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朱萌咽下最后一口面条，掏出纸巾擦了嘴，毫不留情地回绝了展颜。
下午集合时，许承聿再次说了抽编方队的事情，先问了有没有人自愿去走方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许承聿的魅力，也还是没有坐在看台上看杂志看视频的魅力大。许承聿问了两遍，只是出去了稀稀拉拉几个人。
“朱萌你跟我一块儿去吧，走吧走吧，说不定你多踢踢正步还能再长高一点儿呢？”展颜牵着朱萌的袖子央求道。
朱萌两只指头拈起展颜的爪子拎到一边松开，答：“边儿呆着吧，我就这个身高够了，反正我爷们儿也没一米八。”
“别啊别啊，你要这样想，你再长高点儿，以后你们孩子说不定也能更高点儿。”展颜不死心地继续说。
朱萌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出列的那几个人，说：“你要是想去自己赶紧去不得了，唐瑾不在呢嘛。反正我才不去……诶你不嫌天天看见许承聿那张脸闹心啊？你不是跟人不对付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展颜见事态不对，赶紧放弃了动员朱萌的计划，打着哈哈也往唐瑾和汪雨佳她们那边走。
“那祝你好运。”朱萌挥挥手，退了几步去找王婉宁她们了。
看着站出来的这六个人，许承聿又头疼起来。虽然本来也没指望这群“乌合之众”里能选出多少个人进方队，但不管怎么说，只有这点儿人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大手一挥，剩下的人，整队集合！
“又要怎么样啊？”队伍里一阵骚动。
怎么样？整好队了一排一排地踢正步给许承聿看。姑娘们还想再争取一下自己的利益，一转脸看见军训团五营营长过来，立刻安安分分站好了队不闹了。
展颜看得一阵唏嘘，这就是社会啊。哪怕许承聿比“营长”身板儿更壮，哪怕他们俩肩上挂的都是学员肩章，哪怕他们俩都是大三的国防生……许承聿还是镇不住这一群小丫头片子，而作为“营长”的这个哥们儿就可以。
就这样又筛了一遍，总算是选出来二十个人，朱萌也在里面。
朱萌十分郁闷，明明她就一直在提醒自己待会儿踢的时候要踢成顺拐，可那个动作实在是太别扭了，以至于她的计划完全没法操作，反而让她把正步踢得棒极了。她不情不愿地过去跟着展颜和唐瑾会合，展颜幸灾乐祸地笑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于是原来的五营二连一排就分成两拨儿，一拨跟着许承聿去那边跟其他连队抽出来的人编成方队，另外一拨儿由营长领着去跟同样被刷下来的同学集合去看台上，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坐下。
朱萌觉得这事情越想越不对，走在后面一把拽住展颜，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许承聿？”
“谁喜欢他了……”展颜不肯承认，瞥她一眼就赶紧看着前面。
朱萌显然不信，又说：“你就是喜欢他吧，不然你上赶着跑来干什么啊，快认了吧，你就是喜欢他。”
这时候唐瑾听见八卦，也放慢脚步凑过来，问：“你喜欢谁了？”
朱萌张嘴就要说，“许”字还没说完，展颜赶紧“嘘”地一声打断她，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喜欢许承聿。于是朱萌一笑，改口说：“许仙。她说她喜欢叶童喜欢潘粤明什么的，我就说她其实是喜欢许仙。”
唐瑾嘴角一僵，又回了前面去，展颜虽然也觉得朱萌的回答很无厘头，但也不好说什么，呵呵呵地笑了一阵便作罢。
☆、八、
分列式方队人选确定下来，第二天在运动场外面集合过后，许承聿就喊：“废物队的人出列到左边集合，方队的到右边去跟一连三连的集合。”
自愿被淘汰掉的女生们一听见“废物队”这个名字就不乐意了，嚷道：“我们不是废物队，别人二排长都叫的‘飞虎队’。”
许承聿勾了勾嘴角，说：“意见还挺大，飞虎队跟废物队有差么？”
这两个词从许承聿嘴里说出来，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太差别，他说话时嘴里就跟含了个大茄子似的，有那么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朱萌抱着膀子跟展颜唐瑾一起混在二连一众妹子里站在旁边等着一连三连那些人过来集合，一听见许承聿这句话，就断定了他一定也是A市本地人。
“当然有啊，飞虎队多霸气啊，废物队是什么废物名字。”女生们还在跟许承聿扯皮。
许承聿懒得跟她们扯，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飞虎队……好吧，飞虎队的人待会儿跟二排长走。”
不一会儿一连和三连的方队人员也到期了，整个方队就被带进运动场里练分列式，今天训练开始之前，负责带方队的三个教官站在前面说着选方队长的事情。展颜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一来自己的正步踢得实在不太好，二来自己也没胆儿那么大喇喇地跑去许承聿跟前晃悠——即使她是那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糙妹子，一到了许承聿面前她就怂了，因为她喜欢他。
于是展颜站在后排，有点走神。
这时候从运动场外面传来一声声口号，不同于平常的“一二三四”，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笑、再笑、再笑你就完蛋了”。听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以及那细细的声线，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管院的“飞虎队”。这样奇异的口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完全没人再理前面说着话的胡平，都转过头去看。
“站好了别在队伍里乱动。”许承聿有点看不下去，扬声道。展颜倒是很听话的转了回来，其余的人还是有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的。许承聿没办法，只好说：“再不转过来就罚俯卧撑了啊，男生四十个女生二十个。”
这句半开玩笑式的话居然起了作用，喊着奇异口号的“飞虎队”继续往看台上走，方队这边也一个个都站好了，继续听胡平说着这次选方队长的四个要求，一要一男一女，二要身高足够，三要动作标准，四要声音洪亮。
“身高多少才叫身高足够啊？”立刻就有人问了。
胡平答：“男生没个一米八女生没个一米七就别来了。”
本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唐瑾听见这句话立刻就蔫了，她身高跟展颜一样，穿上鞋子才一米六五。可是放眼整个方队……身高达到一米七的女生……好像也没几个啊……
胡平在这边跟着几个女生扯皮，许承聿那边就对另外一个教官招招手，说：“禽兽你跟我过来。”
被叫做“禽兽”的这个教官姓覃，据说是许承聿同一个班的同学。展颜站在后面，略略踮起脚，看见他们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到另外一边去了。她这一踮脚，比周围的女生都高出一个脑袋尖儿，胡平看见了，扬起下巴对她说：“你，对就你，你也出来。”
展颜连忙站好，推脱道：“我刚踮脚了，我没那么高我只有一米六。”
胡平弄清楚这是个误会，也就不再让她出列，另外点了几个男生女生出去选方队长。
过了会儿许承聿跟“禽兽”又回来了，不知道刚才跑边上去说了些什么。许承聿看着这小一百人都站着等胡平跟那儿挑方队长，于是说：“要不你们坐下原地休息一会儿？”
今儿还没开始训练就可以原地休息，众人都巴不得这样，有人干脆把右脚放在左脚后边，准备等许承聿一声令下就坐下。许承聿发觉了这些小动作，扯开嘴角笑了笑，眉毛一挑，说：“你们说要是我现在喊稍息会怎么样……坐。”
听见他说稍息时，所有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然而他略一沉默后仍然说了坐，众人便都松了一口气，动作不甚整齐地坐下，看着前面有意或被迫出去“竞选”方队长一职的同学踢正步。
许承聿和“禽兽”站在另外一边，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然后不知道“禽兽”说了什么，许承聿先是白了他一眼，又笑了起来。展颜看见了，只觉得许承聿笑起来的样子比他不笑时好看许多，自己也跟着笑了。
唐瑾坐在展颜旁边，感觉到她自己一个人在傻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笑霸，你又在笑什么？”
“啊？”展颜转脸看着唐瑾，扶了扶自己又一次掉到鼻尖的眼镜，说，“没什么啊……”
这时候前排的朱萌一个人玩儿得无聊了，猫着腰站起来准备偷渡到后面来找展颜和唐瑾，却让许承聿一眼看见，喊：“那个女生干什么呢？给我坐好了。”
朱萌身形一顿，抬眼十分无奈地看了看一脸小媳妇模样的展颜，只好又坐回去。
过了一会儿方队长终于确定出来，男生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高个儿男，女生则是昨儿跟着许承聿和胡平玩儿大冒险的那个汪雨佳。两个方队长由“禽兽”领着到另外一边去接受单独训练，这边则由许承聿和胡平轮流带着。
展颜对这种安排很满意，踢着正步还能偷偷瞄几眼许承聿，也就踏踏实实地踢着。许承聿前几天带着二连一排的时候嗓子用得有点过，大多数时候在旁边看着，偶尔张嘴提一两句：“排头步伐小点儿，后面的韧带都快拉伤了，到时候你负责啊？”
正在踢着正步的队伍里又是一阵哄笑，胡平脸一垮，道：“笑什么笑，严肃点儿，到时候过主席台你们也笑就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