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笠不理她,坐回椅子里,
他们闹这会儿,楼下小娘子硬气地已经按照折子上的曲目还是唱着“木鱼记”,咿咿呀呀,如泣如诉,却,这楼上两人谁还有心思听?
得得见他捞出手机,以为他真打电话给小枚,不顾一切啊冲上来捶他的背,眼泪终于掉下来,“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说实话,已经不是“叫小枚来她害怕什么”了,已经是,他怎么就不能顺着自己!……
程笠任她捶,任她哭闹,人靠在椅背里纹丝不动,接听起电话,阴沉着眼,注视着台上的女人,“查查唐青鹤的底,”
对方已经听出来程少的不爽,却不得不小心问了声儿,“哪个唐青鹤?”
程少咬牙呢出,“凤歌居这个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臭逼货。”眼中浸毒。
说实话,对方还心中纳闷哩,程少近段儿不都在死捧这小娘子么,意犹未尽的样儿好像还会迷上一阵儿,今儿个怎么了?这口气,颇有些赶尽杀绝的意思啊……
看来,程少不是不爽,是超级不爽哩!
☆、49
得得见他不是打给小枚,这才缓和了些,捶他的手也停了下来,适时程笠也打完电话,手机往旁边茶几上一丢,回头看她一眼,死得娘子还是像人欠她一辈子一样。
程笠回过头来目视前方看了会儿,好像在平复心绪,接着又沉着脸转过身去把娇气包抱过来搂在腿上坐着,
好咧,你看她见他服了软,那委屈更甚,啪啪又挤几颗眼泪珠子出来,假的,就为说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程笠拇指抹她的眼泪,蹙着眉头,“搞清楚好不好,是你男人的野女人气你,你倒都赖上我,”
得得揪着他的衣领,“我气她做什么,是你们非不依不饶比着让人唱这唱那,好好按人家规矩听戏不完了,”
程笠轻轻捏她的脸蛋儿,“她说是小枚的女人,你不吃醋?”
得得小撅着嘴巴看向一边,
程笠又贴近一点,“你认识隔壁的?”
得得又往旁边看一点,反正就是又犟又心虚的样子,
程笠掰过她的脸,“你跟他也有一腿?”
“没有!”得得使劲儿喊一声儿,不过马上又看向一边,气呼呼的。
程笠讪笑,小浪蹄子,到底踏着几条船呢。不过,这不重要,今儿个程少是被真招惹上了,今日事今日毕,楼下这茬儿,绝对不得下地!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程笠抱着得得脸还挨着她的脸,拿起手机一看,短信,漂亮的手指慢慢滑动着看……唇角不觉露出安逸的笑容。
之后,程笠好像又回到初来时的温柔惬意,也愿意哄她了,“好了,不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儿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听听最好的么,”
“这已经很好了,”得得就是这样,吃软的不得了,你愿意哄她,她也愿意给你台阶下,
程笠爱怜地亲她的唇,得得抱着他的头也回吻他,程笠更是心软不行。得得的性子你处久了就会发现,特别克这些大爷,她能跟你闹,也不乏无理取闹,可是又不似一些恃宠而骄一闹就闹个没完的主儿,只要你稍服软亦或有那个板眼立即转移她的注意力,得得,就还是那个在你怀里娇滴滴的得得。她有时候做作,却也做作的真实,说实话,再完美的女神有时候比不得得得,在这群完全自我为中心的大爷跟前,得得的娇嗲气更能暖他们的心。
楼下,唐青鹤的一曲已然唱毕,程笠伸进得得衣摆里抚摸她背的手轻轻拍了拍,“得得,下边儿,你别跟我置气,今儿这曲她不给你唱,我还真过不得这坎儿。莫说她是小枚的人,就是天王老子的人,今天,饶得了她?”说着,挨了下她的唇,放下她,起身又走到栏杆边,凭栏睥睨,居高临下。
细听这话儿,程笠着实没把小枚看在眼里。事实,又有多少人真正把小枚看在眼里?包括何晏。
唐青鹤一言,“四公子怎么了,我是小枚的人。”颇有“不屑世人,唯有小枚”的意思,何晏却只莞尔。
虽不得不承认,小枚的“女人缘”尤其好,什么样的女人对他都有倾心的理由,可是,怎么他就留不住一个长久的?在何晏看来,这还是无能的表现。
小枚事业平平,说玩字派里又不是拔尖儿的,且,他颇有些仗着他老头的势,这也是最叫人看不上的一点,或许也是他那老子太出色,倒把儿子压得没特色了。
所以说,骨子里何晏瞧不上小枚,这一听唐青鹤称是小枚的人更缺了兴致,倒像是本来还看得起一奴才,后来一听主人是谁,连这奴才也顿觉降三等,没意思。
嘿,何大少这心理,就是不知如果得知他目前最迷恋的一对N子的主人竟是小枚的老婆!……暂且不提吧,反正现在何少是把得得当程笠的小情儿了。
何少此时心里还是大度的,既是对方为的是得得,更没必要去争了,安适地坐下,就算听见此时隔壁程笠说什么,也不再发一言费一分心思,倒像开始看戏了。
☆、50
一个戏楼,一室奢华,喧嚣的取乐之处,此时却唯有程笠冷清的声音,听得叫人唏嘘不已。
经理在旁最是感慨良多,这就是这群爷的“恩宠”,想给你时,捧到天上去,不想给了,你在他眼中还有什么……这位唐青鹤,今儿虽然说了“我是小枚的人”,看似骄纵仗势,但是经理心中清楚,这是痴着心只认定小枚啊。
小枚来过几次凤歌居,不多,通常也是和好几个人一同来。小枚听戏有个习惯,翘着腿,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有时候仿佛痴听进那梦里……他喜欢听“木鱼记”。经理觉得,小枚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专是来赏戏,而非挑人的主儿。
当然,他也注意扮相,唐青鹤着实是翘楚,小枚爱捧她的场。
一日,又是唐青鹤的场,中间敲锣鼓的师傅突然走了音,人望着就倒在舞台上,突发性心脏病,赶紧被送进了医院。一时台上撂了摊子,有人不耐开始喝倒彩了,唐青鹤站在台上更是无措。
这时候,小枚提哩着一罐子铜钱从楼上那包间儿走下来,
首先,罐子放唐青鹤身旁的舞台桌儿上,“唱得好。”赞许一句。说完,径直走到锣鼓座前,一拎裤腿儿,“我试试成么。”……估计,就是那时候她心上有了小枚。
小枚的鼓点子敲的真不错,
这是练出来的,
每次凤歌居听完戏回去,意犹未尽的小枚都会拿出老唱片再细温存一遍,每每得得在一旁打游戏机的,肯定吵了他的兴致,烦了,小枚就把她压身下脱光她的裤子揪她的屁股肉来练节奏,得得咯咯笑地两手抬着还玩游戏,还说他,“你揪的怎就这么像打字机。”
小枚敲着鼓点子,想着得得的屁股肉,可不有趣?真是惬意非常。
捧角儿,古来上层社会流行的休闲方式,有人捧,拿钱砸;有人捧,更贴心些,把人当人看,给这些艺人们办实事解燃眉之急。当然,后者更感性些,也更容易得人心。小枚用后者,在他看来却不是得个什么人心,当然也不是他有多高尚,说白了,戏子他还是当玩意儿,不过小枚的实力摆在那里,他既无砸大钱的心也无砸大钱的本领,人求到他这里,能办的事儿也就办了。是的,唐青鹤进解F军艺术团是小枚的路子,这样一来,这位几位爷捧的当红小旦,完全视小枚是主了。
然而,小枚却没这心捧个角儿还成了包个人,这点唐青鹤心里也清楚,所以,听见程笠这番狠狠敲打的话才并不是底气那样足,有了后怕。
程笠的意思很直白:别叫我盯上你,小枚能叫你进团,我能叫你永远没出头的日子。对了,你还有个弟弟,指望小枚帮你叫他参军,小枚让他进来有多顺,我就能叫他进来后有多惨!
当然,这些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明白白说出来,但是,意思带到了,程笠若有心整人,绝对属于掀了你家八辈儿祖宗地整!小枚对她的那点并不经心地“薄护”护不住……
这就是赤luoluo的现实世界,一权更比一权高时,只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那日,唐青鹤唱了贵妃醉酒,不仅唱了,还唱了四遍,程少撒了她一地的铜钱。
当然,这事儿最后,叫程笠最玩味儿的还是何晏的态度,
他怎么突然就偃旗息鼓不争了?
四遍,这四遍,他也生生听下来了,不赏不闹,倒像个没声的王八,一声不吭了。
程笠不得不看向听了四遍还如痴如醉的得得,
这是个只贪享受的货,没争执了,她管谁谁,只在美妙的腔调里晕晕乎乎享逍遥罢了。
☆、51
脸得得也读书看报,不过和大多数生活自在的小女人一样,只看她感兴趣的,什么哪个明星劈腿了呀,哪个男的老婆跟人跑了要死要活要跳河呀,无非娱乐、社会等八卦新闻。所以,像人*日报这样的党报,她通常也就瞟一眼头版大标题,然后就甩桌上,那是小枚的菜,她只会把小报夹咯吱窝里上厕所的时候一边乐一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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