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能想出这种瞒天过海的龌龊手段,不要说家里人不许我做演员,就是他们同意,我也不会到你的电影公司当演员,和你们同流合污。”
“你们不是亲姐妹吗?你不是一向很重亲情吗?”安心眯起眼,满脸嘲讽地看着姚国荣,像要把他看穿似的。“你表面上处处替安静着想,实际上却不停打压她,让她失去自信,没有自我,完全被你握在手心里,任你搓圆捏扁。”
看见姚国荣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安心自觉猜对了他的心思。他把安静说得一无是处,她根本不相信。安静如果肯踏实努力,既使不能做个红极一时的耀眼明星,但是当个小有名气的演员还是绰绰有余的。姚国荣想捧红她,找几个适合她的剧本,让她一步步打好基础,多几场媒体宣传,当个红演员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姚国荣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或者说,姚国荣根本就是拿安静来控制自己,以报他前世的冤仇。“姚国荣,不要再拿安静做幌子,企图控制我的人生。安静已经脱离安家,如果你坚持刚刚的说法不变,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即使和安静面对面我也会奉陪到底。”
说完,安心拿起手提包就走。满心气愤的她在走出酒店大门时,和一个女子撞在一起,“对不起……”她正要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进一步道歉,抬起头却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嘻嘻,安心,真、真的是……是你,我没有喝……多,这不是做梦……对、不对?”沐情化着一脸浓妆,身子歪歪扭扭地打着晃,身后紧跟着一个高挑憨厚的男孩子。
正文 第二九一章:沐情的谎言
“你们一起来的?她怎么会喝成这样?”安心对着那个男孩问道。男孩听见沐情喊她安心,不由多看了两眼,听见安心的疑问,他苦笑着说道:
“你以为她能听我的劝?别看她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心里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安……心,你今天……到、我家睡吧?安心你陪陪我,好不好?”沐情不知是被酒精刺激过头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八爪鱼似的抱着安心撒起娇来。
“告诉我住哪里?”安心对着怀中醉醺醺的沐情问道
“我知道。”那个男孩说道,还没等他说下去,沐情突然上前推了他一把,男孩子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对他动手,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管、管我你、你还不够格。”说完她又摇摇晃晃来到安心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说道:
“安心,我……头疼,你送我回、回家……”说着身子软绵绵的就要往地上倒去,安心无奈扶起她,对那个男孩说道:“麻烦你扶着她,我去开车过来,你和我一块把她送回去。”
“我……还是不去了,我告诉你地址就行了。”男孩子一副失落的样子,看见安心满眼疑问的神色,解释道:“她这个人就是这么霸道,如果不听她的话,下一次……就没有机会见她了。”
“你很爱她?”安心看出男孩子眼中的痛苦和不甘。“爱她又如何,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嫁人,所有的感情都是游戏。”
“你知道还让自己陷进去?”安心诧异地看向他。
“感情的事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如果知道有今天,我决不会招惹她。”两人边说边走到酒店门口。
安心按照男孩子给她的地址,一路开过去,沐情靠在副驾座上,酣然入睡。睡态娇憨可爱。一点也没有清醒时的自我放逐,自暴自弃。车子开到一片普通居民区,看样子是个老城区,房子的墙面上出现斑斑驳驳的痕迹。
一个高官富豪家的娇娇女,竟然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真是因为自己和家人决裂,安心会很内疚,因为她看得出沐情并不快乐。从她的手提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的家具虽然都是半旧品。但擦拭得相当干净。墙上挂着沐情的几副水墨画,把气氛点缀得高雅而宁静。
沐情在绘画方面的天赋,和安心不相上下。但安心把绘画当成一种业余爱好。而沐情则把它当做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正因为用心,她的画才被许多人认可和喜爱,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独自生活后才有能力养活自己。
“水,我要喝水……”沐情在床上不停翻身。精致的五官因为难受而纷纷移了位。“沐情,你这是何苦呢?,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一个人跑出来受罪。”安心刚想转身去倒茶,沐情突然身子一歪,趴在床边狂吐起来。酒饭的酸腐气味差点把安心熏晕了。
“真是服了你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安心边说边端来一盆温水,帮她擦拭脸上和脖颈。狂吐过后。沐情像一只大虾似的蜷着身子躺回床上。安心把倒好的茶,送到她嘴边,一开始她扭着头不喝,安心轻声说道:
“不是渴了吗?快喝吧。”沐情不知是被她的温言细语蛊惑了,还是真的筋疲力尽了。闭着眼乖乖把茶喝了个干干净净。安心稍稍松口气,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不该是她这种花季女孩所遭受的。她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她把地板上的污物清理干净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刚想回去,就听见床上的沐情呻吟起来,“头疼,疼、疼死我了,给我……药。”接着就是满床打滚,这阵仗把安心吓得够呛,急忙拉开她床头柜的抽屉,还好,一个玻璃瓶上贴着标签“止疼片”,按照说明,她倒出两粒,给她喂了下去。
看她这个样子,安心哪敢回家,给家里通了电话说明情况后留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安心早早就醒了,睡在沙发上毕竟和家里柔软宽大的床不能比。她轻手轻脚推开沐情的卧室,看见她正一脸迷茫地靠在床头想心事。
“安心?你真的在我家?”她因为酗酒而略显苍白的脸上顷刻间焕发出光彩,“我以为自己昨晚做了美梦,原来竟然梦想成真了。”
“沐情,友情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安心充满愧疚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不会和母亲决裂,现在正该像别的女孩一样享受天伦之乐吧?沐情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诚挚,
“也许对你来说,我们的友情可有可无,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可以用生命去交换的无价之宝。我曾经因为对你的友情怀疑过我的性取向,以为自己爱上了你,去找心理医生。她听了我的叙述后,说我属于依恋型情感偏执症。这种病多发生在缺乏亲情的同性之间,他们并没有强烈的占有欲,但是却有强烈的依恋情结,分开后一方不是情绪低沉,自暴自弃,就是粗暴易怒,易于攻击人。
我问她怎样才能治愈这种病,她说只有消除对男人的憎恨,培养对男人的依恋感才可以冲淡对你的依赖。于是我强迫自己每天周旋在各色各样的男人中间,寻找所谓的依恋,但是,没有哪个男人能给我依恋感,我心底对他们的排斥始终改变不了,安心,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完了?”
安心从来不知道她的心里原来压抑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情绪,看来,那一次的绑架成为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对自己的依恋,她能理解。那时候的沐情,忘记了除沐恩和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而沐恩当时也是需要照顾的对象,无法成为她的依赖。所以,她把所有的依恋都给了自己。
在安心用药剂治好她的吸毒症,调理好她的身体后。她对她的依恋更加强烈,这种依恋夹杂着对未来的恐怖,对陌生人群的排斥,和对亲情友情的强烈渴望。
但是偏偏韩清看不惯安心插在她和儿女之间,出现了两家闹崩的局面。而沐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进入情感黑暗区。和男孩子约会,胡闹,看他们围着她转,看他们眼中的贪婪和得不到时的不甘,她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几乎每一个看见她的男人眼里都露出欲望的色彩。而这恰恰是她最反感的东西。
她喜欢看安心清澈明亮的狐狸眼,哪怕是想要算计人的狡黠也是那么可爱。她身上散发出的暖暖的温情,和对亲人朋友的赤诚坦白都让她依恋不已。
“沐情。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今年才十八岁,正是花朵般的年龄,沉没在无休止的游戏中,你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的。我觉得这种打发无聊时光的游戏,可以暂时让我忘掉烦恼,忘记你,就像酗酒一样,醉了,就忘记一切了。”
“你总要醒来面对现实的。一味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介意吗?你会心疼吗?”沐情伸出手臂,探向她的胸口处,“你这里可曾想起我和哥哥。即使是偶尔?”沐情的眼泪不知何时流出眼角,安心也觉得鼻头酸酸的,“我心里永远记着你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现实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只有把这份友谊永远埋在心里。”
“哥哥他很不快乐,他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骗不过我这个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他这两年的身体每况愈下,经常一病就是好几天下不了床,有时候躺在床上如果没有脉搏跳动,我都以为那就是个死人。安心,我好恨自己有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的母亲,她毁了我和哥哥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