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上并不疼,她睁开眼,见自己被一人扣在怀里抱着,那人把她提到一边,训斥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连马路都不会过吗!”
秦青仍然处在愣怔期,对他的怒意浑然不觉,只觉腰身被他箍得死紧,像是要被嵌进他的胸膛。他的怀抱炙烈如火,他的面庞刚毅帅气,他嘴里喷薄出来的酒气带着魅惑,撩拨得她嘤咛一声软了身子,那人却仍然在说话,她略有些迷茫,忽地凑嘴过去亲了他的唇。
他的唇又暖又软,还有点甜丝丝的。原来男人并不臭,也挺香的,她又亲了两下,才有点不舍地放开,直直地望着他,双眼亮晶晶的。
周家林搂抱着她,被她蜻蜓沾水似的亲吻撩起了兴头,低头吻住了她,将她卷入狂风巨浪,蹂躏完了她饱满甜美的唇瓣,启开牙齿,探舌进去,横扫缠绕,最后吮住她细嫩的舌,引得她碎碎呻*吟,绵软的身子攀着他不住地颤栗。
秦青觉得自己像一片树叶,被猛火的气焰掀上高空,忽而热忽而冷,忽而下忽而上,起起伏伏情难自已,一股春潮急攀而上,一直冲到顶点,她抵不住这份激荡,紧握着男人的衣衫,屏住双腿轻叫。
隔了好久,世界才恢复了清明,秦青缓过神来,立刻羞愧地恨不得被车撞死。可是腿脚酸软,动也动不了。周家林揽着她,带她过了马路,又一路护送上楼,她脚步虚浮,始终走不顺,不禁暗自懊恼。
两人在楼道站了一会儿,秦青回了些力气,掏出钥匙来开门。周家林看着她手里的钥匙在锁眼里转了一圈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秦青进门就奔向洗手间,一颗心跳如擂鼓,是她勾引他的,怎么会这样!她闭上眼无声哀呼,然而那美好的感觉纷涌袭来,她再也站不稳,跌坐在地。
第3章
腊月下旬,年味越来越浓,公司打算二十八放春节假,家在外地的同事跟上司提了申请,将攒了一年的年假都请了,提着行李箱从公司赶往车站和机场。秦青便被人委托了重任,一人担起了好几份职责,好在大事都已经处理完,余下的都是些小事杂事,她抬抬手就帮着完成了。
这会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漾着欢喜,秦青却心生惆怅,下班都不急着回家,跟同事或者饭搭子们出去混时间。这几天,自己的父母把周家林当儿子似的,天天邀请到家里吃饭,秦母还特意叮嘱她,“家林爸妈都不在了,又一个人在外面十几年,家里也没个女人做饭,挺可怜的,你没事的时候多陪他说说话。”
秦青不高兴:“他又不是傻子自闭症,干嘛要陪他多说话。”
秦母瞪她:“家林父母在的时候,把你当自个儿闺女疼,你就不能把家林当哥哥待?跟朋友吃饭逛街,带上他。”
秦青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完了又嘀咕,“那么大块头,带着多累赘。”她自是明白母亲的好心,是想着替周家林撒撒网,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当初要介绍给他的那个收银员,前阵子订婚了。
当然,她这么抵触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迷乱中勾搭了他,她怕自己会再次迷乱,万一做出比接吻更激烈的事,可怎么办呢?她越是压制那份诱惑,越是心焦难耐,只得眼不见为净。
周家林却没瞧出有什么不同,见了她照常打招呼,后来称呼她青妹妹,惹得秦青恼怒,恨恨地说:“谁是你妹妹!”但是在父母面前,她不得不乖巧地称呼他一声“家林哥”,尾调故意拖得悠长。
周家林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激得猛跳,这把声音又软又嫩,叫得人麻痒痒的,舒服却不解劲,恨不得把人揉怀里蹂躏一番,可他上次已经很鲁莽了,像是把秦青给得罪了,而且他这身份不体面,实在是配不上她,对她的这份强烈的感觉,着实不该有。
这天下班,人三三两两地走光了,秦青慢腾腾收拾完东西,还是回了家,天天搁外边吃小馆子,有些受不住,开始想念老妈做得菜了。路上向玉皇大帝观世音如来佛祖念叨,保佑周家林今天外出,可惜,各路神仙大概都去休假了,没听到她虔心的祈祷,进门就瞧见周家林,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陪秦父看新闻,见着她,叫了声妹妹,大概是看她脸色不好,就没再说话,转身跑厨房帮忙去了。
秦青绷着脸,叫谁妹妹呢,谁是你妹妹,哥哥妹妹能那样吗,流氓,还能装成个没事人一样,吻技那么娴熟,肯定早就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了!她把包扔到沙发上,回卧室换了件衣裳,然后对镜调整了下姿态,用手把嘴角往上推了推,露出三分笑。水来了,土掩,兵来了,将挡,这是自己家,不能让给外姓人,她得夺回关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饭毕,几人坐客厅里聊天,从以前聊到现在,又聊到将来,秦母说:“我们青青姑娘呀,从小就娇,现在更是娇,眼见三十岁了,心性还是二十四五呢。”
秦青撇嘴嗔道:“我哪里娇了?”说着把头埋进母亲怀里上下蹭。
秦母笑着推她:“哟哟哟,开始撒娇了。”
秦青颇难为情,她是独女,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爱,生活环境也单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自然就不怎么长心智,但这是弱点,可不能暴露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抬眼偷偷去瞧那个人,他正嘴角含笑望着自己,见她看过来,立刻移开目光,秦青登时有点不舒服,他闪躲什么!
虽是不大愿意带周家林参与她的私生活,但耐不住秦母的唠叨,只得领着他去了两场吃货宴,席面上的人大多是点头之交,而且三教九流,也适合替他寻对象,然而因为那晚的尴尬事件,她始终存了一份难言的心思,既想推出他,又想亲近他。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变得忽远忽近,忽明忽暗,一切由着她的性子来,她高兴了,便逗上一逗,她不喜欢了,便把他丢弃到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周家林被邀请到秦家一起吃年夜饭,北方的习俗是主餐为饺子,秦青在煮好的饺子里挑挑拣拣,秦母骂她:“别翻检,弄破了皮儿,不是好兆头。”
秦青闷声说:“我要挑几个带硬币的,来年发大财。”
秦母说:“这么多饺子,你知道哪个是?快点端出去。”
秦青笑道:“我做了记号,哈哈哈。”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捏着花边的饺子,郑重其事地搁到左手边的碗里,端出去放到周家林面前,“家林哥,你吃这碗。”
饭菜已经摆了一桌,几人围坐一块儿,开了酒,举杯共饮一口,相互问了新年好,笑融融地举筷吃饭,秦青暗中瞧着周家林,见他吃了几个饺子后突然大咳,直咳得俊秀的面庞充血,秦母忙给他倒了水,秦青则咯咯直乐,“家林哥,恭喜你中奖啦,来年红红火火哦。”
她在包饺子的时候,偷偷包了个芥末馅儿的,此时看他出糗,再也崩不住,笑个不停,秦父骂她胡闹,周家林压住咳嗽,说:“多谢妹妹,这么有心。”
秦青仍是眉眼带笑,白皙的脸上因浸染了酒气,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今晚的她穿了件一字领的红毛衣,露出左侧的肩头,精致的锁骨更是一览无余,妩媚裹着风情,潮水般涌向周家林。
周家林低头猛吃,不知不觉被秦父灌了一杯酒,喝得急了,头有点懵,秦青却过来拉他:“家林哥,你陪我去放烟花。”
她撒娇似的贴着他的背,女人特有的馨香钻入鼻孔,令他无处可逃,而且后背有两团柔软,轻轻摩擦着他,像是要透过两人的衣衫,磨到他心里去。他喝了一大口水,缓了缓,镇定地站起来:“走吧。”
秦青披了件外套,和他一起下了楼,已经有不少人在底下燃放烟火庆祝新年了,她催促周家林快点,待烟花一点燃,她便跑到他身前,仰头望着五颜六色的天幕。
隔了一会儿,周家林听见秦青小声说:“家林哥,我有点冷。”
周家林哦了一声,说:“那回家吧。”
“不回,我想多看会儿,你把大衣打开,让我进去。”
周家林愣了愣,解开大衣,把人裹进怀里,两人紧贴着,在寒风中站立,秦青心里有些得逞后的悸动,她待他,又是矛盾,又是渴望,她想克制,却又控制不住,她恼恨,却又喜乐,明明觉着是坑,却又想跳。
秦青的态度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周家林克己守礼,再也没发生逾越的事儿。初三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大小聚餐接踵而来,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也凑热闹,一场场同学聚会组织起来,秦青每次去都受打击,那些长得不如她的女人们差不多都嫁出去了,她却拖成了个老姑娘。这次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那边问:“有了吗你?”
秦青气愤那人的语气,恨声道:“有了!”
“哎呀,大喜事啊,几个月啦,快带来给我们瞅瞅,看什么样儿的小伙俘获了我们大美人的芳心呀。”
秦青有些后悔说大话,但总是受这些女人挤兑,她也想找补一回,于是央了周家林同去,事先给他挑了几件衣裳,这人身材好,十足的衣服架子,拎出去放那儿,个个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