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请你吃过什么,小齐啊,你别介意。不过这些个东西虽说不干净,但却比大饭店里的好吃多了,不腻味。”
吃着串串,齐陌申倒也不见外,没有丝毫的拘束。虽说身上的那件衣服与坐着的地方格格不入,他坐姿依旧端庄笔挺,优雅十足。
“伯父你见外了,大学里头这东西,九九没少带我去吃过。”
其实,他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他也吃过路边摊,他也插科打诨过,他也曾被人看做问题学生过。
那些良好的教养淡然的谈吐,不过是在日复一日的基础上慢慢磨练而成的罢了。
“小齐,咱们言归正传。”孔老爹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齐陌申递过来的水,“你也知道我闺女和小傅闹崩了。其实我是真心不待见小傅,可他们离婚的话我却是反对的。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说要跟我回山里头去,还带着个奶娃娃。这不需要人刻意去说三道四,短短半天,便能够从山东头传到山西头了,知道的,谁会看得起她一个离婚女人?她难道还真打算离婚后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过一辈子永远都不结婚了?”
齐陌申了然地沉默着,并没有打断。
“我知道我这想法很自私,没有考虑到你。可是后来我这闺女才跟我谈到了你,我觉得吧,如果你真的肯收了她,她离婚了也没什么不好。但你家教那么严,家里头的长辈估计也不好说话,我也怕闺女嫁过去会吃苦。毕竟还带着个小家伙,你家里头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伯父你过虑了,我爸巴不得我早点娶了九九。”听着孔老爹掏心掏肺般的话,齐陌申再也忍不住了,接过了话茬,“其实我爸早就找九九谈论过这件事了,但……她答应傅老爷子半年后才会离婚……”
“是啊,我这闺女就是心软,见不得人求她。”孔老爹也不免一叹,“不过如果是半年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等她的。”
是啊,九年多的光阴都等了,又怎会在乎最后的半年呢?
“伯父您放心,我绝对会等到她的。”
“我对你小子的毅力有信心。”满意地点头,孔老爹给自己倒了点老酒,“我这么拼命着,就是怕啊,离婚后她带着十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可怎么过啊。而且为了和傅景渊划清界限,现在这份工作肯定也得辞了。所以我才先找了份活干起来,努力存点钱。小齐啊,不是伯父不信任你,实在是没想到你家里头会同意你和九九在一起。”
“伯父,既然您现在已经知道了,工地那份活您便辞了吧,别让我和九九担心了。”
“哎,这个我心里头有数。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闺女,以她那个性子,肯定会冲过来将我臭骂一顿。”
这两父女互相对骂,他倒是听到过。齐陌申不免一阵失笑:“好,我不会告诉九九。但伯父,你绝对不能再去工地了。”
将孔老爹送回家,从房东那里拿回了果篮和营养品。
看着那些个东西,孔老爹免不住埋怨:“瞧瞧你,我闺女都没你这么贴心,每次都还给我送这送那的。”虽说是埋怨的,老脸上却满是欣慰。
齐陌申想告诉孔老爹这段时间孔九九遇到的事,张了张唇,终究还是将话咽入了腹中。
事情一定会解决的,实在没必要让孔老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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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渊稍加打听,便知之前那医院的纵火犯是被司法局的人带走了。在接下去几天和陈局又联系了几次,都说人还没有被司法局的人带回来,一时半会儿看来是不能审问了。等到四天后再打电话过去问,那边才说人总算是被送回来了,不过似乎是被严刑拷打得去了半条命,看上去萎靡不振的。
这一次,并没有带上孔九九,傅景渊一个人去了警局。
全封闭的审讯室内,他都还没开口,坐在另一头的男人便已经情绪激动地率先开口了:“告诉你,你甭想用话激我。别再说什么老子不是男人像个娘们的话了,老子绝对不会再中你的计乖乖就范!”
“哦?敢于放火烧医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我本来还想说你是个真男人来着的,看来是我理解错误了。”傅景渊挑眉,话语中满含着叹息。
“妈的你没理解错!老子就是放火烧了医院,老子就是真男人来着!”刚刚还激动地说自己绝对不会上当的男人立刻便钻进了那死胡同里,一个劲地叫嚣着。
傅景渊一摊手:“可你这个真男人差点就烧死了医院里的老弱病残,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却这么害他们,单单这一点,你这个真男人似乎就不是真男人了。”
话题依旧围绕在真男人与假男人上转,傅景渊拿捏到位,一边还暗自慨叹着,明摆着是极为无奈。
那男人弱弱地为自己辩驳:“老子根本就没想着真的闹出人命。老子只是受人威胁去烧几份文件罢了,顺手再将整个资料室给烧了。谁知道这自动报警系统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招来了火警和警察。还有明明只是一个房间被烧而已,谁晓得那火居然窜烧得这么厉害,越烧越旺……”
并没有将字眼执着在他受人威胁上,而是将其专注在“烧几份文件”上。
他记得那一天他会去医院,完全是为了去取他和十十的亲子鉴定报告。
可惜,资料室着火,那份报告根本就没了着落。
有没有一种可能,威胁这个男人的幕后之人,和那份报告有着一定关系?或者说,不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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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冷风不知何时突然过境,十一月的天,突然便有些萧瑟。
孔九九是在警方通知她后才知道纵火案的犯人并不是针对她的。也就是说,通过这个纵火案来调查所谓入室行凶案的犯人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不过根据案犯交代,是受人威胁去烧毁医院资料室的几份文件,却也成为了一个重要线索。
先不论威胁他的人是不是一直和一向便喜欢拿几组照片威胁人的幕后之人属于同一人,起码这一次,那份他想要焚毁的文件,成为了很好的突破口。
“靠!医院资料室那么多文件,鬼知道那人到底想要烧掉哪一份啊!”汤凡奇在查案时毫无顾忌地吐着苦水。
当提到那夜的入室案时,则迅速变得容光焕发精神熠熠:“托孔学姐的福,我这辈子总算是去见识了一下所谓的声色犬马夜夜笙歌。”
孔九九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重点。”
“重点就是,根据傅少给的那条嫌疑人很可能便是西方人的线索,我们终于成功逮捕了几名疑犯,经过一一排查以及专家还原脸型比对,基本已经锁定了目标。”
“谁?不会真的是个洋鬼子吧?我自问没得罪过这类人啊。”
“确实是个西方人,正确来说,是个德国籍男人。”犹豫了一下,汤凡奇小心翼翼地看着孔九九的脸色,“据该男子交代,是受他加拿大的朋友拜托,纯粹是去吓吓你,并没有真的想要去偷窃或者谋财害命。我们根据他的描述,很快便锁定了他的那位加拿大朋友,结果发现他是齐学长年少时的死党。那人叫杜尚离,儿时便移民到加拿大,直到不久前才回来的,现在在X市中心医院当医生。”
杜尚离?
她还真的是没什么印象。
也许齐陌申曾经和她谈过他儿时的那些伙伴吧,但她真的是没放在心上。不过她对于许谙、詹世风、Tonfiy倒是了解得很。
他曾说过什么五剑客。莫非再加上杜尚离,他们几个便是少年时的五剑客?
只是,杜尚离为什么要找人去吓她?
汤凡奇显然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这一次,倒是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据杜尚离自己交代,说是同情自己的哥们这么多年还拿不下一个女人。所以帮自己哥们整整她,让她不敢在那栋楼里住下去。希望两人能够自此在一起……”
这样的理由,很简单,也完全说得过去。
为了兄弟情谊,做下些错事,不仅不应该被人责怪,似乎反倒该受到嘉奖。
虽不需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却是真正地做到了为兄弟挺身而出。
杜尚离真的是为了撮合她和齐学长,才费尽心思让人这样做的?
“别这副表情望着我,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还是去问齐学长吧,毕竟他对杜尚离了解得多。只希望真的是这么简单,要不然,齐学长估计会觉得心寒。”
是啊,若自己视同兄弟的朋友背叛了他们的友情,他所受到的打击,不是她所能了解的。
“不过咱们也可以这样想,好歹这一次顺利地破案了,以后也不必再为所谓的入室行凶什么的头疼了,孔学姐你也不用和傅少搬家来来回回折腾了。”
是啊,顺利地抓住了人,以后她也就不用再每日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随时担心晚上会有人破门而入。
不过自从那夜的事情发生后,傅景渊倒是每晚都会早归。知晓一时之间不能劝服她重新回到主卧去睡,也不勉强,每晚必定会到十十的房间内给他讲故事,随后看着她和小家伙一起窝在床上入睡,才会关了床头灯回主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