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其他人夸她漂亮,可却没人让她觉得小心脏砰砰直跳,她直直的看着他,也暂时忘了哭泣。
少年见她不哭了,突然站起身离开了。小简宁心里不舒服了,她还不知道那叫失落。
不过很快少年又回来了,手上拿了一个米妮的棒棒糖,递到她跟前,“要不要吃和你一样漂亮的米妮?”
她傻傻的接了过来,心里想着这么漂亮的米妮她怎么舍得吃。
少年陪她蹲了一阵,两人大眼看小眼,直到蒋文清来找,才将简宁带了回去,离开时不忘感谢他,见他和简宁相处的不错,真诚的恳求道:“要是你有空就来陪她玩玩吧。”
贺冬阳也觉得这小丫头有些意思,自然答应的爽快。
本以为回去会被小姨教训一顿,却不想她只字未提,只对她说:“小宁,其实我和妈妈一样,只要你快乐就好了。”
快乐是什么?小简宁想会不会就是她和那个少年相处时的感受。
贺冬阳没有失信,三天两头来带着简宁玩,简宁明显开朗了不少。
大年三十那一天,贺冬阳准备了一大堆礼花,快到午夜时,来了苏家,抱着小简宁就出了门,蒋文清看着很是安慰。
贺冬阳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礼花,小简宁呆呆的看着黑夜中不断绽放的花火,从未觉得它们如此漂亮。
贺冬阳见她笑了,也觉得今天不虚此行,点了点她冻得发红的鼻尖,满足的笑了。
结束后,他抱着她回苏家,临离开时,小简宁凑过来吧唧了他一口,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谢冬阳哥哥。”
那年冬天,风在吹(下)
比起前两次与贺冬阳分开,这一次名片丢失事件,对简宁的打击大了很多,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调整了过来,她从来不愿意自己沉溺在一件事里停滞不前。这样过后,她也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
父母去世之后,一直都是外婆在养她,虽然她知道外婆看着过得清贫,但一直还是有不少积蓄的,她是大家的小姐,就是传下来的的东西也很值钱。大学以来,花的钱比以前多了很多,她越来越觉得花外婆的钱无法心安理得,便想着自己到外面去做一些兼职。
大学生出去找兼职多半都是家教,工作轻松收入也不少。大一的时候简宁就去当了家教,女孩是高二的学生,补习了一年,因为决定提前出国,便也停止了补习。那家的家长很喜欢简宁,便给她介绍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就要上初三了,成绩不好,正想找人补习。
简宁去了半学期,一直只见过孩子家的佣人和他的母亲。后来一次,遇见了孩子的父亲,那人看似有礼的和她说话,询问着自家孩子的情况,但简宁感觉到他眼神里隐含的东西。发现后忍了忍,想他之后多半也不会在家,便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再下一次她去的时候,孩子的父母竟然当着她的面吵了起来,她听着女人尖酸的话就知道了原因,自此之后,再也没去过。
也是因为这样,她对当家教有了阴影。后来也试着去发过传单,可她的身体实在不怎么样,在外面站久了就受不了。这学期来就因为贺冬阳的事低沉了一阵,也暂时将这件事忘了,这时再想起来便想尽快实施。
中文系的资深老教授陈州很喜欢简宁,时常让她过去帮他做一些修改论文、记录的工作,今晚仍旧让她过去帮忙,临走时却突然问她想不想继续读书。简宁倒是没想过读研的事,她觉得自己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也想试着出去闯闯,便没有应承下来。但陈州还是坚持,让她要是改了主意就告诉她,话语间其实已经告诉她他能让她直接保研,还是继续跟着她。
对于这个专业,简宁是真的喜欢才选择的,但要让她一直在这里继续学习,她又不太愿意,可见陈州如此就有些动摇了。不过想想现在也才大三上学期,时间还早,也不用太过着急。
正是晚上八/九点的光景,简宁走在一条校园里人并不多的的路,偶尔也就是双双对对的情侣牵着手路过。同住一个寝室的人,除去何海陵她不了解,只有余悦有一个学校土木专业的男友,她和安宁一直单身,两人也倒不是没人追,只是都拒绝了。简宁知道自己心如止水的原因是因为心里还藏着人,而安宁她猜测是因为她曾在感情上受过重伤,尽管她未曾提过。
路过一个长椅时,简宁忽然发觉上面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双手撑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可面上却是有些苦恼一般。简宁本来已经走了过去,可也就才走出几米远,心里便开始迟疑,顿了顿又转身走了回去,坐到了男孩的身边。
男孩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撅嘴道:“对面还有坐的地儿,干嘛坐我身边来?”满是不屑。
简宁也不恼,笑着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爸爸妈妈呢?”
男孩这次终于正眼看她,却是从头到脚冷冰冰的扫视,“你这女人吃饱了没事做啊,要你管?”
简宁这才惊觉自己为什么会坐下来,男孩的眼睛真的和贺冬阳神似,突然好奇地想他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别扭。
“那让我猜猜。”简宁故作苦恼的想了一阵,“测验考差了,所以躲着不敢回家。”
“胡说,我一直是全年级第一。”钟景睿炸毛。
“和男同学打架,被老师告了状。”
“那些小屁孩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呢。”继续炸毛。
“那就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玩,迷路了?”
“我又不是弱智。”崩溃边缘。
……
“够了。”钟景睿制止了简宁的继续猜测,“我就是想让我爸发现我不见了,着急而已。”
简宁笑了笑,这孩子还故意装深沉,其实真的很幼稚,只是想得到父亲的关注罢了。
“快点回去吧,他现在肯定很担心,你躲在这儿他也不知道啊,可能找到明天也找不到。”简宁摸了摸他的头劝道。
钟景睿不耐的拨开她的手,“烦死了,他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丢。”
简宁抬头望了望暗黑深沉的夜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不等男孩开口径自说了起来:“我五岁那年,也做过你这样的事,一个人躲在衣柜里,想等我爸爸妈妈来找我。”
“他们来找你了吗?”钟景睿焦急的问道,似乎她的答案就是他今晚的结果。
简宁让他失望了,“没有,我在衣柜里躲了一晚上,以为还能看见他们,可是没有等到。”那晚是蒋文灵夫妻俩的头七,中国人的习俗是认为死去的人会在死后七天回门。
“为什么?”钟景睿突然觉得她比自己还可怜。
简宁这次又摸了摸他的头,淡淡的笑道:“他们去世了。”见他愣愣的张着小嘴,满脸震惊,继续道:“所以趁着他们还在,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我相信他们都是有原因的。”
这时两人的前方突然车灯大亮,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很快车灯熄灭,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十分文雅,朝他们过来。
钟景睿欢呼了一声:“爸爸,我在这儿。”临走前,他让简宁低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我妈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世了,你别伤心,以后我陪着你。”
简宁好笑地向他挥手再见,那个冷漠的男人也向她颔首,道了声谢,就开车带钟景睿离开了。
这段小插曲让简宁心情好了很多,她自认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但今晚的感觉不错,而且她也没想到如今她能如此淡然的说出父母的事,或许她真的放下了。
不爱做梦的简宁竟然在今晚做梦了,梦里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刚好初中毕业,她的成绩不错,考入了A市最好的第一中学。那个暑假炎热而漫长,那段时间外婆刚好有一个仪式需要在寺庙里住一个多月,小姨蒋文清便将她接到了苏家。
最开始几天她刻意的留意着隔壁家,想自己应该能见到多年未见的冬阳哥哥,可她失望了,他似乎从来没有回过这里。
小姨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对那个孩子念念不忘,却还是好心告诉她:“冬阳最近几年在外面自己创业,工作很忙,一般都住在市区那边。”
蒋文灵夫妇还在的时候,蒋文清和他俩一起创办了一个房地产公司,苏浩哲也在暗地里帮了不少忙,蒋文灵夫妇去世时,公司才起步,这些年却被蒋文清做得风生水起,她也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架势。贺冬阳是一家信托投资公司的老总,房地产一直是他们投资最大的一块,所以两个公司偶尔也有交集。
简宁失望地垂下了头,还自我安慰的想,其实也没什么,她并没有那么想见他。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贺冬阳就出现了,原因是他母亲许冬梅为他介绍了对象,三令五申让他必须回来。贺冬阳拗不过,只好回到了家里。
蒋文清知道简宁的心思,苏家和贺家也一直关系不错,便借着窜门上了贺家,当然不忘带上简宁。
贺冬阳再见简宁的时候,确实没有认出来,五岁与十五岁的差距不可谓不大,小娃娃一下子就成了娉婷少女,直到蒋文清介绍他才想起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娃娃。简宁看贺冬阳自然也不一样,少年成了男人,帅气硬朗了很多,一见面,她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