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霖一早便知道她喜爱宋词,书架上也早早为她准备了,瞧她一脸兴奋的找着瞧着,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她便是那调皮的孩子。
“梓霖你瞧,这个可是珍藏册呢!市井上都找不到的,以前学堂里的讲师提过一次,我就记下了,就是从未见过。”
楚梓霖眉眼含笑,总算不是白花了一番功夫为她去寻。
“你喜欢就好,若是看完,我便再换新的。”
“这么多够我读好几年了,家中从小珍藏的书籍也不及这架上十中之一呢!”
“够你读一辈子才好。”楚梓霖低喃,目不转睛的瞧她,想着往后的日子若都如今日这般,那就好了。
慕初娇嗔的看他,并不说话,两人相顾沉宁,无言间多了些暧昧不明的缠绵在,他的眼光太过□,慕初看着粉脸霎时一红,连忙低头看书,连书拿倒了都不知。她的反应太过可爱,楚梓霖看着喜不自胜,缓缓踱步走进,大手捧起她的脸。风髻路鬓,今日的她娥眉淡扫眉眼含春,皮肤细如温玉,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扫拂面,含情眼眸仿佛盛着柔柔的水,含丹如花的樱桃唇,楚梓霖看着失神,只听到心脏咚咚咚的声音,仿佛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慕初……”他在她身前唤着,那声音似乎给她催了眠,连身子都软的站不住。他的手摩擦她的脸庞,慕初直觉的脸要烧起来了,以前虽有亲昵过,但也不如今日这般水深火热。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楚梓霖的了,这种感觉很奇特,仿佛有一样东西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窥视了去。”
楚梓霖说的认真,慕初也听的失神,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他连眉毛都泛着柔柔的涟漪,好似一直带着笑意。
在书房的时辰过的极快,慕初只觉得书才翻了没几页便要用晚饭了,因为对新婚之夜的恐惧,所以晚饭她吃的并不多。
月影西移,沐浴之后的慕初穿着睡袍一直待在镜子前梳理长发,楚梓霖心知她的紧张,走上前拿走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为女子梳发,动作难免笨拙,怕弄疼了她,所以极其小心。
慕初从镜子中看他认真的样子,原本带有轻愁的心被填的满满的,只想着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吧!
“慕初,你是不是担心害怕……”
楚梓霖的话让慕初的脸瞬间羞红,哪有人这么问的,不过他说的却也是实话。
“出嫁前,你母亲应该教过你吧!”他放下梳子,蹲□子将她搂进怀里。
慕初在他颈后摇头。
楚梓霖无声轻笑,坏心一起,稍稍用了些力便将她抱起在房内旋转,这动作太突然,引得慕初一阵轻呼,长发遮盖了她的眼,待缓过神来身体已落至床上。
如瀑乌丝在床面铺起,红色睡袍加上如玉肤色,楚梓霖不动声色的看着,呼吸竟渐渐乱了。
“这是什么?”慕初隐约闻到熟悉的清香,手指忘身下一抓,便是满把的梨花,她眼中盛着惊喜,满目如雪似锦的梨花重重叠叠,娇怯动人的盛放。
“喜欢吗?我送你的。”楚梓霖俯□已她鼻尖相触,看她的肤若凝脂,闻着她的气若幽兰,手摸索着解开她的睡袍。慕初点着头,刚感受到一丝凉意,他的唇便覆上她削窄肩头。她娇呼,初始身子紧绷的厉害,渐渐地却也放松了,楚梓霖抬头瞧她清凉含情的眉目,衣衫凌乱半遮半掩间只增风情颜色,此刻她皮肤绯红,倒有种粉腻酥融娇媚欲滴的味道。
“会怕吗?”
慕初并不作答,抬起脸搁在他肩上,明目染了媚意,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看从上倾泻而下的纱帐,蓦然想起古人说过的红纱帐底卧鸳鸯,此时此刻,他们便能应得这句话吧!
“慕初……慕初……慕初……”楚梓霖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一声接着一声轻唤她的名字。
她看他的眼,温情的眼波流韵,笑靥迷人。
房内情浓似火,呓语声缠绵缱绻,直到红烛燃尽,慕初已经睡下,楚梓霖撑着头看她的睡颜,雪肤花貌,玉骨冰肌。
“慕初,从这时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离开不得。”他一字一句对着她道,目光更是坚定难移。
第二日慕初起的并不晚,虽然眼睛依旧酸涩,但也不愿让外人笑话。倒是楚梓霖一直闹着不让她起,慕初不依,他没办法只得放了她去。
刚洗好脸慕初便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眼光跟往常不同,像是在打量一样新东西。
“怎么了?”
楚梓霖依旧盯着她看,瞧着她鬓边一缕青丝低垂,似流瀑倾下,别样动人。
“慕初今日,跟平常不同……,好像是平日里的眉眼,骤然添了难以言语的风情。”他不知怎么描述,只得这样回答。
到底是新出嫁的女子,脸皮薄了些儿,他虽无意,却也听得她脸红。
楚梓霖知道她容易害羞,倒也不再提,看她身上还穿着丝绸罩衣,便起身去柜子里为她拿了件如意云纹锦缎旗袍,他知道她素来不喜艳色,这一柜衣服也大多素雅。
慕初换好仆人便送了早餐来,她看着疑惑便开口问道。
“早饭不用一起吃吗?”
楚梓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也答道。
“楚家一般只有晚饭才在一起吃,早中饭仆人都会个个送了去,你若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提前吩咐下人,厨子好准备。”
慕初点着头,在餐桌旁坐下,这厨子也周到,张罗的吃食不仅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该是梓霖留过洋,所以才这样安排。
“你要多吃些,这么瘦可不好,过两日回去,妈看到了该以为我待你不好了。”
慕初不理会他的调笑,一心一意吃着东西,从以往后的生活,就要在这里过了,这个看似跟她格格不入的楚家。
楚梓霖带着慕初去的时候,楚香正在喝茶,看到人来,她连忙站起身,脸上漾起欢愉的笑容。
“大姐。”慕初乖巧的唤着,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快坐下。”
她斜眼细细打量了慕初一眼,眉眼含笑,笑的有些暧昧不明。
“难怪前两日梓霖拉着我去了裁缝哪儿,我心想着这二弟是要给我做衣裳呢!可偏偏也不是我的码号,现在一想才恍然大悟。”
慕初快速看了楚梓霖一眼,笑着低头。
“不用不好意思,只是这梓霖也真是,刚刚新婚怎么叫新娘穿的这么素,不过这样的打扮很衬你,像极了不染尘埃的仙子。”
慕初嘴角微微弯起,看的出这个大姐的脾性极好,从话儿中便听得出来。只是她这么美的人夸赞自己,还真的让她不好意思,楚香的美不是人人皆有的美,看她发髻高挽,穿着银凤刺绣的旗袍,无端端便生出一股子雍容贵气来,这不是人人都学的来的。
“我素日里除了公司的一些事也闲的慌,这下子你来了便好了,没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倒也不会那么闷了。”
“好。”慕初笑着应道。
“大姐,你借人何时问过我了?”看她们聊的开心,楚梓霖也凑上一凑。
“大姐问我,何时要经过你同意了?我可没有卖给你。”慕初听着反驳,却不见得是真不高兴。
楚香只是笑着,心上高兴也酸楚,这果然不是人人皆有的福分哪!母亲没有,她没有,甄研欣同样不曾有。
又看了眼楚梓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眼下他正得空,刚好问问他。
“梓霖,咱们家的香粉好几年没有上新了,原先的几个大商家这一年来,单子陆陆续续撤走了不少,倒是林家,现在风头越来越盛了,拉走不少客户,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办法。”
楚梓霖听着点头,静安香粉生意做的旺的除了楚家便数林家好些了。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楚家早年占着第一的名讳,林家怕是早早超过了。
“大姐是想再制作一种香粉。”
楚香点头,不过稍稍却又丧气。
“再制作不容易,楚家目前这样怕已是到了尽头。”
楚香的意思楚梓霖懂,她说的有理,现下有几样在之前制作的时候,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个时候他便知道,楚家怕是气数尽了。
慕初聪慧,她虽对楚家的生意不了解,但听两人的对话,多多少少了解其中的含义。
“大姐,楚家现在是不是缺少一种紧俏儿的商品?”
“是啊,再这样下去,只待商家陆陆续续撤走完,那楚家便算完了。”
慕初听着似懂非懂的点头,一会又说起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楚家虽然一直以来都做香粉生意,这些年调配不出别的,那些工人一直闲着,照样月月发银钱,与其这样,不如做些其它的。”
“你继续说。”楚梓霖问道,她聪明,或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若做跟香粉不沾边的,那些工人怕是做不好,但楚家最不缺的便是鲜花了,现在静安城内洋派的太太小姐不是都在喝国外传进来的花茶吗?我是在报纸上无意看到的,据说价格还很昂贵,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不过,这就是我乱想的,不知道做起来有没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