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森瞪了眼过去,“你很闲吗?”
“怎么可能?”彦玲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道:“你可好了,往医院里头一躺,我可就忙了,你家的那些叔叔伯伯平时被你压着,这会儿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各个都在搞幺蛾子,没看到我黑眼圈都出来了吗?”
简森一倒下的第二天,简老太爷就开始把公司里的一切事务交由了自己的大儿子来暂时打理。
说是暂时,但是这个‘时’有多长,可没具体说明。
而简老太爷的这个大儿子可是出了名的没骨头,事事还是需要请示简老太爷,等于把公司的实权都交到了简老太爷手中。
而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是烧到了简森头上,换掉了一个他亲手提拔上来的部门副经理。
简家人一向是最善于望风使舵的,一看这,顿时都知道老头子这回怕是要趁着机会重夺实权了。
于是,当然是各种幺蛾子都抬了出来。
可是简森却道:“乱乱也好。”
“是啊,等他们狗咬狗地乱完了,就会突然一抬头发现头顶上那片天怎么突然之间变了。”
简森笑了笑,“顾希城现在应该是在法国?”
“明天他会抵达法国。”
“都安排好了吗?”
“BOSS请放一百二十颗心,他不会按时回来的。”
*** ***
夏尔又喝了好多酒,简单没再阻止,等他睡着后,她帮他盖了被子关了门。
出酒店时,秋风飒飒,落地漫天飞舞。
十月,金秋。
真是收获的好日子,再过几天就是简瞳的忌日,顾希城已经定了前一天的机票回来,打电话告之简单时,还问了问她肚子里他儿子是否安好,有没有想他,十句话里有七句都是关于他儿子的。
简单听多了就来了句,“你干脆以后跟你儿子过得了。”
电话那边,顾希城立刻道:“那怎么行呢,老婆比儿子重要。”
“我对你而言算个屁啊!”
“不,你就是我那个得一直憋着不能从身体里放出去的屁,不然会污染空气。”
他说得好像他是在为民除害一样,简单哭笑不得。
她看得出来,在那件事后,他的嘴巴更贱也更甜了,像是在故意地放低姿态讨好她一样,她皱一下眉头,他就会立即舌灿莲花地哄一番。
如果他从前这样,她一定是会十分欢喜的。
可是,现在……
是因为内疚吗?内疚自己那个时候居然没有及时出现?
简单真是好奇电话那边的顾希城是不是一边说笑着,一边脑子里又在落寞地想着已经死去的简瞳。
但也许只是因为刚刚听完了夏尔的倾诉,她的身体里被塞满了一堆情感垃圾,如果不倾倒一点儿出去,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天晚上你在地下车库里是在给谁打电话,我听到了你在喊……简瞳。”
电话那边,突然一阵沉默。
沉默中,简单仰头看着车窗外那还在秋风中枯黄树叶,这个季节,她整个人,就如同这些失去绿意的落叶一样,也在不断凋落着。
“一个打错的电话而已,只是声音有些像,所以……就以为是。”顾希城终于道。
“自从她死后你时常会这样?”这样把陌生来电里的相似声音误认为是简瞳。
“一开始经常,但自从你回来后,很神奇地突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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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8-18 11:03:54 本章字数:3973
“是因为我把你折腾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沉浸幻觉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爱殩齄玕沉默等于默认,看来是真的。
“顾希城,你知不知道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喊着简瞳从我面前跑过时,我是怎样的心情?我就站在你眼前啊!你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原来还可以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没看见。那一刻,我竟可怕地在想着,我活着,还不如死去。”
电话另一边,一阵沉默。
简单做了一个深呼吸,道:“她活着的时候,我比不过她,她死了,我仍旧比不过她,那个承诺要一辈子保护我的人,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从我眼前跑开了!”
“对不起……”
好一个可笑的对不起!
“顾希城,我想,我们算了吧!”
挂断,关机。
曾经她以为在这两个人和一只鬼的感情世界里,活人始终是会占有优势的,可是当她看着他喊着简瞳,从她眼前跑开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发现,很有可能,穷其她这一生,在他心里,她不但要与人共享,还要处于劣势。
终究,在感情道路上,彻底地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这样的事儿,她真不适合做。
感情的世界里,不能三条道并行,哪怕其中一条道上走着的是一只鬼。
所以,不如算了。
一年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而已,到时候,简老头得信守承诺把母亲还给她,到时候,也是她该离开这江都市里的纷纷扰扰的时候。
与此同时,远在荷兰的顾希城在听了一遍又一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后……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居然说要跟他算了?她说算了就算了?没门!
他正打算拨徐其的电话让立即给他改定最近的回国机票,他要提前回去。
可是突然手机响了,他以为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后悔了,可是一看号码,居然是那天晚上在地下车库时出现过的号码!!!
顾希城握着手机,怔忪了半响,眉头忽而一皱,按下了接听键。
*** ***
除了倾诉以外,逛街购物也不失为一种宣泄的途径。
更何况今天是十月六日,明天就是简瞳的忌日,顾希城今天会回来,但是简单却不想过早地看到他。
于是,清早起来就拉着夏尔来逛街。
“Jane,怎么这么多都是屁股上少一块的?”
夏尔的状态看起来比前几天醉生梦死的烂德行明显是要好得多了,这会儿正研究起婴儿装的样式结构起来了。
“又不是夏天,屁股伤少一块布是会冷的!这是谁设计的衣服,这么不科学!”
看着夏尔那愤愤不平的样,简单微微一笑:“这叫做开裆,是专门这样设计的,方便大人给小孩把屎把尿,就是端着帮助他们进行新陈代谢。”
夏尔更加不解了:“不是有尿不湿吗?”
“中国的父母习惯了这种方式,尤其是老一辈,有的孩子还没满月呢,就开始由大人把屎把尿了。”
“这不科学!还没有满月的Baby浑身骨头都是软的,怎么端?强迫他坐起,久了是不利于他的脊椎的,还会影响呼吸!而且几个月大的Baby是没有办法控制括约肌的,尿裤子或者拉裤子是很正常的事。”说着,夏尔一脸严肃地对简单道:“Jane,你绝对不可以学他们,可以先用尿不湿,及时更换,等Baby大一些后,他会一些自己的意识,然后再对他进行便盆训练。”
“安啦!我没打算这么做的。”
大多数国家的孩子都不像中国这样早早地把屎把尿的,可后来他们谁长大了是自己不会拉屎拉尿的?其实只要顺应自然生长就可以。
夏尔还在继续絮絮叨叨地给Baby挑选着衣服,什么Baby穿连体装便于他自由活动啊之类的,简单顿时觉得,这要当妈的人到底是她还是他?
不过,不管怎样,夏尔开心就好,不管怎样,她能够暂时地忘记那些难过的事就好。
可是,逛街总有累的时候,人累了就想休息,一休息,就安静,一安静……
茶餐厅里,一曲节奏悠扬的法语歌曲在飘荡着……
Un ange frappe à ma porte
Est-ce que je le laisse entrer
Ce n'est pas toujours ma faute
Si les choses sont cassées
Le diable frappe à ma porte
Il demande à me parler
Il y a en moi toujours l'autre
Attiré par le danger
……
听不懂的人只觉得这旋律很好听,这女声很好听,而听得懂的人则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一首快乐的歌曲,它的名字翻译成中文,可以叫做‘天使敲门’,讲述的是一个负心的故事。
简单多想自己和这餐厅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可是,她偏偏把歌词听得很真切,真切到令她好不容易安静片刻的脑子里突然又开始纷杂起来。
而这时,夏尔突然叹了一口气道:“Jane,你还在为那天晚上在地下车库里发生的事耿耿于怀着,是吗?”
关于那晚上的事,她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告诉夏尔,可是夏尔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问了Jiang。”夏尔道。
Jiang指的是江程。
“你听得懂中文了?还是他会英文了?”这样子的两个人居然可以沟通好了?
“哼,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谷歌翻译吗?”
“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网络聊天了?”
简单说着,目光瞥了瞥那俩。
江程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四少奶奶那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好像……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她抓包了一样,可是……他干了什么啊?顿时,一头雾水。
而夏尔在简单如此打趣的目光扫视下根本就不为所动,“不要打岔,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你最需要人倾诉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对着你发泄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