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偷看秀女们,差点便被抓到了,幸好跑的快。连王兄都说我跑的比平时快多了。你知道吗,王兄他脸皮可厚了,这事没少做,偏偏还喜欢拉着我一起,说着是想带我见见世面,后来听崔嬷嬷说,他是担心母后罚他,这才拉我去挡罚呢。可惜那时候笨,什么都听王兄的。”
“呵呵……”秦朗轻笑,脸上的肤色几近透白。他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仿若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慢慢流失,他低头看着黛玉,那清丽的容颜也越来越远,远的自己看不见,摸不着。
“玉儿……你答应了……”以后也要好好的。
“嗯。”
手掌中的手越来越松,黛玉心里开始发慌,整颗心都被紧紧的勒着,喘不过气。
她故作镇定的继续讲着,“有次我和墨雪一起研制美颜草药,结果别人喝了没事,偏偏王兄闹肚子闹的厉害,足足追了我半个皇宫。还是后来崔嬷嬷将我藏了起来。秦朗,看来我在研制草药上真的没有天分,你说对不对?”
无人回应。
黛玉紧紧的握着那松开的手,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哭出来。
她答应过他,会好好的生活,不能让他走的不安心。只是眼中的热流却越来越多,慢慢的挡住了眼睛,看不到了,什么都没有了……
朦胧中,她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眸中满是关心。
她委委屈屈的喊了声,“王兄。”接着便毫无顾忌的哭了出来,“呜呜……”
忠顺蹲□子,帮黛玉擦了擦眼泪。“安平,没事了,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他再也不会有病痛之苦。”就像流苏一样,她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他们都不在了,而我们要替他们活下去,活的更好。
从这一天起,忠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妹妹长大了,她日后也会有许多烦恼和心事,不再是躲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小安平了。而自己能做的只能支持她,帮助她,护佑她。
回京的路途遥远,为了顾及着黛玉的心情,忠顺没有那么赶路,每到一处都会停下来带她到处去看看。
这么走走停停的,行了将近两月方才到达京都。
之前早已派人传了信,告知了到达的时间。肖容一大早的就开始盼着人回宫,又让崔嬷嬷亲自去宫门口接。
皇后一早便等在了长乐宫里,这些日子,她也念极了黛玉。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不知道憔悴的如何模样了,这次回来定要好生补补。
因忠顺一行人此次解除了扬州瘟疫,圣心大悦,有功之臣一律给予奖赏。只不过最大的功臣秦朗已经不在,皇帝下令封秦朗为国医圣手,在秦氏族中建立祠堂供奉秦朗,并给以秦氏一族唯帝不跪的特权。
安平郡主黛玉在此次瘟疫中为百姓治病,德行受到百姓称赞,乃皇室子弟典范,封为安平长公主。
忠顺和陈墨阳都属于无官可封的类型,给两人又加封了两千户。
其余众人皆有封赏,一时间群臣大悦。
黛玉回到长乐宫后,肖容看到那小脸消瘦,眼眶都红了。忙让人上了各种补品。
看着宫里的亲人,这么长时间的压抑与苦楚终于得到释放,黛玉扑在肖容怀里恸哭起来。
肖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没事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第七十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黛玉一直的闷闷不乐,足不出户,连人都不想见。肖容极为发愁,以为是在扬州见了那惨烈的景象,给吓到了。
“公主这些日子夜里还捂着被子哭。”崔嬷嬷担心道:
她晚上不放心,时常去看看黛玉睡的是否安稳,有几次便听到被窝里传来抽泣声。
肖容闻言,心里更加担心了,这孩子本身就身子不好,又去扬州折腾了一顿,如今还没有补回来,又晚上睡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索性白天什么也不干了,每日里都陪着黛玉解闷,开导她。只不过情况还是不见好转,人日渐消瘦,肖容没法子,只能听了太医的建议开了点宁神药,方才让她睡的安稳些。
忠顺倒是来了几次开导,可惜于事无补,他心中亦是懂的这份苦,只能默默的给自家妹子支持鼓励,希望她能够尽快的走出来。而且他这段时间有重要事情要办,也无暇□□,平日里只能让人寻些好东西往宫里送。
站在高台之上,忠顺远远的看着东边,那是茜香国的方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身后有了其他人的气息,“王爷,蒋公子那边办妥了。”
忠顺弯唇,“东西呢?”
暗卫将东西送上。
忠顺伸伸手接过。翻开看了看,方才满意的勾起唇角。
“他人呢?”
“……未曾见到。”
暗夜深沉,隐秘的废太子行宫中,此时正传来不寻常的喘息声。带着几分魅惑的呻、吟,让人听了心慌。
蒋玉菡咬着布带,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地上冰凉刺骨,。却赶不上心如死灰的绝望。
身下的痛楚似乎也越来越遥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消停下来,露出酒足饭饱之后的笑声。看着已经满身狼藉的蒋玉菡,纷纷露出嫌弃的神色。
厅中的高坐上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若是细看下来,他的神色有三分像当今的皇帝。
此人正是废太子行宫中的主人——义忠王。
只见他站了起来,眼中藏着杀气,他眯着眼睛,低下头,一脸嫌弃看着蒋玉菡,“菡儿,本王那么宠着你,你竟然还背叛本王,实在可恶,如今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便饶你一命,否者你知道这些人的能耐的,他们可都是没有吃饱的恶狼。你长的这般勾人的样子,他们可忍不了多长时间的。”
蒋玉菡死死咬着唇,原本清澈的目光已经一片死灰。他只觉得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事了,只看到那人在远处站着,向他招手。
“真好,奴才终于为你做成了。”他自言自语的轻喃。
旁边的亲信见到这番模样,担心的问道:“王爷,看样子问不出什么,如何是好?”
义忠王看了一眼已经只剩下半口气的蒋玉菡,“哼,赏给后院的那群人,玩死了便去喂狗。”
“诺。”
众人忙将人抬了出去,旁边的宫人又将地上清理干净。
“王爷,如今……”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骚乱。接着门被撞开,一群人穿着戎装,陪着刀剑,气势冲冲的跑了进来。
义忠王大惊,随即怒道:“你们大胆,敢擅闯本王的府邸,先皇可是有旨,任何人不能擅闯的!”
领头的正是陈墨阳,他轻蔑一笑,“是吗?”脸色瞬间又冰冷肃然,“来人,把嘴塞了,捆走!”
身后的武将忙上前去拿人。
“你——呜呜——”义忠王的嘴巴已经被塞住,整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一众人被兵士们捆好往门外押去。
陈墨阳看了眼奢华的义忠王行宫,心里更是生了厌恶。刚要出去,便见到去搜查的人跑了出来,“王爷,发现了可疑人物。”
陈墨阳回头,便见到几个人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衣不蔽体,满身伤痕。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陈墨阳不经人、事,不清楚这味道,其他几个兵士都是成了亲的人,倒是明白了几分,心里想着,好好一个男人,竟然弄的这般惨状,那些人也特狠毒了。
“王……爷……”那人轻轻喃道。
陈墨阳没听清楚,旁边的士兵自然不会让自家主子去听,自己忙抢着去干这让人嫌弃的工作,耳朵贴在那人嘴边,前忍着恶心,只听那人细若蚊音的喃语,“王……爷……”
那士兵听了一会飞,发现说来说去都是这两个字,连忙站起身子,禀报道:“统领,这人就是在喊‘王爷’。”
“王爷?”陈墨阳挑眉,那废太子那般模样,还有人这般惦念,果真是天下奇闻,他问了问旁边的废太子府上的宫人,问道:“这是何人?”
那老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禀,禀大人,是蒋玉菡公子。”
蒋玉菡?若是别人,陈墨阳倒是不认识的。不过这蒋玉菡倒是有所耳闻,而且临行前那王爷还特地关照过让留意此人行踪呢,说这次能得到证据还是此人出了力,没想到此人竟然成了如此模样。
罢了,既然是有功之人,自当善待。
吩咐旁人道:“去找人来将他抬下去,好生治疗吧。”
“诺。”
一群人忙找来了木板子,将人抬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很多人并不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有知情人士后来透露当夜皇城的御林军便突然集结,全城戒严,大街上连打更的人也没有,御林军直接冲到义忠王府和北静王府里,将人捆到了。
第二日的早朝之上,皇帝命人将两人押解到朝堂之上,当堂审理扬州瘟疫一事,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加之有北静王妃崔氏当朝大义灭亲,废太子和北静王一党百口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