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静怡说这话时,倒是真心地说出了心里话。她心里对于军人这份职业,是真的崇敬。当初若非容恒大哥的相助,她估计早不知道被那群人贩子骗到了哪里,更别提后来在找到安安的事情上,容恒大哥也是出了大力。
“容恒跟他爸爸一个脾气,只是在部队里做得再好有什么用,你看他都四十几岁的人了,离了婚,无儿无女的,到现在都没有意思再找过……”容夫人也是把郁静怡当成了自己人,毫不避讳的抱怨了起来。正说着,见到郁静怡有几分尴尬的神色,才想起这话对郁静怡说也不是很合适,连忙又转移话题道:“看我,对你说这个干嘛!对了,你刚从小奕的房间里出来,他怎么样了?”
“伯父下手有分寸,只是有点伤到了,没什么大事儿!”
可不就是没什么大事儿,都有闲心拿她开玩笑。郁静怡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这倒是!其实虽然你伯父和小奕每次见面就跟个仇人一样,但是其实心里还是最疼这个儿子。不过小奕也着实不争气,当初你伯父硬把他送去部队想锻炼锻炼他,结果到了部队也不安分,教唆着他们那个班的所有士兵都跟着他半夜溜出去玩儿!还没本事的被发现了,十几条狼狗跟在屁股后边追,可把你伯父的脸丢光了!”容夫人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郁静怡倒是第一次听容夫人说起这事儿,虽然先前也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自己也见识过不少容奕的糗事儿,但是咋闻此事,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
“你伯父气的连夜赶去军营把那小子拎回家抽了一顿!那次真是厉害,足足躺了半个月小奕才能够下床。结果下了床,又不安分了,闹着要出国去读书。他哪里是真的要去读书,又不是读书的料子,也没读书的心思,到了国外,没他爸管着,那还不得更加无法无天了!原来想把他放到他二哥办公室下边去,也不求他有什么大作为吧!结果那小子可乐坏了,嘴上一直说,当官好啊!我们就怕他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干脆我就把我娘家的一个公司给了他,想想他再胡作非为,再捅破天,也就是在公司里闹闹吧!刚接手公司那几年,他也是不务正业,人在公司里基本上找不到,就每天花天酒地的在外边交一堆的狐朋狗友。”
容夫人说了这么一长串子的话后,突然笑着将目光落到了郁静怡的身上,开口道:“其实真的应该感谢静怡你,这几年我和他爸都明显的感觉到容奕安分多了,虽然心思也没有多放在公司上,但也没有再出去花天酒地,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伯母,其实没有我什么功劳,容奕他本质就不坏。说起来,我才是那个要说谢谢的人!”郁静怡闻言实在是有些惶恐。这些年来,虽然她有投桃报李的照顾着容奕,但顶多都是生活上的小事情,真的算起来,容家对她的帮助,才叫做大。先不说容恒大哥对她的大恩。然后这几年来,容奕一直持续不断对于她的照顾,从她和安安的落身之处,到安安的户口上学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是容奕在帮忙解决。
“你这个孩子就是谦虚。”容夫人闻言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郁静怡,有几分犹豫的问道,“其实……静怡你有没有想过给安安一个完整的家!”
“伯母?你该不会说是我和容奕吧!”
倒不是郁静怡自恋的要往这边想,实在是容夫人一直以来的表示以及今天前边那一番话,让她不得不往那边想。
见到容夫人认真的看着她,郁静怡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她连连摆手笑道:“伯母,你真的多想了,我和容奕怎么可能!”
“我觉得你们挺好的啊!”容夫人被郁静怡的笑也搞得有些疑惑了,她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伯母,容奕他没可能喜欢我的。其实你们也知道,当时他就是想要应付你们催婚,就想拖着我和安安当借口。我当时也有不对,就想着给安安解决户口,又想着容奕既然没有结婚的意思,那也不算耽误他。不过我和他都有过约定,如果双方有合适的人,我们就会马上办离婚。”
郁静怡连忙解释着,不过还是挑着含蓄着说了几句,其实心里面真的为容夫人的想法而惊讶。
容奕喜欢她这事儿,早在容奕拉着她要结婚的时候,她倒是怀疑过。但是有见过一个男人专门往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上挑痛脚吗!你或许可以说是欢喜冤家,但当被不止一次毒舌的说着自己眼光不可能那么低,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生过孩子,身材走样的女人时,你真心完全没有一丝粉红的想法了。
而且这个男人,和你认识至今,你见识过他带着无数个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人来来回回,还每次和女人狂欢宿醉后,就找你来要醒酒茶喝,连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各种口红印子都不知道去掉。
郁静怡觉得,容奕其实就把她当成老妈子在看待!
虽然这几年,容奕倒是没有再那样子做了,但是郁静怡认为应该是安安长大懂事的原因,容奕就算再恬不知耻,也懂得在孩子面前收敛。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前年,容奕还在心血来潮表示要找个不是看重他金钱权势的女人共度余生而三番两次找她帮忙考验。虽然一次次,最后都变成了闹剧。但是越发让郁静怡将自己定位于容奕身边的朋友,而非有任何暧昧的女人。
于是,即使这两年,容奕常常说些暧昧的话语,或者对她做些暧昧的举动,郁静怡也一直只当是玩笑。毕竟对方就是这么一个胡闹的性子。
“可是,我看那小子明明就是挺喜欢你的样子。”容夫人可不觉得自己是误会了,若说知儿莫若母,自家小儿子看待郁静怡的眼神,她都能够感觉出不对来。
小儿子一惯胡闹,以前还扬言“绝对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表示一辈子不婚。后来又随便抱着安安说是自己的孩子骗他们。被她和他爸发现问题后,就做出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来。
难得见到郁静怡品行不错,又能够让容奕定心,她和他爸爸也不是不开通的人,自然是表示赞成,谁知道,这对小夫妻却打起了马虎眼来。
容夫人还想要再说什么。
突然,家里的阿姨走到了容夫人跟前开口道:“夫人,保卫处说,有一位费夫人来访。”
“费夫人?”
容夫人与郁静怡面面相觑。
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又是费夫人,除了费文勋的母亲,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第二个人。
二十五
来人果真是费文勋的母亲,费夫人。
一袭银灰色暗纹旗袍、一套翡翠首饰、精心打理过的妆容发饰,让费夫人看起来,十分贵气。费夫人年轻时美貌出众,现在同样保养得宜。只是可能因为中年丧夫、早年独立支撑公司抚养儿子,她看起来与容夫人的气质完全相反,多了一份锐利与严肃、少了一份柔和与亲切。
但是两位贵妇人走到一起时,容夫人身上的柔和气质,完全不逊色于费夫人。
费夫人与容夫人虽然相识,但并无太多交往,但两人都是社交高手,倒是没有半点的尴尬与不自在。
即使曾经应该伴在费夫人身旁的儿媳妇郁静怡,此刻却成为了容夫人的儿媳妇。
容夫人带着笑容如同招待其他客人一般,招呼着费夫人在沙发上坐定,又替对方沏了茶后,就坐在沙发上品着自己手中的茶,模样笃定,十分从容。
费夫人看了一眼郁静怡,脸上微带苦笑,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容夫人,你应该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
容夫人微抬眼皮,笑而不语。
费夫人叹了一口气,回道:“容夫人,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儿子不争气,孙子又病成那样子……”
“费夫人,有些话,其实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容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止住了对方欲往下说的话。她看了看面无表情坐在一边的郁静怡,又看了一眼费夫人道:“你也知道,静怡现在是我家的媳妇,有些事情,其实不应该再找她了!”
费夫人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容夫人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确是理亏。她其实何尝想来,大半辈子的人生,她虽然命运不济,屡遭变故,但一直挺直着腰杆子,从未对人低过头。可是临了老了不管事儿时,却遇到这样的事情。
儿子现在鬼迷心窍,认准了那女人,她想管也管不了了。可是自己的孙子,她却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就这样下去。
“容夫人,我知道现在费家没有资格和静怡开那个口,可是……”她将目光祈求的看向了郁静怡,哀求着:“静怡,子俊是你的儿子!妈求你了,妈就这么一个孙子,文勋他对不起你,可是妈自问没有对不起过你,你就当看在我这个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的老人份上,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孙子!”
费夫人说着,就要站起来,朝着郁静怡跪下。
郁静怡吓了一跳,有些惶恐,正要伸手去阻拦,但是容夫人却一把把她挡在了身后,然后容夫人走上前去,拉住费夫人正要往下跪的身体,开口道:“费夫人,你这样子,会让我和静怡都很为难!你既然以前那么疼静怡,现在也为她想想,她好不容易才有个稳定的家,才从以前的阴影里摆脱出来,你这样子,这不是害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