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你觉得他有魅力吗?”
梅森:“你想告诉我什么?”
里昂:“既然我的父亲像你说的那么有魅力,为什么我的母亲还是要找别的男人上床?那天我亲眼看见她在那个男人身下浪/叫,像条母狗。”
梅森:“当着你的面?”
里昂:“不仅当着我的面,她还叫我仔仔细细地看着,看她怎样跟她的情人做/爱,让我回去告诉我父亲,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有多淫荡。”
梅森:“真让人难受,那时你多大?”
里昂:“6岁。”
梅森:“后来你说了吗?”
里昂:“没有。”
梅森:“你做得很好。”
里昂:“我只是把那个男人的睾丸给割了。”
梅森:“你在开玩笑吗?”
里昂:“我从不开玩笑。”
梅森:“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相信你6岁能做到。”
里昂:“上个星期。”
梅森:“上个星期?不可思议。”
里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我昨天刚从中国回来。”
16岁
里昂:“我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想他快要死了。”
梅森:“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里昂:“最近有个女孩儿说喜欢我。”
梅森:“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她一定是个好女孩儿。”
里昂:“我也觉得不错,可惜她比我小四岁,像个孩子。”
梅森:“年龄越小越容易掌控,你是这样想的吧?”
里昂:“你还真了解我。”
梅森:“我是心理医生,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里昂:“如果她通过考验,我想我会娶她。”
梅森:“什么考验?”
里昂:“别想探人**。”
梅森:“我是心理医生,探人**是我的职责。好吧,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里昂:“方季冉。”
梅森:“中国人?”
里昂:“她很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特别喜欢她的眼睛,很清澈,很干净。”
梅森:“祝福你们!”
里昂:“谢谢!”
谈话记录一张一张翻过去,一直记录到里昂16岁那年的夏天,之后就没有了。每一次谈话记录后面都附有医师的诊断备注,基本上离不开这样一些字眼:偏执、自私、冷漠、多疑、冷血、无情、猜忌、阴冷、心狠手辣、独占欲……
而每一个诊断备注后面都有一句梅森医师苍凉而无奈的补白:个人意志力过于强大,可能终生难愈。
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心脏疼得紧紧揪起。那些阴暗,残忍,扭曲甚至变态的心里独白真是他的内心世界吗?这么多年来,他是不是一直在那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独自痛苦、徘徊,像头负伤的野兽。
他对忠诚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那么他是否也在质疑她的衷心?他猜忌多疑的本性让他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那么她对赵俊宇的在意是不是伤害到了他?
安以默不禁回想那一夜,她疲惫、沉默、对他爱理不理,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担心赵俊宇,而忽略了他的关心、在意,看不到他眼里的失落和痛苦,甚至拒绝他的亲近。到现在,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伤害谁,谁伤害谁更多。
她只知道,那么冷漠、偏执,怀疑全世界的他把自己仅有的,少得可怜的感情和热情都奉献给了她,而她却茫然不知。
此时此刻,她很想告诉他,她爱他,很爱很爱。可是他不在,他说了她不原谅他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可是现在她已经原谅他了呀,他怎么还不来?
☆、第七十四章 甜蜜争吵之驭夫有道1
74
一整天,安以默都在自责、期待、伤感、渴盼中度过,可是一直到深夜,他依然没有出现。
她想他是不会来了,轻叹口气。她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浑浑噩噩的脑袋明晰,清醒起来。
这家医院还住着小诚呢!好久没见到小诚了,该去看看他的。
穿过长长的,安静的走廊,这家医院的环境真好,干净、舒适、整洁、宽敞、典雅、清净,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看到她会点头微笑,招呼问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的是一家五星级宾馆。
有个护士发现安以默光着脚,立即拿来一双新拖鞋让她换上,她笑笑,婉言拒绝,然后坐着电梯下楼。
小诚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赤着脚走进去,没发出一点儿声音。脸上的绷带已被拆除,皮肤消了肿,右边颧骨这一片的脸颊连带着眼眶处都有些凹陷畸形。
哎——殷煌那一拳该是打得有多重呀!不知道整容能不能修复到原来的样子。安以默心疼地抚上他的头发,他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脑袋,她连忙缩了手不敢再动了。
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缠裹的纱布,一圈又一圈,看来他折断的肋骨还没复原。房间里很温暖,她依然怕他冷似的给他掖掖被子。以前,小诚睡着了之后,她总会不放心地跑到他房间里去给他掖被子,嫁给了殷煌就不太能回家过夜了,也不太再有机会给这臭小子掖被子了。
看着弟弟平静的睡颜,嘴角不禁泛起宠溺的笑,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门忽然被大力贯开,发出“嘭——”的一声。
安以默吓一跳,回头去看,只见殷煌一脸盛怒站在门口,突然大步迈进。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就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怒意勃发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最终定在一双光溜溜的小脚上。
她忽如其来的慌乱,垂下视线也定在自己的一双赤脚上,宽大的病服裤腿把她的脚大部分都遮盖了,只露出几只圆润可爱的脚趾头。
她羞涩地往里缩了缩脚趾,下一刻被他横抱而起。
她惊呼一声,人已被他抱在怀里。
殷煌面若寒霜,抱着她大步离去,经过长长的走廊,无视所有对他微笑招呼的身影,径直把她抱回病房。
她又瘦了。这是殷煌抱着她的唯一感受,轻飘飘的身子好像没有分量。这几天他不在边上看着,她都没吃东西吗?那些他出高价请来的医生、护士、营养师都是吃干饭的?连个小女人都养不胖,要他们何用!
他在生气,安以默感觉得出。虽然他不说一句话,可是紧抿的双唇,冰冷如刀刃的目光,紧绷的下巴无一不泄露着他的怒气。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怕他,反而有种奸计得逞的自得。
她故意光着脚,哪怕遇到的小护士给她拖鞋也不穿,地上那么冰,她就是要赤脚踩上去,她就知道他会舍不得。一次次打发那么多人来看她,好像瞧着热闹,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不会难过,不会想到他和她的不开心,不会再恨他?他想得美,自己做错的事情就要自己来承担后果,凭什么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来了又走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不露面地置身事外?
这样就能指望她原谅他?太轻松了吧!
殷煌虽在盛怒之中,仍顾及着她的身子,轻轻把她放到床上。
心疼,爱怜,霸道,渴望,悲凉、无奈……太多太多的情绪集中在他深深凝望着她的目光里,最终全部压抑,直至冰冷一片。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离开,终究还是忍不住压抑地说了一句:“不许再伤害自己。”视线看着别处,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双手在口袋里握得死紧,深吸一口气,他咬牙转身离去。
“你今天敢走出这道门,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凉凉的,闲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慵懒。
他猛地顿住脚步,人已在门前。
“怎么?被点穴了?”她继续激他,语带讽刺。
他霍然转身,看着她的目光沉沉带着探究。
“过来啊!我脚冷,帮我捂捂!”不给他好脸色。
他开始犹豫着,有些惊疑不定,却仍是踌躇不前。
丢过去一个白眼,这家伙太没眼色了吧,不是要道歉吗?怎么给他机会都不知道好好把握?难道要她这个被害人主动求和?
“你木头啊!就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瞪那么大干嘛?瞪眼睛我的脚就会暖吗?”气死她了,离得这么远,好像她有传染病似的!
盛天国际的殷董,S市首富,这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势滔天的男人,何曾被人这样呼来喝去地骂过,指使过?可是此刻他却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意思,迟疑着缓步走到床边。
“喏,快点啊!”她把一双脚踩在棉被上垫高,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伸手抬起一只,白皙的脚底有些微灰尘,他用手帮她抹掉,弄干净了再换另一只,虔诚得近乎颤抖。
两只小脚又变得干净雪白,莹润可爱,他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把它们包在掌中,刚好能完全包住。小脚触手冰凉,他微微皱了眉。
被他温热干燥的大掌捂着,安以默舒服地叹了口气,人也往后靠了下来。
“脚好冰哦,你都不知道主动帮我捂捂,非要叫你才来!”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