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施洛遥一门心思看似集中在美味的野菜粥上,胡乱点了两下头。
傅梓逾哑然失笑,随即转身轻松自在地离开了。
当他一离开,施洛遥原本紧绷的神经就立刻松懈了下来,颜海晨说她心不在焉,她并不是太过介意,可在傅梓逾面前,她不想让他发现端倪。
他既然能够让傅老爷子推崇当为接班人培养,必定有他优于旁人的能力跟手腕,这样的人若是成为朋友是极好的,可惜他们注定是敌人,不能轻忽。
傅梓逾洗完澡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舒适轻柔的米灰色睡衣,他这人长得俊美,身高又是出挑,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施洛遥一直觉得傅梓逾是个令人惊艳的男人,打从第一眼相识,她就没有改变过这种感觉。
这样的男人,自然也是极为容易攻陷女人的心的,何况他还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哪怕她时刻告诫自己,也没有真正抵触反感过他的靠近。
她有时候都没想通她在床上跟傅梓逾居然也能和谐与共,她应该感到厌恶才是,可偏偏却适得其反。
有时候,在他的百般挑逗下,在他的苦心营造下,她甚至感觉过愉悦跟快活,这让她羞于启齿。
这些,自然而然都是她怀孕之前的事了,她跟傅梓逾也没有相处太久,短短的时日她不知不觉融入到他的生活中,这实在是太过可怕,令人心有余悸。
傅梓逾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错,不由低头检查了下,发现全部都是妥善的。
又见她将保温杯里的野菜粥吃得一点也不剩,心里的喜悦也不由跟着冒了泡,看来,下星期还是免不了要去采摘野菜了,到时候又要免不了遭受汪小四的炮轰了,不过也都习惯了。
难得地,他有了心思想要调侃她一番,“是不是发现你老公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现在发现其实也还不算太晚的。”
对于傅梓逾的油腔滑调,施洛遥不由敛起了方才分岔的心思,一本正经地眯起眼来,揶揄回去,“有当鸭子的潜质。”
她这人,嘴巴一向毒,之前对于野菜粥她是不吝惜赞美,可对于傅梓逾那副欠扁的嘴脸,她实在是没有兴致趋炎附势。
傅梓逾估计是真的心情好,被她这般讽刺都没有发怒,反而笑意灿烂戏谑,“遥遥,这就是你的胎教吗?等宝宝出生后,我就让他追着一群鸭子喊爸爸,这样的场景,”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伸手摩挲起他弧度优美的下颔,“似乎太过滑稽了点,你觉得呢——”
这人偏偏还故意拉长最后的尾音,存心想要反讽她,施洛遥一想到那样的场景,顿时被堵得只能装聋作哑,本能地跳过这一道场景。
可静下心来不由觉得可笑至极,胎教,这两个词真的是太神圣了。
她的孩子,要是真被那胎教所影响,那还真让她忧心,她在怀他们的时候,心里装了太多的诡计阴谋,针对的都是他们父亲的亲人。
她不由扯开一抹诡异的笑,这笑容让傅梓逾在看到的同时头皮一阵发麻,知道她这是要发威了。
只见她那红润的唇,缓缓开启,“你既然这么注重胎教,那么你应该多做点胎教活动。比如——”一报还一报,她也故意拉长尾音,吊足他的胃口。
傅梓逾挑高了眉头,脸上换上一副愿闻其详的虔诚神情,施洛遥也顺势而吐露,“比如讲故事。”
傅梓逾讶然,这么简单,真的是只是讲故事而已吗?他有些不敢置信,打从怀孕以来,施洛遥就以捉弄他为乐,而且想出的点子都无一不是折腾他的。
他并没有掉以轻心,抿了抿唇,“什么故事?”
他倒是很想以轻松的口吻直接给她讲他能从善如流的故事的,又觉得她下一步就是打断他的言语,干脆开门见山问个明白。
“你们三兄弟小时候的事情,比如糗事,比如犯下的错。”
她漫不经心地点拨道。
其实她最想倾听的自然是傅梓年的,可惜她不能直接点明,怕引发傅梓逾的怀疑,他那样聪明的人,一旦起疑了,对自己接下来的进展过于不利。
她本来是想从江海蕾那寻找突破口的,无奈江海蕾这人太笨,总是讲半句就离题了,扯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了,让她有气无处发泄。
傅梓逾这人并没有起疑,“你是想要听我小时候的糗事啊,这胎教也有点不好吧,应该听我小时候的丰功伟业才是。”
这人自我感觉也太过良好了点,施洛遥很想送他几个白眼,她其实对他的过往没有丁点的兴趣,他只是附带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维持自己的气息平稳,免得被傅梓逾这个活宝给活活气死。
“行,你说。”
只能让他先行发挥了,等下再不知不觉引回去了。
傅梓逾开始侃侃而谈他小时候的糗事,他原先也是想要说些他的优点的,可想了半天小时候的回忆多半是被父亲揍得乱跑,跑去跟爷爷求救。
他提到傅梓佑的时候比较多,说大哥那个时候是父亲最为看重的模范人物,用来教育他跟他二哥。
“我二哥起初也是不知精进的,后来在我爸爸那严厉的镇压下他也妥协了,成功转移了性子,逐渐变得跟大哥一样有了上进心。他倒是挺聪明的,逐渐摸透了门道,只要经常受表扬,成绩好,爸爸就不会为难人了。到最后,只有我让他看着不顺眼了,要不是爷爷在,我估计会被他活活揍死。”
傅梓逾最后说得轻巧,可就施洛遥跟傅天正的接触而言,傅天正是个古板的家长,下起手来真的是会不知轻重的,傅梓逾估计也吃了不少的排头。
他其实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学不乖呢?
施洛遥狐疑,“那你为什么不学上进?”以他的聪明才智而言,只要他肯,他那两个哥哥的光芒迟早会被他给扫尽。
“我也不知道,”傅梓逾苦笑,“我那个时候只想跟他作对,不想让他好过。”
施洛遥恍悟,其实他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吧,只不过没能如愿,这父子之间的矛盾也因此激化,双方互看不顺眼。
“你二哥现在的性子,我看不出他半点沉稳来,倒是你大哥看着还有点成器。”
施洛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差点被傅梓逾给牵着鼻子走了,明明是她要套他的话中话的。
“二哥他这些年来的行事是越来越偏颇了,有时候我也看不透。”
傅梓逾也没有浪费时间去研究他二哥过,又不是他女人,有什么好研究的。
“你怎么对我二哥突然这么感兴趣?”
傅梓逾眯起眼来,敏锐地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对方。
“你二哥现在是我的上司,我多了解他,有益无害,再说我跟大嫂相继怀孕了,二嫂还没有怀上,我小心点不是有益无害吗?”
施洛遥背后霎那沁出了一层冷汗,可依旧振振有词地道,她万分庆幸自己的心脏够强大,不然就一定会被傅梓逾给拆穿了底细。
傅梓逾闻言,也觉得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遂而没有多加为难,倒是说了一些他所知道的傅梓年的喜好给她听。
傅梓逾却没有发现施洛遥在听他提及傅梓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特别的上心,表情也尤其专注,比对他本人的兴趣可谓大多了。
“有爷爷跟爸爸在,二哥应该不会犯傻乱来,他要是敢对你不利,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哪怕他是我二哥。”
傅梓逾眸光森寒,迸射出来的光芒更是凛然冷冽,让施洛遥心也跟着一沉。
他说这些话非但没有让她打从心底里高兴,反而从脚底蹿起了阵阵的寒意。
傅梓逾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男人,要是他在得知自己嫁他有预谋跟目的,一心找傅梓年报仇后,一定会雷霆震怒,后果不敢设想。
在她的计划得逞之前,还是不能让傅梓逾知晓,一定不能。
这两个人聊着聊着,俨然已经忘却了他们开始的话题是胎教,如今已经差池到了十万八千里了。
*
礼拜一,对于施洛遥而言,发生了一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事。
她在环保局门口碰到熟悉的几个同事都对她指指点点,那表情是不可思议。
当她揣着这种诡异的心里踏进自己办公室后,这种感觉更甚,办公室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复杂的,难以言喻的。
林旭,似乎还相当的生气,见她茫然,他更是气得将一份报纸砸到了她的面前。
他喜欢过的这个女人,还以为她心里只有她的老公,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亏他还看高了她几分。
他不由猜想那天在傅特助跟她所在的位置,八成她是在勾引傅特助,若非自己那个时候闯入,也许他们已经成功暗渡陈仓了。
林旭甩了报纸,就从办公室出去了。
黄姐摇了摇头,又板起脸做回了原位,小丁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也跟着坐回去了。
只有小徐,屁颠屁颠凑了过来,对于林旭方才的举动,她也有些傻眼,但并没有影响到她挖掘八卦的精神。
“施,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
小徐的这一句问话,又是跟报纸牵连到了一起,其实施洛遥还是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