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 (Toots)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Toots
- 入库:04.11
十几年前朝中的清洗,是因为甄棠;十几年后的今天,朝中再次动乱,却是因为甄棠的女儿;这让人不得不想得多一些,更多一些。
傅氏道:“殿下去南边了这么段日子,眼看着瘦了这么多,天色已经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衍淮看了傅氏一眼,把茶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起了身,道:“你先休息吧!有些事情我还得想一想。”说着,他唤了何墨进来,重新披了大衣裳,然后便出去了。
傅氏送到门口,又嘱咐了何墨让他盯着衍淮早些休息,看着衍淮一路往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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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道衍淮回京的时候起,太子少傅薛夷就在书房中等着他到来。衍淮进到书房中的时候,就看见薛夷正弯腰与一个小内监正在对着墙边的一盆茶花说着如何养好茶花种种。
清了清嗓子,衍淮看到薛夷回头看向他,然后免去了他的行礼,笑道:“薛大人这么晚了还在书房。”
薛夷笑了一笑,道:“为了等着殿下您回来,哪怕等一晚上呢?”
衍淮也笑了起来,在书桌后坐下了,示意何墨带着人都出去,书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与薛夷两人。“薛大人是因为我带回的那人所以在这儿等着我么?”衍淮问道。
薛夷道:“那是殿下的家事,臣无权过问——也不知道有什么去过问的必要。臣等着殿下,却是想知道南边的情形,陛下已经给楚王定为谋反了么?”
“确是如此。”衍淮看向薛夷,“明日早朝父皇便会说起这件事情。”
“那么殿下对谁去南边,心中可有打算么?”薛夷问道,“若陛下认定了楚王是谋反,那么无论是谁平定了这场谋反,都算得上是极大的功劳。”
衍淮道:“朝中如今能带兵的武将,譬如襄国公陈国公,还有北安侯平顺侯之外,其他的还未有在战场上真刀实枪打过的。如兵部的唐越,武举出身,一路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竟是一场仗都未打过的。”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又道,“如此情形,连我也不知道父皇会派谁去了。”
“臣听说晋王一直都想带兵。”薛夷道,“按理说,晋王是殿下的亲弟弟,臣不该多怀疑什么,只是殿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晋王可是活跃得很,颇有几分想取殿下而代之的势头。”
听着这话,衍淮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薛夷又道:“晋王年纪小,若他极力争取这带兵的机会,陛下未必不会给。”
衍淮长长叹了口气,道:“衍湘在军事上颇有天赋,从前在书房的时候,教兵法的师傅便这样说过。”
薛夷看向衍淮,道:“那么,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24、章八 暗涌(3)
京城的春季总来得迟,花朝节已经过了,可空气中还有带着浓浓的寒意,起风的时候,还是会让人冷得一哆嗦。
早朝时候衍淮上奏了南边的事情,穆承当朝便让人说起带兵的事情来。果然晋王衍湘自告奋勇要去南边平乱。也如薛夷所料的那样,穆承似乎并不在意衍湘的粗莽,仿佛有几分意图便是让他去南边。
襄国公殷珊称病没有来上朝,之前带过兵的陈国公秦法只垂首站着并没有开口。北安侯是衍湘的岳父,却是不好说什么,只能不开口。倒是平顺侯杨栌听完了衍湘侃侃而谈的一大通之后,斟酌了字句开了口。
“臣所见,南边并不是晋王殿下所说的如此简单。”杨栌出列说道,“先帝时候臣曾经与楚王一起带兵在南边平乱,楚王此人,虽然大而化之,却并不是粗心之人。晋王殿下所说的那许多,都建立在楚王只在豫章坐守等着人过去打他并且还不还手的情况之下,但试问……既然都知道朝廷派兵了,楚王为何还要在豫章坐守,为何……不还手?”
杨栌出身并不高,纯粹是因为军功而封侯,文化水准并不高,说话的时候也十分朴实,这话一出,衍湘的脸腾的一下就涨红了,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穆承听着杨栌的话倒是笑了起来,向衍湘道:“湘儿还是太小了,还是要多看多学,如今可是纸上谈兵的架势了。”
衍湘低下头,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恭敬在旁边站了,再不开口。
穆承又向杨栌道:“平顺侯对南边的局势可有什么见解?”
杨栌想了想,然后憨厚地笑了起来,道:“臣倒是不敢谈见解,只是从太子殿下所说的情形来看,感觉南边颇有些棘手,一时半会儿臣也想不出来十全十美的法子。只是臣觉得,太子殿下说如今南边流民失所,如今若朝廷派兵,首要的事情倒不是要平乱,反而是救灾,只要南边的百姓不再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楚王失了民心,是无法长久的。”
穆承笑道:“从前朕总和人说,朕的平顺侯为人最是朴实,如今看着果然如此。”顿了顿,他看向了衍湘,又道,“晋王年纪虽然小,但是难得有股子冲劲,这次便与平顺侯一道去南边,平顺侯为主,你为辅。”
衍湘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地看向了穆承,急忙跪下谢恩,道:“儿臣遵旨!”
穆承复又看向杨栌,道:“晋王孩子气时候多,你只管好好管教,若他贸然而行,军法处置就是了。”
杨栌看了衍淮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衍湘,道:“臣遵旨。”
去南边平乱的主帅和副将都定下来之后,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交给兵部和户部一起去做,并没有太多的困难。这事情一了,立刻又御史跳了出来,却是公然弹劾了衍淮在南边办事时候带回了长翎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衍淮做事不用心,让皇家丢了面子。
衍淮早就料到回到朝中之后定会有这么一场风波,此时此刻倒是镇定自若,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垂首站着,并不表态。
御史说完之后,殿中没有如从前那样有人站出来赞同或者反对,而是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等候了片刻没有人再说话,穆承看向了衍淮,道:“太子听了这弹劾,可有什么话想说?”
衍淮抬头看向穆承,却没有看那御史一眼,口中只道:“若御史大人觉得疼惜天家骨肉也算罪过,那么儿臣无话可说。”
穆承听着这话倒是笑了起来,道:“这事儿是朕的意思,太子倒是替朕受过了。”
这话一出,那御史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不敢再说任何话。
“原本朕不打算把这事情放到朝堂上来说,既然今儿都有人为了这事情弹劾朕的太子,朕实在替太子过意不去。”穆承道,“朕的大公主当年与晋王一同出生,本是龙凤呈祥之兆,可奈何公主身子孱弱,请了高僧来看过,高僧便带着朕的公主去庙中休养。太子去南边的时候,朕便嘱咐太子把公主带回来。朕原本以为朕这公主是无福的,所以当初也不曾说起,如今能找回朕的公主,朕心中格外宽慰。诸位爱卿不知能不能体会到同朕一般的欢喜?”
能站到这殿中来上朝的自然都是聪明的人,听穆承这样说,心中都明白这事情只能到此为止,若还要纠缠下去,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穆承又道:“朕的大公主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朕昨日见着她的时候,着实心痛得很。方才平顺侯说若去南边,当先安抚流民,朕便想起了朕的公主。若不是楚王任由手下士兵胡作非为,连寺庙这种清静的地方都不放过,朕的公主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头?”顿了顿,他看向杨栌,神色都中带着几分心痛,“平顺侯去了南边,若见着了楚王,代朕问他一问,百姓无辜,为何要让百姓过得如此凄苦?”
满朝文武听着穆承的这番话,心中绕了不知多少道弯弯绕绕,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敢再提这件事情。
早朝便在穆承的这番话中结束,尽管他们心中还有许多关于长翎还有她的身世的话想要说,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说任何一句关于她的话。而从穆承的这番话中,他们琢磨出了太多的信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精力再把目光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下朝之后一路回家,衍湘憋了一肚子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才好,于是只好回到家中,把朝上穆承说的话一五一十对王妃季氏说了。
自从那次季氏点醒了衍湘,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很多时候衍湘觉得想不通了便大咧咧去找季氏。久而久之,两人的之间就不似从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耐心听衍湘说完,季氏笑了笑,道:“殿下是哪儿没明白呢?难不成还真以为那所谓大公主是殿下的同胞姊妹?”
衍湘扯了个抱枕在季氏旁边坐了,满脸都是疑惑:“如果不是为什么父皇会这么说?”
季氏噗的一声笑出来,倾过身子从案几上取了一碗奶茶递给衍湘,口中道:“这不过是父皇的托辞,若真是这样,早在这位大公主进京之前就会对满朝文武这样说了。拖到如今,向来应是见到了这位大公主本人才下定了决心要认回来吧!”
“母后会同意父皇信口胡说么?”衍湘接过了奶茶喝了一大口,随手扯了季氏的帕子擦了擦嘴巴,“早上时候我差点儿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