影子。
*
陆天熠回到陆园的时候,夏菱雪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望着她的睡颜,发现床头一张白色的小纸条,上面赫然是一个日期,陆天熠一下子就回不了神了。
那是父亲去世的日期,也是记忆里一个小小身影去世的后一天,他起身来到阳台上,今夜的月光明亮,竟照亮了天际的朵朵云层。
父亲去世后,他极度悲伤,他不敢想象自己当时醒来的种种,不敢想象母亲的悲痛欲绝,他一直不敢问孤儿院的事情,直到奶奶跟他说孤儿院搬去了别的地方,当时他虽小,但是心里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
就这样他等着自己渐渐长大,直到十五岁那年,他一个人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在抵达孤儿院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座废墟了。
他去询问山下的村名才知道那里早在多年前就发生大火,什么都烧没了。
当时他不明白那句什么都烧煤了是什么意思,后来才反应过来是人没有,日子竟是他们出车祸的前一天,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那一刻,他觉着自己的心都空了,只留一具空洞洞的躯体,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开始不好好读书,开始堕落自己,喝酒,打架,那是家常便饭。
和黑道小混混厮混在一起,他想若不是后来遇见奇哥,他就真的堕入了黑道。
奇哥是卧龙帮的头,秦露正是他的妻子,陆天熠那时处在危险期,什么危险玩什么,什么刺激玩什么?
秦露当时也只有二十岁,她欣赏陆天熠身上散发的那股子堕落的感觉,一时间被他深深吸引。
陆天熠虽跟她在一起玩儿,可从来不碰她,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有某种东西死去。
那夜他们在酒吧疯玩,遇上另一帮小混混,他们对秦露不怀好意,陆天熠和他们打了起来,当时奇哥也在场,为了救秦露,奇哥当时身中数刀,可是那最致命的一刀却是替陆天熠挡的。
他还记得奇哥当时对他说,“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不属于这里,孩子,你还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你。”
奇哥的血染了陆天熠一身,那时他只觉得眼前男人的身上有自己父亲的身影,他蒙了,也疯了,拿起刀朝着杀害奇哥的小混混猛刺了去,那人受了重伤,
后来警察赶到,陆天熠被带走,至于为何他能不留案底的出来,这就要靠林曼葇的父亲,林生国了,是他出手救了陆天熠一把。
那段放纵疯狂的年纪终是在奶奶和妈妈的呼唤下,让他回头,其实,他知道真正让自己回头的还是奇哥。
没想到奇哥死后,卧龙帮就被秦露接收了。
*
日子就这样平静了下来,可夏菱雪觉得陆天熠有心事了,这几日,他虽然还是和她说笑,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眉间不时染上的愁绪。
“丫头,怎么了?”夏菱雪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陆老太太走了过来。
“奶奶,你有没有发现天熠这两天有些不寻常。”夏菱雪说出心中疑惑。
“那是因为快到他爸爸的忌日了,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也不会去拜祭他的爸爸。”老太太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他是没有走出那道阴影,和你一样,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夏菱雪忽的就沉寂下来了,他怎么能将这事归结到自己身上呢,明明是她才对,是她害的他的父亲。
“菱雪,要不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吧,或许这样他会好过一点。”陆老太太建议。
他亲眼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宝贝孙子对夏菱雪的好,如果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会不会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奶奶不要,更何况咱们答应过天熠的妈妈的。”夏菱雪畏缩了,她害怕,害怕这些日子得来不易的幸福会因为她身份的公开而消失殆尽。
“奶奶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今年天熠不去拜祭他的父亲,你就代替他去。”
“伯母愿意吗?”
“没事,有我在。”
自从陆老太太提议说出她身份这件事以来,夏菱雪就一直处在不安中,她不敢想象若是真有一天陆天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是怎么样一副场景。
是怨恨她,还是和她一样眷恋着彼此。
“发什么呆呢?”陆天熠洗完澡出来就见夏菱雪蜷缩在窗台边。
夏菱雪望着他俊朗的面庞,用手轻轻摩挲着,格外珍视与细致,陆天熠见她认真的模样,澄澈的眼睛泛着晶莹的光泽,心中一动,俯身轻触着她的唇瓣,一点点加深这个缠绵至极的吻。
夏菱雪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起来,陆天熠撩开她胸前的衣服,一片雪白带着视觉的冲击刺激着陆天熠,他由唇转战到她的胸前,丝丝凉意让夏菱雪像是受惊一般,她猛地推开陆天熠的身子,眸子里满是复杂。
陆天熠自当以为那夜自己的粗鲁吓着了她,他明白这事急不得,他将她拥进怀中,温柔的抚顺着她的长发。
“天熠,如果有一天我欺骗了你,你会生气吗?”夏菱雪在他怀中小声的问道。
“你有什么欺骗了我?”陆天熠看着她嫣红的脸蛋,笑问。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爱我就全身心的信任我,明白吗?”
“、、、”
“嗯。”夏菱雪呐呐的点头,一下又一下。
*
夏菱雪最终决定在天熠爸爸忌日的前一天去拜祭他,因为她知道,钟雪茹是多么的不想看到自己,尤其是在那个特别的日子里。
车子一路开进广阔而宁静的陆家墓园,这里依山伴水,绿林成荫,偶尔响起的鸟叫更显这里的安静与肃穆。
夏菱雪身着一身黑衣,手中不仅捧着一束淡雅的菊花,还拎着一盒陆荣生前最爱吃的绿豆糕。
“叔叔,我来看你了。”
夏菱雪静静凝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他的眼睛很深邃,这点陆天熠是完全承袭了父亲的优点,他一直望着前面,夏菱雪甚至觉得他是在对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