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煜北并没有回答布诺斯的话,只是淡然将手里的杯子搁下,沉寂微凉的眸光又重新停落在笔记本里的那一栏数据上,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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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加了一把火
没有听到少爷回答的声音,布诺斯也只好将心底的疑惑压制了下来,又暗暗的望了少爷那俊雅却略显清瘦的脸庞,想了想,然后才开口,“少爷早点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语毕,边上才徐然传来了那平淡如风中略隐压抑的声音,“咳咳,不碍事,你先出去,让谨过去,我到时候也会过去。”
布诺斯也只好点了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的带上门,房内终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偶尔传来的‘唰唰’声就是夜风卷过小偏厅尽头的落地窗帘的声音,清俊的男子又恢复了之前的专注。
仿佛过了很久,当最后的一组数据输入了笔记本之内,密码自动生成,一直笔直的坐着的慕煜北终于淡然吸了口气,轻咳了几声,俊雅的脸上染上了几丝疲倦,轻轻的合上了笔记本,才徐然起身,倒了杯水喝下了几口,冷不防,桌上的行动电话竟然突兀的响起来了。
慕煜北俊眉微微一蹙,俊脸倒是还挺平静,一手抓过了电话。
“喂?”平淡如微风般的声音传了过去。
很快,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个沉稳醇厚的声音,“阿北!”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煜北那俊脸上顿时刷过一丝疑惑,“爸?这么晚,您找我有什么是吗?”
没错了,电话正是慕煜北他老子慕首长打来的,父子两的感情还算可以,其实说来倒也奇怪,慕首长堂堂一个豪爽健谈的人竟然会生出慕煜北这么一个云淡风轻的儿子,可能,孩子遗传他妈妈的性子吧。
“臭小子!没事老子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盘着腿像一尊佛似的坐在床上的慕首长横下眉,有些不愉悦的低斥了一句,一手接过了自己的媳妇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
慕煜北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您跟妈还没休息吗?”
“没!你妈刚刚还在备课呢,依依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慕首长抓了抓头,边说着,边伸着爪子,正想往床柜边的烟包抓了去。
忽然,腰间就传来了一道剧痛,慕首长禁不住抬起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媳妇正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这才又把爪子给收了回来。
“嘶!干什么呢!有话就说呗,掐我做什么!”慕首长轻叹了一下,嘀咕道。
“你们早点休息吧,明早还得早起。”慕煜北淡然说道。
“急什么,老子今晚找你确实有点情况要向你了解一下,你奶奶给你罗列的那些个女人你物色完了没?有没有看上……哎呀,这些事情还是跟你妈说比较合适,你还是跟你妈来几句吧!”慕首长很快就将手里的电话让给了身旁的温雅静。
“喂?煜儿,我是妈妈,怎么样了?都过了好些天了,你有没有看中哪个呢?妈好安排你们见面呢……”
果然……
慕煜北无奈的吸了口气,脸上的疲倦似乎又加深了几分,连他老子都要插一脚进来了,心底一沉,不免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而,也是在这样冷寂的夜,寂寞无边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大众正像一道阴冷的寒风一般扫过了阴暗的马路,绕过了几个弯道,终于,行驶了好久的车子慢了下来。
‘叽!’一个刹车声划破了天际。
车门缓缓被推开了,一名清丽的女子徐然从车里出来了,清雅的容颜很是苍白,深幽的眼眸里潜着一丝无法看穿的清冷,海藻般美丽的长发像一团黑云一般交织着垂落在胸前,浑身释放着一种淡淡的疏离的伤感。
疼,心里疼,全身上下都疼,云舒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尖锐的疼痛,想紧握起得拳头,五指却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脚一软,便措不及防的跌了下去,狭窄清瘦的背狠狠的撞在了车门上,而她却仿佛没有感应了一般,靠着车子坐了下来,微仰起头,悲凉的闭上了眼睛。
徘徊在心头的那一幕幕总在重演,一遍,两遍,三遍……一遍又一遍……
爬满了绿色的蔓藤的台阶边,一个身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孤单的坐在台阶上,睁着那双清亮的眼眸充满羡慕的望着前面玩得正欢的一大群小朋友。
忽然,边上传来了一个稚嫩却带着一丝冷淡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小女孩微微抬起头,便看到了身旁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帅气小男孩。
‘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我,不让我一起玩。’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问道。
‘我叫云舒,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坐望天外云卷云舒的云舒,我父亲给取的名字哦!’小女孩抬着一张稚嫩清秀的小脸,一本正经的开口,脸上洋溢着童真般的清澈的笑意,‘那你又叫什么?’
‘乔宇阳!宇宙的宇,太阳的阳!’小男孩答道。
‘那我以后叫你宇阳哥哥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
‘因为你比我高啊,你真笨!’
‘不许说我笨!’
‘笨的人通常都很不中意听到人家说他笨!不是你非要解释,但你解释就等于掩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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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出席了仪式
曾听说,若是一只野兽受了伤,那么它就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下去,可是,当它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了。
而,无疑,云舒就是类似这样的野兽。
纱帘半挽起的落地窗边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正蜷曲在那张椅子上,眨着一双淡漠无光的眼神淡淡的望着楼下远处的荷塘,一股微浓的酒味静静的在空气里流淌着。
‘呯!’又是一个空瓶子呈抛物线的往对面的落地窗帘脚边扔了去,很快就埋没在那一大堆清一色的同样的空瓶子里,突然受到撞击的空瓶子便四处的滚落着,好几个还孤零零的停在墙角里,地上还扔满了零食垃圾,但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开封的,一大袋的果冻就那么散落椅子脚边。
已经一天一夜了,她就是这么坐着,那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就是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开着车逛了一圈,回到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倒不是自己想吃些什么,其实也不过是想找到一个宣泄的决口罢了。
房内的气氛很寂寥,就像惨淡的朦胧雨夜,天幕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凉飕飕的,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脸色十分的苍白,带着几分憔悴,这么一瞧,原本清雅秀丽的容颜更是增添了几分苍凉感,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异常的清冷,冰瞳里那抹凉意加深了,但是却显得格外的清明,两只纤细洁白的手臂搭在膝盖上,手里还随意的拿着一瓶酒。
纵使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或许可以将之前的一切当做一场冗长的梦境,但是心头的隐忍的疼痛却时刻的在提醒着自己残酷的现实。
也许还想这样沉寂下去,五指穿过秀丽如黑色瀑布的长发,脑袋里隐隐约约盘旋着的隐忍的疼痛加剧了,她吸了口气,下意识的往太阳穴揉了去,却不见有减轻的迹象,眼前一个朦胧,又拂过了乔宇阳那张冷漠如冰的脸,那种可怕的窒息感瞬间复苏了,她下意识的僵硬住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清凉柔和的铃声响起了,云舒怔了一下,这才缓缓的抬起头,苍白秀丽的小脸一转,眸光往地上一扫,便发现了被丢落在地上的手机,清淡的眼神在上面停落了良久,然后才缓缓的弯下腰,修长洁白的指尖一伸,很快就捡了起来,淡淡的扫了手机屏幕一眼,慢慢的按下了接通键。
“喂?陈局。”清淡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听到云舒的声音,那头的陈局明显的舒了口气,“是我,听说你生病了,不要紧吧?有没有去看医生给?”
“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云舒淡淡的回道。
“唉,凡事注意身体,对了,明天就是剪彩仪式了,你方便出席吗?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重新找人替上……”那头的陈局长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开口。
云舒淡淡的吸了口气,眼底尽是无边的倦意同时还有那一抹迅速的隐没下去的沉痛,化为眼底那一抹纯净的清冷,“我没事,可以出席。”
“那好吧,那你明天过去接王市长他们,然后一起过去吧。”
“嗯。”
……
缓缓的合上了手机,唇边勾出了一抹悲凉的惨笑,终于还是只能眨了眨眼,悄悄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然站起了身子,默默的弯下腰,开始收拾洒落了一地的东西……
陈局长口中的剪彩仪式,其实就是锦阳城跨江而过最宏伟最壮观的第一大桥今日的落成通车剪彩仪式,这座大桥历时好几年才得以完成,由很多家商家跟政府共同合资构建,是本市第一大桥,耗资巨大,工程量十分的庞大,其大气磅礴的外形,匠家独特的设计,精细的雕刻功夫让人叹为观止,这座新落成的大桥绝对是锦阳城的一大景观,尤其是绚丽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