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简单有些跑神儿时,电话那边,顾希城想起上回陪她去产检在外头等她做胎心监测时,无意间听到隔壁房间里妇产科医生正在对一些夫妻进行着产前知识普及,其中有一条是让丈夫要注意孕妇的情绪,能迁让的就迁让。
于是,他按捺着,继续道:“你可以打电话给徐其。”
徐其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都保持开机的,即便是在开会时静音了,他也会密切关注着手机的状态。
因为熟知顾希城的人都知道,他有开会关手机的习惯,这个时候如果有急事想找他,那么只有一个渠道,找他的助理徐其。
“呃……”简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个……我也忘了。”
电话那边,明显传来了几道深呼吸声,简单的一颗小心肝儿顿时犹如被吊在半空中一样,没个准儿地晃啊晃啊!
偏在这时,机场广播里正在播报着新航班的抵达信息。
“你居然在机场!!!”顾希城的心肝脾肺肾顿时炸了。
简单被他这猛然一吼给吼得耳朵都快要聋了,“顾希城你吃炸药了是不是?我心脏都快要被你吼停了,尼玛你关心人的方式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另类?我不过是来机场接一个朋友而已。”
电话那边又传来几道来回深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顾希城才道:“什么朋友?”
“一个在美国的朋友。”简单刚说着,突然一道轻细的‘没关系’不偏不倚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这声音……
简单的神经就像是轻轻一压就会弹跳起来的弹簧一样,一瞬间,全部发作起来。人来人往的机场2号出站口,她不住地张望着,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可是……望着一张张从眼前晃过的陌生面孔,有白有黑有黄,却独独没有看到她以为的那个人。
“四少奶奶,怎么了?”一旁,司机江程见她这幅一脸惊慌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
简单手里的手机里,顾希城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说话!简单!你给我说话!出什么事儿了!江程,江程呢?”
然而,不论是手机里顾希城着急的呼喊声,还是身旁江程的关心,简单都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她满脑子都在回荡着那一道轻细的声音,虽然仅仅只有三个字,可是……那声音,哪怕是时隔了十年,她也绝对不会忘记。
毕竟,她爱了顾希城多少年,就恨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多少年。
简瞳,那是简瞳的声音!
温柔细腻,似乎充满真诚,可是,简单却比谁都知道,真诚的背后是无尽的虚假,每每听到,总会给她一种恶心的感觉。
“四少奶奶,怎么了?”江程一边手在简单眼前挥着,一边看着她突然惨白的脸色,说道:“你的脸色……怎么像是大白天见鬼一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简单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缓缓回过神来,“见鬼?”
是了,这是大白天。
而且,简瞳已经死了。
简单想,一定是自己还对那个噩梦有些耿耿于怀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
是的,一定是这样。
她轻抚着仍旧有些慌乱受惊的心跳,回了江程一句,“我没事。”
然后,本来打算继续和顾希城的通话呢,结果抬起手机一看,电话不知何时早已经挂断了,刚准备拨过去,突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夏尔!
而几乎是同时,江程的手机也响了。
江程看了看,对简单道:“是四少。”
简单在接夏尔电话前对江程说了句,“跟他说我和朋友聚聚就回去,放心。”
*** ***
“Jane,这就是你的故乡吗?”夏尔在透过车窗,观看着沿路的城市风景,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题总是没个完。
“空气质量怎么这么差?一下飞机我就明显地感觉到有至少十万颗灰尘钻进了我的毛孔里,信不信绝对可以洗出一盆黑水出来了!”
“这公交是怎么回事?排出的居然是黑气!这样的车怎么能还在城区内使用呢?”
“那黄色的小车是校车吗?怎么居然有车敢跟它抢道!”
“呀!那是糖葫芦吗?啊!烧饼!还有羊肉串!哈哈,中国真好,满大街都是糖葫芦烧饼羊肉串……”
……
诸如此类,总体来说是抱怨比夸赞多。
江程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后排座的两个人叽哩哇啦地讲着英文,一边时不时地透着后视镜观察着夏尔,半响,没忍住,嘀咕了一句,“美国女人原来也不全是大屁股大胸的啊,原来也有发育不良的。”
扑哧一声,简单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旁,夏尔立即一脸莫名地望着简单,“Jane?他在说什么笑话?很好笑吗?”
夏尔的中文能力仅限于‘你好、再见、我叫夏尔、谢谢’这几句,要是他听懂了江程刚才在嘀咕了些什么,一准儿会立即跳起来。
夏尔的外表的确是有些雌雄难辨,而明明都已经是二十六的人了,可是他的嗓音就像是没有经历过变声期一样,尤其是在他撒娇的时候,童声会更明显。
而事实上,在Gay的世界里,零号本来就是类似于女人的角色。
再加上夏尔是模特,还是获得过各种大奖的世界级顶尖模特,尽管不满三十,但出道早,已经是男模界里的骨灰级的存在。
所以,性向加上职业,夏尔举手投足间的确是阴柔远多于阳刚。
但尽管如此,被说成是女人,仍旧是夏尔极其忌讳的一件事。
“Jane,翻译给我听听嘛。”夏尔一向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见简单不答反而还在继续笑着,这令他更加对江程刚才说的‘笑话’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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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8-8 0:08:50 本章字数:3232
然而,这可叫简单为难了,江程的话明摆着是不能翻译给夏尔听的,别看夏尔爱撒娇,说话生气总是娇滴滴的,柔柔的,可是脾气来了,就是东方有时候都会招架不住。爱覔璩淽
于是,简单只好把那个关于龙凤胎宝宝的笑话讲给了夏尔听,谁让她是一个鲜少关注笑话的人,且经常是笑过就会即时忘记的呢,但惟独这个一直记到了现在。
可是……
“Jane,宝宝怎么会一出生就会说话呢?”
夏尔非但没有笑,反而还对一个笑话较真起来了。
简单顿时觉得一阵头疼,正在琢磨怎么把这一茬干脆圆了揭过去,突然交通电台里插播了一条实时路况新闻。
说是在三环天心洲路段发生了一场车祸事故,第四人民医院的一辆救护车在三环线上撞了一辆标致307,标致307的车主当场死亡,车上还有一个孕七个多月的孕妇正送往附近医院救治,而据悉,肇事的救护车是押送一个因在监狱里发生斗殴流产住院治疗的女犯人回到市一监的,而事故发生后车上只见司机、两名负责押送的狱警,以及两名随车护士,均昏迷不醒,女犯人不知所踪,事件尚在调查中,提醒各位司机朋友绕道而行。
“还好。”江程一脸庆幸。经常开车的最烦堵车,还好不往那个方向去。
而简单则不禁皱起了眉头,最近怎么那么多孕妇出事?
“Jane,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夏尔听不懂电台里在播报着什么,只知道关注他的Baby girl。
怕夏尔这个神经质的家伙过度担心,简单把电台里的新闻给大概地翻译了一下,夏尔听了后接连倒抽气几声,而后一脸紧张,有些内疚地看着简单道:“原来中国这么不安全,早知道就不要你来接我了,对不起,Jane。”
说着,夏尔又冲江程喊道:“你送Jane回家吧,我自己打的去酒店。”
江程哪里知道这个金发老外在对自己喊些什么,于是只能望着简单。
简单看着有些不安的夏尔,道:“Take it easy,何止是中国,全世界像这样的事每天都不知道在上演多少出。”
“还是Jersey说得对,我们应该干脆每天把你关起来,哪里也不准你去,免得老是要为你担心。”
“天灾人祸若真要来,是挡也挡不住的。”
“可是,也不能等着它来啊!”总得挡挡不是?
简单笑了,“你亲爱的东方不是平时老说我像个女煞神一被惹到就炸毛吗,放心,我那么煞,倒霉的事儿也要见着我绕着走的。”
一提起东方,夏尔绿玛瑙一般的眸子里一下子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谁说他是我的,他才不是。”
简单顿时了然了。
她就说嘛,夏尔怎么会好好的突然跑到这里来,单独一个人,背着一个双肩包,反戴着鸭舌帽,脖子上挂着耳机,一身休闲,乍一看去,就跟高中生一样,一出机场到现在,话格外的多,一直在笑,看似十分开心的样子,可是简单却透过那晶莹的眸子,仿佛看到了一个正蜷缩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又吵架了,且由夏尔独自一人跑来这里便可知道,争吵的程度一定是非常激烈。
但是简单决定暂时还是不要问,于是道:“想不想去吃私房菜?”
一说起吃的,夏尔眼里的难过明显地沉了沉。
简单又道:“有一种说法是私房菜是中国古代官府菜的一种延伸,可都是秘制不外传的哦,有的就像是中国川剧里的变脸一样,是绝对不外传的,你在国外绝对吃不到正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