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停了停,回忆当时的情景,“我记得那天李院长还跟他开玩笑,让他做几个月和尚,你爸还说自己早就对这个没兴趣。”
“虽然宋部长一直不愿意接受手术,但对治疗还是很配合,应该不会以身试险。”陈默补充,“而且,他也特别注意药物之间的禁忌,在化疗前还问过我,铁皮枫斗会不会跟现在吃的药相冲。我想他绝不会为了助兴,乱服药。”
经陈默一说,宋楚当下明白,这药怕是温馨给父亲服下的,可她不懂,温馨怎么会给父亲吃春-药,难道她寂寞难-耐?或者她并不知情?
“陈医生,我爸不能过夫妻生活的事,你有告诉他老婆吗?”
陈默不清楚温馨和宋楚的关系,只奇怪她怎么称自己妈妈是他老婆?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我有跟你妈妈讲过。”
“她不是我(她)妈。”高时江和宋楚异口同声。
陈默一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宋楚摆摆手,“没关系。只是,陈医生,你确定告诉过温馨不能过夫妻生活?”
她来回这样确认,在场的人当下弄懂她的意思。高时江拧紧眉头,拍拍她,“我们怀疑,你父亲这次肿瘤破裂最大原因就是服用过量激素导致瘤激化。找你过来,就是想征询意见,看看是否要把检查结果如实告诉其他人。”
宋楚还陷在陈默的话里抽不出身,她不敢相信,温馨会在明知不能-性生活情况下还给父亲吃这种药,她的目的是什么?欲-火难耐?还是想致父亲于死地?难怪昨晚她追问父亲发病原因时,温馨会气急败坏打断她,是心虚吧?怕真相败露,她罪恶丑陋的嘴脸公布于世。既然她害怕,那自己还非得说了,不为别的,单是她危害父亲的行为就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宋楚抬起头,将化验单递还给高时江,冷声道,“高叔,陈医生,麻烦你们把刚才告诉我的话,原封不动再说一遍给我大伯他们听。”
高时江了悟的点头,正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乍响,他接起,“嗯嗯、啊啊”讲了一通,然后放下电话,对宋楚说,“你爸醒了,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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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ICU门口时,宋楚发现大伯和三叔全在,看到他们都忙迎上来,问,“老高,是不是一鸣出了什么事?”
高时江摆摆手,“他情况很好,已经醒了。”
“醒了?”众人兴奋打断高时江的话,“那是不是度过危险期,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他?”
高时江为难的扫了眼满脸关切的宋家人,说道,“现在还不行,老宋只想见楚楚。”
“为什么不行,我是他老婆,在法律上是跟他最亲的人。”温馨霍地挤到前面,指着宋楚激动咆哮,“老宋怎么可能想见她,他们关系那么差。”
“他们关系再差也是父女,这是病人的意思,我们只负责转达。”高时江不悦地瞪了眼温馨,另有所指,“而且,他说不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楚楚呢。”
视线在宋楚和高时江身上转了一圈,温馨忽然冷笑道,“哦,我知道了,什么老宋的意思,我看就是你的意思吧?你跟她妈是老相好,是不是看老宋快不行了,所以想让她赶紧进去,最好能骗她爸留个遗产啥的?”
“啪”,响亮的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温馨的脸上,打懵了温馨,也震惊了大伙儿。
宋楚合起发烫发胀的掌心,眼神阴鸷狠戾,“8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许你侮辱我妈。”
温馨愣了好会儿才尖叫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宋楚扬起下巴,挑衅地看向她,“如果你再说一句我妈坏话,我还打你。”
“你……”温馨气急,扬手朝宋楚挥来,却被江少卿抓住,他的手劲大得惊人,疼得她直吸气。
“你不会认为我会看着别人打我妻子吧?”江少卿眯着眼,加重手上的力道。
一旁的宋家人眼看情势突变,赶紧出来劝和,宋博彦扯着江少卿的手,劝道,“二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是呀,少卿,温馨怎么都是长辈,你这样像什么话?”宋一诺严肃命令,“还不快放开。”
江少卿置若罔闻,黑眸如鹰地直视温馨,“看在宋伯伯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但如果有下次……谁劝都没用。”
他甩开温馨已经发红的手腕,领着宋楚随医生进了ICU,由于无菌室内不宜人多,他并未进去,只隔着玻璃窗等宋楚。
无菌室内,宋一鸣虽然已经醒了,但说话和行动都不利索。看到她进来,他艰难抬起手臂想招呼她过去,可用尽全力只能动动手指,人已累得扑哧扑哧喘气。
听着氧气罩里呼呼的声响,宋楚眼泪哗就掉了下来。她一步步走到床边,抓住他的手想叫爸爸,可那喉咙却被卡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两个字对她而言还是太陌生,因为自从宋一鸣相信温馨的话打了她一巴掌后,她就再也没叫过。
宋一鸣似乎并不介意女儿的沉默,反倒用力扯出一抹笑,断断续续的说,“楚楚,爸爸……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干哑,透过呼吸罩传出来,闷闷地叩击宋楚的鼓膜,让她胸中酸涩,喉咙更紧得厉害。用力握紧他的手,宋楚涩声说,“医生说你情况很好,已经度过危险期,再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宋一鸣苦笑着摇摇头,“爸爸知道自己的病,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话未完,他忽然连喘了口大气,接着便剧烈咳嗽,一旁的监测仪滴滴叫开,床头亮起一排红色的灯。
宋楚被吓得失了魂,刚想跑出去叫医生,病房门已被推开,高时江和几个医生鱼贯而入,全奔到床前,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将她拉离,占据最佳位置。
宋楚站在后面,听着他们说一些类似血压下降、什么素上升的专业术语,看着他们将注射器扎进他的手臂,再把一根拇指粗的管子插入他嘴巴……她终于捂着嘴巴哭出来。
江少卿及时进来把她抱出去,嘴里一直呢喃,“别怕,还有我。”
“他……是不是要死了。”宋楚颤抖地问。
“不会,医生会尽全力的。”他将她搂得更紧。
宋楚紧紧贴着江少卿,看着医生忙碌的开展急救,仿佛过了一古,那些滴滴叫唤的仪器才恢复宁静,闪耀的红灯也熄灭了。
累得满头是汗的高时江摘下口罩,走出病房,长长舒口气,“没事了。”
憋在胸口的气蓦地松开,宋楚紧紧抱住江少卿,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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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宋一鸣断断续续醒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只是象征性的眨了眨眼,然后继续陷入昏睡。手术后第四天,他各项指标有所好转,在当天晚上被转出ICU,进入一般加护病房。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转变。
这里不得不赞一下温馨,在被揭露给宋一鸣服用春-药时,她竟声泪俱下的说自己听信别人的哄骗,以为这个药对缓解化疗的副作用有效果。
“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会为了助-兴,给老宋吃这种药,我比谁都希望他好好的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陈述自己有多爱丈夫,又是怎样心疼他被化疗折磨,才上了药贩子的当。那悔恨得想死的表情连宋楚都差点信以为真,更何况是长期被她演技征服的其他人呢?当然,结局是埋怨少不了,劝慰自然更少不了。
看大伙儿叫温馨别太自责,宋楚无奈的笑笑,这女人的贤良淑德的形象已深入人心,她没有实质证据,这棋不一定能赢。算了,还是小心提防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更重要。
术后第六天,宋一鸣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幸运的是命保住了,不幸的是果真被高时江言中,他的下半生才瘫在床上,拉屎撒尿全需要人帮忙。
为了更好照顾他,宋家请了两个看护,但宋楚坚持承担起大部分照料的责任,而那个号称会用生命爱丈夫的女人却因为“伤心过度”导致身体不适,卧病在家休息。
开始几天,宋一鸣的面部神经也没恢复,非但话说不利索,嘴巴闭合也不好,常常一顿饭下来,口水流一地。偏偏他似乎特别想讲话,总是呜呜呃呃的说过不停,口水流得满脸都是。家人看看不下去,都劝他先好好休息,有什么等好了再说。唯有宋楚很耐心地陪他讲,外人耳里的哦哦啊啊,她却明白个中意思,总是一边给他擦口水,一边问,“你是不是想说……”
父女二人的默契程度让人唏嘘。只不过,她终究是女人,照顾大男人,有些事情并不方便,幸好江少卿一直陪着她,把擦身子、接尿换裤子这种活一应包揽下来,让宋楚和家人甚是感动。
在医生和宋楚夫妻的悉心照料下,宋一鸣日渐好转,待他说话利索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秘书:“去把刘律师叫来,我想改遗嘱。”
第54章
温馨做梦也没想到宋一鸣会将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留给宋楚,当律师宣布完遗嘱内容,她立即叫起来,“这个遗嘱不对,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他怎么能把所有钱全留给宋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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