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抚平苏冉皱起的眉头,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一点,这才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石从暗门过来,想要查看苏冉情况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狭窄的病床上,两人相拥而眠的亲昵情景,不由皱紧眉头。
感觉到陈石尖锐的视线,林砚率先醒过来,挑衅地朝他眯起眼,压低声音说:“她难得才睡着,陈总有什么事迟点再说。”
陈石坐在轮椅上,脸色十分不好看:“我来是打算告诉小冉,她生母的事有一点眉目了。”
“陈总的动作果然够快,不愧是有点底蕴的。”林砚听着像是夸奖,其实更像是在讽刺兴林没有洗白前,并不是什么清白的公司。
这样的话,陈石听得多了,充耳不闻。
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怎么可能真的都是干净的,就算华鑫也是一样。林砚这样说,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妈妈怎么了?”苏冉被两人的声音惊醒过来,隐约听到陈石的话,揉着眼迷迷糊糊地开口问他。
陈石转向她,眼神变得柔和:“年代太久远了,时间不长,所以只查到一点点消息。当初伯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就怀有身孕了。”
幸好第一次检查的时候,苏冉的生母是在当地一间大医院做的,有了记录,要不然真的无从查起。
接下来的话,陈石有些为难,还是勉强开口了:“当时医院的记录上,婚姻的栏目,伯母写着未婚。”
苏冉一怔,立刻明白过来。
她的生母,根本上就是未婚生子!
那么,自己是父不详的孩子吗?
林砚搂紧苏冉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我已经派人仔细去查以前伯母跟谁交往过。两人可能准备结婚,没想到意外怀孕了,后来遭遇一系列的意外,伯母身体不好生下你,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的生父了。”
虽然林砚说的,更像是安慰的话,但是苏冉听着也舒服了一点。
谁也不希望自己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而且私生女这个名衔,总能联想到很多不好的事。
比如说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又或者是生母私生活混乱之类的……
苏冉叹气,这几天不但出了意外,接收到的信息也够多够乱的。
原本以为自己是苏妈妈的孩子,生活了二十多年,才被告知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苏妈妈只是自己的姨妈就算了,现在她还可能是父不详的私生女。
苏冉的心情有点低落,想要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后,会更加难过。
“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杜艳扶着苏妈妈出来,苏妈妈看见苏冉脸色不好,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妈,我没事,就是一早醒来肚子饿了。”苏冉勉强笑笑,随便找了个借口。
苏妈妈一听,立刻想要张罗早餐,被杜艳拦住了:“伯母您就歇着,这点小事交给我去做就好。”
杜艳使了个眼色,示意林砚和陈石先出去,让苏冉和苏妈妈单独相处。她们那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私密的话要说,有外人在,苏妈妈就不好开口了。
她是看出昨天的苏妈妈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才会叫其他人出去。
苏冉也看出来了,挪了挪,让苏妈妈坐在病床上,像小时候一样她挨着苏妈妈的肩膀蹭了蹭,跟小猫咪一样在撒娇。
苏妈妈被她逗笑了:“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我撒娇?不过时间过的真是快,转眼你就这么大了,还长得跟姐姐一模一样。”
想起她早逝的姐姐,苏妈妈难免有点伤感,很快又回过神来,奇怪地问:“我记得你这几年恋爱,对方姓聂,怎么变成姓林的了?我也不是想刨根问底,干涉你的私事,就是怕你受了伤害,却都窝在心里不说出来,一个人独自难受着。”
苏冉一听,忍不住红了眼圈,低下头害怕被苏妈妈看见而更担心:“没什么,我跟聂渊合不来,前阵子就分手了。跟林砚也是刚刚开始,算是才确立关系。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就别太担心了。”
“自己的孩子,不管多大,当妈的肯定会操心。”苏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背,知道苏冉肯定不好受。三年的感情,说没了就没了,苏冉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苏妈妈很清楚。
苏冉最是重情,不可能轻易就离开聂渊。想来想去,只有聂渊做了对不住苏冉的事了。
既然是不好的事,苏妈妈也不想苏冉再想起来,想知道的话,回头问问杜艳就好。
“林砚看着一表人才,家世应该不错,对你也好。你的眼光从小就好,我就是担心他的家里人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你。”苏妈妈在社会打滚多年,嫌贫爱富是人之常情,尤其苏冉如果是高攀了林家,就更可能被鄙夷被嫌弃了。
她的女儿,总是最好的,容不得其他人来嫌弃!
“妈,您想得太远了,我们才刚开始,没那么快谈婚论嫁的。”苏冉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跟林砚结婚,林砚不管是外表还是家世都是拔尖的,远远站在很高的地方,不是她伸手就能碰触到的。
虽然林砚对她的态度平常,又从来没凸显出两人的差距,但是不代表这差距不存在。
他们阴差阳错,从租赁男友打击聂渊开始,误打误撞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苏冉觉得是一种缘分。但是这缘分能持续多久,她也吃不准。
走一步算一步吧,苏冉觉得真有缘分,那就继续下去。她对林砚还有感觉,等哪天两人承受不住压力,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再适时分开,对自己对林砚都好。
不是苏冉悲观,而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这种差距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改变的。就算林砚愿意,但是林家就不一定了。
苏妈妈不乐意了,瞪着苏冉说:“你妹妹给我说了一句话,挺有道理的。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苏冉郁闷,她家小妹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古怪理论,现在居然把苏妈妈都影响了:“妈,别听小妹胡说八道的……”
“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妹妹说得对,不想结婚谈什么恋爱。”苏妈妈皱眉,脸色很不好看,又问她,“难道林砚没跟你结婚的意思?他看着就是厉害的,身边肯定不缺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招蜂引蝶的本事绝对厉害。要是没那个心思,你们也趁早断了,免得浪费你的青春!”
“妈……”苏冉无奈,苏妈妈真是越说越远了,让她招架不住。
“不行,我得叫他进来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年轻漂亮的,不能给他这么蹉跎下去!”苏妈妈作势就要起身去门外叫林砚进来,吓得苏冉不轻。
“妈,别冲动。我跟林砚才认识了一个多月,谈婚论嫁也太早了吧?”苏冉连忙劝阻,就怕苏妈妈一时冲动把林砚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
“你这孩子,还没嫁人,胳膊就往外拐了。”苏妈妈点了点她的鼻子,不让苏冉继续说下去,“时间是不长,但是态度很重要。难得我过来了,就要问清楚林砚到底怎么想的。”
说完,苏妈妈又想起了陈石:“要是林砚不怎么认真,小石头也不错。小时候在院子里,小石头最是贴心,总是默默帮我做事,对你也好。现在长大了,变化不少,看着身家不错,要是你们在一起,知根知底的,我也放心。”
苏冉这次真是哭笑不得了,苏妈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的婚事,一再想要拉皮条。林砚不行,居然还想扯上陈石。
她跟陈石,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哪能跟点菜一样,这个不行就换那个?
“妈,我跟陈石是清清白白的。而且他现在认祖归宗了,身价跟林砚有的一比。”苏冉就不明白了,光看外表,陈石其实不差林砚很多,可能处于高位的时间不短,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明明两人差距不大,为什么苏妈妈觉得林砚不好,却认为陈石更适合?
苏妈妈看了她一眼:“你老是维护着林砚,看来是上心了。”
那么林砚对苏冉的态度,就更重要了。
苏妈妈打定主意,回头就问问林砚的态度,当然是避开苏冉问的。
不管答案是什么,苏妈妈最不想让苏冉伤心难过。这个孩子从小就失去生母,虽然有她和丈夫照顾,跟亲生女儿一样养大,但是真相说出来后,表面上跟以前相同,其实还是有隔阂的。
她到底不是苏冉的生母,而是姨妈。
“妈,”苏冉苦着脸,用左手扯了扯苏妈妈的袖子。
“好了,不逗你了。等伤好后,就回家看看你弟妹,他们也想你了。这次要不是我劝着,他们早就想跟学校请假过来看你的。”苏妈妈的一对孩子是龙凤胎,从小调皮捣蛋,最喜欢粘着苏冉。现在两人是大三学生,课业不少,苏妈妈说什么也不让两人请假。
“好,”苏冉明白苏妈妈还没放弃让她离开这个城市的心思,但是她心意已决。与其一直逃避,倒不如主动出击。
她偷偷发短信麻烦杜艳带一部笔记本过来,趁着林砚和苏妈妈出去买午饭的时候点开了很久没用的一个号码。
苏冉刚登陆,就见到一个对话框跳了出来,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小熊呲牙笑着,一段话也跟着跳出来了:‘好久不见,怎么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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