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倪紫絮的墓前面,她盯着那块碑,上面写着:爱女……
她有点想笑,想大声开口问:你爱过我吗?
忍住眼泪,她蹲下身体,和左敬涛和左苇玲一起将纸钱取出来,用打火机点燃,让纸钱全都燃起来。
左苇玲恭恭敬敬的拿着香磕了三个头,倪千语也照旧。两年前的今天,是倪紫絮的忌日,一辆车开过来,将倪紫絮撞飞了出去,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见到倪紫絮墓上长着一些细草,左敬涛的情绪再次起伏起来,他盯着自己的女儿,“苇玲,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
“爸,你别这么说。”左苇玲一时也难过起来。
“我死后,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倪阿姨吧,她身前没有遇到对她很好的人,死后,我希望我能对她好。”左敬涛长长的呼吸一声,“你妈妈肯定会怪我。”
说实话,如果不诧异不可能,左苇玲知道自己父亲对倪阿姨的感情很深,却没有想到已经深到这种程度。
左苇玲心里有些难过,为自己的母亲,却又觉得能理解,“爸爸,我尊重你的意愿,我相信妈妈也会理解你。”
倪千语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觉扯出一个笑,她看着那个已经长着草的坟,终究还是幸福的,至少有人愿意这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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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千语没有跟着左敬涛他们一起回去,而是依旧站在这里,拜祭了外婆外公后,她有点想看看过去住的地方。
屋子很阴沉,她没有进去,想必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能够一眼看得出这屋子已经有很多年了,很小的时候听外婆说过,这房子是外公自己建起的,砖也是自己烧制的,砖的颜色呈青蓝色,与现在红色的砖完全不同。
小时候,她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她的爷爷奶奶会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滚,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少在这里骗吃骗喝……
而她的妈妈也不喜欢她,只有外婆愿意收留她。
她现在都还记得外婆对妈妈说的话:真是做孽,这么小点孩子,你也忍心,既然生下她,就是你的责任,就该把她当心肝宝贝对待……
心肝宝贝……
她笑了起来:这辈子,会有人将我当成心肝宝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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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千语回去后,便病了一场,大概是淋了雨,感冒了。她有点唾弃自己,以前的自己哪里有这么容易生病,越长大,身子就越娇贵似的。
她身体不舒服时,便不想搭理人。偏偏电话响了,她的手机,知道号码的人不多,最初的时候医院同事还会打电话来约她逛街之类,到现在,几乎不往来了,通常手机响起,多半是孟延洲。
知道是他,所以不想接电话。
多半是她要去让他“宠幸”,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但又不能在手机里拒绝,因为他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于是当做没听见。
铃音选择的是一首很老的歌《love paradise》,她很喜欢里面的歌词,于是一直使用这首歌作为铃声,从未换过。
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她有点想要知道,今天的孟延洲怎么这么好心情,等了这么久还继续打
摸过手机,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倪小姐。”
手机号的确来自孟延洲,说话的却不是他,听声音应该是常年跟着孟延洲的五叔,听说以前受过孟老爷子恩惠,便让其跟着这位小少爷,一跟便是十几年,对孟延洲相当的忠心。
和孟延洲认识这么久,她也见过五叔几次。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还是躺着,不太想动。
“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少爷让我接你去一个地方。”五叔转达着孟延洲的话。
倪千语有点想要发脾气,但对着五叔又说不出口,如果是对着孟延洲,她还会傲娇一把,拖延着表示不想出门,对着五叔,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这身体状况,去了也多半让孟延洲反胃,但她还是换衣服下楼了,人家都在她公寓楼下等着了,不下去也说不过去。
结果五叔送她去的地方不是酒店,让她感到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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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把她送到了目的地,而作为当事人的孟延洲却没有来。见五叔的样子,她没好意思开口催他,估计他也不知道孟延洲什么时候到。
孟延洲开着一辆风格低调却又明显尊贵的车,他迅速停车,然后从车里走出来,动作一气呵成,挺拉风。另一边站着的几个小女生,直愣愣的瞧着孟延洲。
孟延洲走过来,却并不是对她开口说法,走到五叔身边,吩咐他去做别的事,五叔这才又开车离去。
倪千语极少和他相处,在一起时做的事占了大半时间,两人这样站着,看着彼此竟然显得尴尬,有点像有过交集的老朋友再相见。
她还在胡思乱想一通,孟延洲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进去。”
倪千语对他甜甜一笑,虽然不清楚他为何让自己来这里,但既然他喊了,定有原因。很多事不用主动去问为什么,只需要自己眼睛去看,多观察就行。
倪千语听说过这地方,却从未来过,就连那听说也是别人的羡慕嫉妒恨中。比如这里的一瓶饮料要卖五十,在外面只需要三元钱。讲的人全然将进入这里面的人当做傻子,钱多了的傻子。
走廊的设计是冷色调,并未刻意表现奢华,而是显得低调,相对于华丽的装饰,的确更有格调。
一路走了很久,转了几个弯后,孟延洲才停下脚步。
倪千语很是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当一个十分乖巧的小女人。
推门而进,里面已经有着不少人,此刻目光一致的看向这边。孟延洲站在原地不动,倪千语很是默契的走上前,挽住孟延洲的手臂。
“我们都来好一会儿了,孟延洲,就你来得最晚,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同学啊?”有人直接冲孟延洲嚷嚷。
倪千语心下便了然,看来是一场同学会了。
孟延洲走过去,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我也想早来……”他瞧了倪千语一眼,“但你们也知道,女人嘛,总喜欢出门之前打扮一下。”
直接将迟到的原因丢给她,她感觉自己真是躺枪。
之前的那个男生不再说话,因为是他千叮呤万嘱咐,可一定得带家属,现在人家将家属带来了,又怎么好刻意为难。
孟延洲拉起倪千语的手,走到一边的空位坐下。
果然是豪华包厢,就连坐的长椅都与众不同,弹性一般,刻意为之,不会让人太硬,却又不会太软,恰到好处的舒适。
他们才坐下,便有人开口,“孟延洲,都不介绍一下?”
“倪千语。”他淡淡吐出个名字,算做介绍,有点不给别人面子,可他已经完成了对方的问话。
问话的那个女生很不满,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在那里脸色变了变,小声的和身边的几个女生嘀咕:也不怎么样,没我们韩婕漂亮。
倪千语这才有些了解了,原来他们都是韩婕的同学,在为韩婕打抱不平。难怪她们看向自己的表情,带着愤愤,活像自己就是小三上位,天知道,她真是冤枉。
男人不像女人那么伟大,为着原本和自己无关的事愤怒怨恨,原本是抱着成全孟延洲和韩婕的心思,但人家现在的女友都带来了,再做那些就显得无趣了,干脆将话题引到孟延洲的生意上,随便讨点关系。
之前的那个女生,一听孟延洲的答话,便笑了笑,看着倪千语,“你手上戴的链子真漂亮,好像是某杂志上刊登过的限量款,是孟延洲给你买的吧?”
倪千语嘴角微微一抽,这是在暗示她就是看中了孟延洲是个有钱人,所以才跟着他。她们都是火眼金睛,连这最本质都能看清楚,不得不让人佩服。
她笑了笑,“是啊,不止这个条手链,还有我耳朵上的耳环以及身上的这套衣服,都是延洲买的。”说着她转过头看孟延洲,“XX出了新款,我很喜欢,你买给我吧!”
这么明目张胆。
孟延洲轻轻一笑,“好。”
几个女生的脸色变了,原本想借此挑拨,可人家完全不当一回事。
而倪千语很清楚的看见,当孟延洲说出那个“好”字时,坐在另一边的韩婕身体抖了一下,随即目光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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