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雪神秘的一笑,随即道:“还有更奇的事情呢。”
见二人具是一副求知的脸色,陈墨雪喝了一口果茶,继续道:“这京城府尹大人自然不敢接着宗官司了,便请了一个大人物来。这大人物啊倒是和这两家关系极亲了。”
肖容猜道:“难不成是王子腾?”
陈墨雪瞪大眼睛,“太后娘娘,您怎么知道?”
肖容:“……除了王子腾,谁还会管这份闲事。”
“这王大人倒是管了这份闲事,撤了这份官司,拉着两家的人去了王府。倒是无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不过听人说这王夫人出府的时候,那脸色可真是骇人。”
黛玉道:“那后来如何?”
陈墨雪顿时乐了,“后来便听说这贾府很多宝贝便出现在了京城各大当铺里了。”
对这个结果,肖容倒是不意外。原著中,若是没了林家那么一大笔巨额财产,贾府哪里还能撑那么久。那般的挥霍无度,就是金山银山也能用空了。那贾母虽是疼爱二房,可是也不会将自己的体己钱就这么拿出来补贴出去的。这人老了,都会留一手。
王家府邸
王家大嫂刘氏扯了扯自己的紫色绣花锦衣,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又拿着帕子细细抹了抹嘴角。看着下首的王夫人一眼,眼中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如今那老太太和老爷都不待见我,整日里怪我丢了府上的脸,还要请嫂子和兄长做主啊。”云香堂中,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自家嫂子刘氏哭诉着。
刘氏抚了抚发髻上的玳瑁簪子,随即啐了一口,“你一个国公府当家夫人,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那么多银子,又不是到了你一个人肚子里。府上哪一个没花那笔银子的。”
王夫人止了哭,随即肿着眼睛道:“可是妹妹也欺人太甚了。这般被她一搅合,宫里的娘娘还有什么颜面?”
一听这宫里的娘娘,刘氏心里就来了火了。当初若不是这厮挑唆着那贾家的臭小子来招惹凤姐儿,那入宫的名额,哪里能让她家顶上。如今出了娘娘,便开口闭口都是娘娘,实在可恨。只见刘氏冷笑道:“你若是顾念着娘娘的面子,早不该做出这种丑事。”
王夫人见刘氏脸色变了,只得收了嘴。这刘氏出生于京都贵族之后,出阁前,身上可还挂个县主的名号呢。
刘氏斜睨了一眼王夫人,“二妹这件事情做的也确实太过了,我和你兄长已经训过她了,只不过这也是起因于你。这赖账赖到自家人头上,可就不光彩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当初蟠儿那事情,也是我们府上出了大力气的。她怎么就不顾念着这点子情分。”
“砰。”刘氏狠狠的拍了一下茶几。惊得王夫人心里一跳。
刘氏满脸肃然道:“蟠儿那事情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许提!若真被有心人听去了,累了你自己府上不说,连你兄长于圣上面前也不好做。你给我好好的将这事情烂到肚子里去!”
王氏惊得拿着帕子半捂着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刘氏吩咐人送走了王夫人后,便径直往王子腾的书房走去。门口的小厮见到刘氏,忙行了礼,“见过夫人。”
“老爷在里面吗?”
小厮忙道:“老爷晌午便进去了,一直未出。”
刘氏闻言,径直推门而入。
王子腾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待听到推门声,便猜到自己那位性格刚烈的夫人了。这府上除了这位,还有谁敢随意进出这里。
“听下人说大妹妹来了?”
刘氏走到书桌前,边收拾散落在书桌上的书本,边道:“刚送走了。这大妹妹真是比不得二妹妹那般懂事。”
王子腾知道刘氏不喜王夫人,道:“都是自家妹子,你多担待。”
刘氏收拾好了书,行至书桌旁的软椅上坐好,“老爷,如今宫里有了两位娘娘了,若是两家和睦还好,可是如今这两府都闹得这般僵,只怕日后宫里也不安分。”
王子腾叹了口气,“哎,都是不省心的。”
刘氏道:“老爷,妾身这里也要说句心里话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对贾府可没有少帮衬,就连外人都知道宫里那位娘娘是借了您的势,偏偏就他们总是拿捏不清。前些日子那宝玉也是惹出那种丑事,还累的您病了一场。妾身这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又欺负到二妹妹身上了,可见是个白眼狼。现在二妹妹家的姑娘也入了宫,宝钗这孩子容貌好,性子好,倒不如日后好生帮扶一下,定然比那位懂事。”
王子腾闻言,心里也开始思量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也不是没有想过日后如何对待宫里的两位侄女。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一山能容二虎。只不过一个是培养了十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一个又是厚积薄发,谁也不想舍下。如今听了刘氏这一席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刘氏见王子腾面色犹豫,小声问道:“老爷莫不是还顾念着凤姐儿?”
王子腾倒是未否认,只道:“当初兄长临终前,我曾发誓要照顾好他这唯一的独苗,自然不能看着她受苦了。”
“凤姐儿也是不争气的。妾身当她是亲身女儿一般教导,原想着日后能有一番作为,她偏偏看上了贾家的那位。有你那狠心的二妹在,那贾琏还有什么出头之日!”刘氏想到这些,不免一脸愤慨。
“这……”王子腾陷入了难解的结中,随即叹了口气,“夫人,容为夫好生想想。”
第三十四章
抱琴拿着鸡毛掸子在凤藻宫里里外外的打了一圈,又给殿内的香炉添了沉香。元春本是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可是太后喜欢,便将原来的熏香改成了沉香。闻着这香味,眼中便开始发酸。自己随着主子快十年了,估摸着爹娘姐妹们都已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日夜牵挂着了。偷偷的抹了抹眼泪,盖上了香炉的炉盖。便又往凤藻宫外的花圃走去。
已经入秋了,花圃中已经没了原来的艳色,只剩下萧条的残花枯叶。抱琴想着,自己和娘娘是不是终有一天会如这花一般枯萎凋谢。
花圃旁边的假山中,传来一阵阵低语,抱琴听出来是凤藻宫的两个二等宫女,冬至和夏至。本不欲听这些子宫女们的口角,只是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了“娘娘、贾府”,便免不了凑了上去,想要听个明白。
只听得夏至道:“听说为了这事,王大人闹得很是不愉快。”
冬至小声道:“谁说不是,听出宫运水的小刘子说,拖欠了整整二十万两呢。”
“难怪最近娘娘打赏都减免了许多,原来是因为这个。”
“嘘,别说了,被听到了就完了。”
两人似乎谈完了话,正要出来,抱琴见状,忙要躲开。一转身,却发现元春正满脸苍白的站在身后。抱琴大惊道:“娘娘。”
假山的两个宫女听到这一声“娘娘”惊得愣在了原地,待听到山外传来元春的斥责声,“狗奴才,滚出来!”二人这才瑟瑟的往假山外走去,待看到贾元春一身明黄贵妃常服,脸色发青的站在面前,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求饶,“娘娘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贾元春狠狠的握了握手指,眼中闪过寒芒,“去受刑司领罚!”
这受刑司乃是宫中宫女和太监们犯了错受罚的地方,凡是进了这些地方,出来的时候非死即伤。
两个宫女听了这话,心中大骇,趴着到贾元春脚边,哀求道:“娘娘,奴婢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娘娘,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
贾元春后退一步,死死的盯着这二人,冷笑道:“本宫再如何,也轮不到两个奴才轻视,带走!”
“是。”身后的两个青衣小太监忙跑了上来,一手压着一个,拖拽着往受刑司走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求饶声,抱琴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闭了嘴。
贾元春转头看了一眼抱琴,便转身往凤藻宫行去。
荣国府上素来衣食住行都比一般的世家精贵讲究,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贾元春尚在闺中时,便知道自己家与别家是不同的。这不仅仅是因为祖上留下的荣耀,更因为四大家族之间的根骨相连。从未想过四大家族有分崩离析的一天。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家族会有这蒙上这样丑陋的名声。
抱琴见元春一人坐在内殿的软榻上,面含愁思,想了想还是劝道:“娘娘,您莫要伤心了,不是前日子才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赐吗,日后这宫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元春摸了泪,语含哀思道:“抱琴,你与本宫在这宫中相依为命近十载,本宫的苦楚你是最清楚的。本想着终于登上高位,日后便能家族聚荣,哪成想会出这般的事情。越是高位,越是见不得天日。”
抱琴听了,心里也不免发酸,娘娘的难处自己是最清楚的,不得太后娘娘喜欢,又没了年华,皇上已经数月不曾临幸这凤藻宫了,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