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桦在我还没想好开头该怎么说的时候,就来敲门了。
这是昨天晚上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所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看见他,我十分不争气地当场脸就红了。
脸红这事真的是十分无助,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语调、肢体动作,可是就是没法控制这种血液的非自然流动。所以意识到脸红之后,我立即背转身就往屋里走,嘴里掩饰地碎碎念着:“程桦,喝什么?咖啡?茶水?果汁?苏打?汤力?”然后做忙碌的主人状,满屋子溜达。
程桦却并没回答我,而是走到我身边,从背后轻轻揽住了我,嘴唇擦着我的耳朵说:“我要喝红酒……”
☆、23演技派
我倏地转身,脸颊蹭过程桦的下巴,大约是刚好擦过他脸上的青嫩胡茬,顿时一阵**。我窘迫地想要后退一步,程桦的双臂却又是圈住了我的腰,让我没能得逞。我左拧右躲,却是如何也脱离不开程桦的钳制。于是,某一瞬间我所有的局促、紧张和尴尬一猛子化作了一股子怨怒之气,弓起腿照着程桦的要害处就是一脚,程桦惊的一闪,堪堪躲开,我便就又挥拳狠狠捣上了程桦的肩膀,嘴里吼道:“程桦,你到底想要姑奶奶怎么样?”
我其实一直是这种人,骨子里原本又纠结又懦弱,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我就一定闻风而逃,危险真的降临,我大体上也只会选择闭眼逃避,但是逼到一定的地步以后,不知怎么个时机,我却又会在某一个节点上勇敢到让自己佩服的地步。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放学为了躲开程桦,不跟他一路回家,我偷偷潜伏在学校的操场角落,直到确认程桦走了很久之后,才高高兴兴地自己走上回家的路。
但是,那天运气不好,路上却是遇到了几个劫道的。当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劫匪,也就是外校的几个高中小混混,可那一年我也才不过是个瘦弱的初中生。那几个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拦住我,露出奸笑的时候,我当场吓得腿就抖了。我猜,要不是临走出校门前,我刚好上过厕所,当场尿了裤子也未必不可能。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舍命不舍财的主儿,而且,为人也一贯勇于认怂,但那天我身上是真没财可给。可是那几个高中坏人怎么肯信,还以为我是故意不给他们。
我哭着求着,怎么都不行,几乎要给他们下跪,让他们放我回家。可他们根本不理我的讨饶,伸手就来抢我的包。
那个瞬间,我被逼到穷途末路,小宇宙就忽然爆发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当时初潮才来不久,书包包里放着几片卫生巾。小女生的羞耻心就是这么的古怪,他们怎么欺负我,冒犯我,我都无所谓,可是,让他们看见我包里的卫生巾,却不如让我去死。
于是,我当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圆了书包照着为首那个小子的脑袋就招呼了过去,当时的书包足也有几斤沉了吧,我又是用的是豁出命的力气,给那小伙儿一下子抡懵了。其余的那几个也是一愣,就是一愣的这么个功夫,我就跟王八耍大锤一样,抡着我的书包又朝他们过去了,一通胡打乱捶。
我一个瘦弱的,手无寸铁的小妞,愣是给三个比我高了一头的小伙子,一人一个满脸花之后,成功地全身而退。打完人,我掉头就疯了一样地跑,以我八百米每次将将压及格线的成绩,却是意外地脱离魔爪,没被他们追上。
可等我停下来的时候,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再也迈不开一步,只能苟延残喘地坐在边道牙子上掉眼泪。那天,最后还是程桦找到我,拖尸似的把我拖回的家。当时程桦的脸拉得跟鞋拔子一样长,可我还是死皮赖脸地紧抓住他的衣角,进了家门都不愿意松开。
后来,听说被我打的一个小混混,脸上生生被我书包上的扣子划了道血口子,足足缝了五针,那之后都不敢再干拦路抢钱的勾当。可是这样的英雄事迹,却并没让我得出一切恶势力都是纸老虎,完全不足为惧的结论,反倒是吓得我连对程桦的敌意都顾不得了,接连的半个学期,放学我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程桦,生怕他不跟我一路回家,让我落了单。
哦,我说远了,我那意思就是,我胆子大起来,那也是很大的,虽然我怂的时候,比谁都怂。而且,勇气来得快,退得却只有更快。
我那一下估计是打疼了程桦了,他捂着肩膀委屈地看着我,“茉茉?你这是发什么疯啊?我得罪你了么?不就是今天没跟你去赴贾耀阳的约么?”他说着,脸忽然一黑,“你到底有多想见贾耀阳啊?”
“程桦,你混蛋!关贾耀阳屁事啊?我是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那股子激涌的劲头还没过去,依旧高昂着头,气势汹汹的,“你非要让我折服于所向披靡的魅力,跟你低头服软?还是说,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还没睡了我,心里觉得亏啊?必须得给我拐上床才罢休?”
“茉茉!”程桦皱眉,“怎么好事到你嘴里就变味呢?我喜欢你,我追你,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是我哪里没表达清楚?还是你觉得我有点操之过急了?可是,茉茉啊,咱们这都认识一辈子了,我这怎么都不能算心急了吧?你到底是生气在哪啊?”
我冷眼看着程桦,哼道:“那你那意思,是真喜欢我,有跟我过一辈子的心?”
“当然,可不是真喜欢么?喜欢还能有假?不过一辈子还过半辈子?”
“呦,那我让你明天娶我,你也没意见吧?”我继续冷嘲热讽。
“明天大概还真不行,咱俩得回去才能办结婚证吧?一是,我这出门也没随身携带户口本的习惯,再说了,香港民政局大概是不办咱们内地游客的结婚登记吧?要不咱给爹妈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带着户口本来接机,咱们回去一下飞机,就去办手续?你看,这能表达我的诚意了不?”程桦说,皱着的眉头一展开,旋即便露出促狭的笑容。
而我的所有勇气,在刚才最后问出那句话,和听见这个结果之后,直线消失殆尽,忽然之间就扭捏着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打圆场了。我咬着嘴唇,别扭地还梗着脖子仰头看着程桦,可是气势却早就不对,“那,那……谁说嫁你了……”我结巴着半天,到底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要说程桦在关键时刻还真是厚道,见了我这么个窘迫的模样之后,并没大张旗鼓地笑话我,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后走近拍拍我的脸颊,说道:“好了,茉茉,不闹了,带你出去转转吧,也别白来一次香港。”
直到跟程桦坐进了车里,我那股子不自在劲儿还没褪干净,心里还有好多话想问,想说,可是这会儿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程桦中途拉了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我稍微退却了下,却就也这么任他拉着了。那一刻,我心里有种破罐破摔的畅快。吻也都吻了,抱也都抱了,拉拉手又能怎地呢?一切的一切就随他去吧。
车子一路蜿蜒爬上了一座山,半山腰上,程桦拉着我下了车,我们就这么牵着手,沐在温暖的夜风里信步走着,真好像一对情侣那样。我们买了票,然后又上了缆车,一路上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好像都怕说点什么,就会破坏了眼前和谐宁静的气氛似的。
终于到了山顶,程桦拉着我驻足,遥遥望去,万千灯火俱在脚下,那一刹那,我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场繁华的梦境,而梦的尽头有着无数绮丽的幸福泡沫。
程桦把头依靠在我的头上,在我耳边呢喃,“茉茉,其实,许久以来,我都是想着,能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就咱们俩,这么相互依偎,聊些家常,看看风景,或者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这么静静地相守着就好。”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比程桦电影里煽情的台词,不知道要平淡多少倍,可是,不知道怎么,我的鼻子一下子就有些发酸,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看着程桦说:“那你不许骗我,你说了喜欢我,我就信你,那你永远不能抛弃我。”
程桦笑,鼻尖顶着我的额头来回地蹭,热乎乎的气息就这么喷在我的脸上,让我浑身都有些酥麻,“茉茉啊茉茉,为什么我会抛弃你呢?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让你这些年就对我这么戒备着?”
“你上学时那样欺负我,难道还不够丧尽天良?难道我还不该戒备你?”我反问他。
程桦便是更紧地把我拉进怀里,“好了,茉茉,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就只会记得我的不好,从来不记得我的好,而且,谁还没个少年无知的时候啊?再说了,那时候,你那副骄傲的小样子,让我看的有气嘛,怎么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看?”
“喂,是我先不给好脸色看,还是你先欺负人的啊?”我原本那点娇羞,在听到程桦这么说之后,忽然被抛到了脑后,开始据理力争。
“当然是你先瞧不起人,不就是学习比我好点么?天天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完全是瞧不起我的智商。”程桦也开始跟我倒旧账。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赖呢?我哪点看不起你了?我好为人师还不是为了讨好你?想让你考得分数高一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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