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询坐在车里,见到他们两人站得这么近,本就有些不悦,又见陈华端指着林初的脸比划来比划去,都快要贴上了,而林初却还在那里笑得没心没肺,笑起来还这样漂亮,沈仲询气闷不已,捏紧了方向盘。
不一会儿胖哥的车来了,沈仲询只见到车上的男人走了下来,将车子让给了陈华端,陈华端和林初单独驾车离开。
沈仲询条件反射,立刻启动车子跟上,可周六的马路并不冷清,红路灯到处都是,走走停停了一阵,再一抬头,他便找不到那辆车了,沈仲询愤愤地捶了一下喇叭,恼怒起了林初。
林初何其无辜,她一边忍受牙痛,一边还要随陈华端差遣,下午跑了两处地方,晚上跟着他去饭局。
陈华端比从前还要照顾她,特地替她点了一份玉米汁,侧头对她说:“玉米汁糖少,又是热的,你现在牙痛,喝这个没什么关系。”
林初心中温暖,道了声谢。她的温暖是因为向阳,林初以为是向阳托陈华端照顾她的,哪里知道陈华端有其他的心思。
喝酒的时候陈华端替她挡了好几杯,对旁人笑道:“别欺负小妹妹!”
旁人笑他护花,把小妹妹当成了宝贝,陈华端低头看了一眼捧着玉米汁,正在回答边上一人问话的林初,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十点多的时候陈华端才将林初送到关锦花园,极有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车门,林初倒有一些不习惯,几分受宠若惊,几分别扭。
陈华端叮嘱道:“回去早点儿睡,睡眠质量很重要,明天我上午十点来接你,晚上刷牙的时候记得加点儿热水。”
林初不停点头不停道谢,好半天才目送陈华端上车走人,她这才转身跑进了楼里。
躲在草坪墙角处的沈仲询早铁青了一张脸,只怪夜色太浓,周围太静,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进了他的耳朵,沈仲询气得捶墙,陈华端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有林初还被蒙在鼓里,她是真不知情,还是将陈华端当做备胎?
林初绝对是被冤枉的,在她的心中,向阳是大哥,陈华端是长辈。陈华端的年龄摆在那里,和向阳的兄弟关系摆在那里,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胡思乱想,更不用说陈华端与她相处时毫不逾礼,完全没有让人误会的地方,再者陈华端清清楚楚知道沈仲询的存在,两人也见过面,林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敏感地察觉出他的异样。
向阳在睡梦中接到沈仲询的电话,头脑有些迷糊,好半天才听出了他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知道陈华端对林初有想法?还是你那天对我说的话是故意的?”
向阳眉头一皱:“你觉得呢?”
沈仲询一时没有开口,向阳从床上坐了起来,拧了拧眉心说:“林初你也了解,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担心,就算陈华端对林初有一百个想法,林初也绝对不会喜欢他,陈华端那人有前妻有儿子,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是喝酒应酬,林初最反感酒桌文化,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你分开一段时间?不就是你整天在酒桌上混,让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吗!”
酒桌带给林初数不尽的不安,林初以前就知道沈仲询惯上酒桌,只是她没有亲眼见到过,也控制着自己不往坏处想,可上次一见,却勾起了她潮水般的回忆,林初从儿时开始的恐惧便源于此。
她并不抗拒婚姻,从前林母逼她相亲,她就希望找一个老实可靠的,她不需要对方事业有成,普普通通不会招来别人的关注是最好的,无奈她偏偏选了这样一个危险指数偏高的沈仲询。
林初捂着脸颊躺在床上,又不自觉的在心里画了一张表格,做起了数据分析。
她对沈仲询的喜爱毋庸置疑,沈仲询对她的喜爱也毋庸置疑,可其他的几项数据表明,沈仲询太优秀,闪光点太耀眼,随着时间的拉长会慢慢淡化的爱情,是否能敌得过外界五颜六色的诱惑?
第二天周日,这是林初和沈仲询分开的第六天,她八点起床,坐在床头发呆十五分钟,然后刷牙洗脸,偷听桑飞燕在隔断间里和男朋友大声争吵,确定了男方在异地脚踏两只船。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又抱着脸盆去厨房洗脏衣服,施婷婷哼着小曲梳妆打扮,佳人有约,约会对象却不是她的男朋友。
施婷婷说道:“普通同事,说请我去吃饭看电影,晚上请我看演唱会。”
林初叹了一声,她没有权利去质疑别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她现在自身难保。
沈仲询今天也早起,下午他要陪同领导参观几处场地,只是他现在心绪不宁,神情憔悴,枯坐了一会儿,他打电话给吕久娴。
“你的私家侦探能不能借我用用?”
从圣诞节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天,程乔安尚未死心,吕久娴黄雀在后,丈夫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吕久娴不解沈仲询的用意,听完后她不可思议:“你跟林初分手了?”否则为什么需要监视她。
沈仲询道:“不是分手,就是想请你帮个忙。”他并非不信任林初,他是不信任陈华端的为人,还有临近年关,他实在分|身乏术,想念林初的时候他急切的希望能知道她的行踪。
吕久娴不知道他们俩在玩什么情|趣游戏,她有些哭笑不得,反正也是举手之劳,无非就是顺路多加一个监视目标而已,她乐意做善事,往后也许能讨个人情。
于是林初在十点钟钻进了陈华端的车内,和小朋友陈宇翔笑眯眯地打了一个招呼,这一切都被进行了实况转播。
第66章
陈宇翔人小鬼大,刚叫了一声“林初姐姐”,便问:“姐姐你今年几岁了?”
林初笑答:“过了年就二十四了。”
陈宇翔会心算,三十八减二十四之后他摇摇头,姐姐和爸爸的差距将近两个小宇翔。
陈宇翔不是很满意,于是只抱着胳膊坐在一边,听大人对话。
陈华端很关心林初的牙齿,一路上都在问她的牙齿情况,还问她小时候怎么会长蛀牙。
林初笑道:“小时候偷懒,晚上睡觉之前不刷牙,又总是吃糖,最后就这样了。”
陈华端说道:“我儿子也这样,晚上让他刷牙好像要害他似的,小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啊!”
林初笑了笑,低头看向陈宇翔:“你也跟姐姐小时候一样啊?那可不行,你看姐姐这么大了还要看牙医。”
陈宇翔点点头,有些惊恐。
陈华端介绍的老资历的医生不过四五十岁,从前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八月份的时候才出来自立门户开诊所,顺便挖了两个墙角过来,老病人都带着名片找到这里,周日显然人满为患。
陈华端与庞医生早有预约,报上名字后直接进入了诊室,庞医生一边掰开陈宇翔的嘴,一边对陈华端道:“我之前出来的时候没机会跟你说,你倒是还能自己找到这里。”
陈华端笑道:“这还不好找,去市一问一声,大家都给我指了路。你这里的生意够热闹啊,我去市一那天,里头都没几个病人。”
庞医生对陈宇翔说了两句,又笑道:“都跟过来了,弄得我跟医院抢病人似的,我只抢了两个医生过来,其他的我可不承认。”说着,她又道,“他们还说这诊所开得好,我不是八月份搬来这儿的吗,本来定的日子是要推迟一个礼拜,后来看差不多了就提前了,结果我那运气,我刚搬到这里的当天,就听说我们医院一个科室的主任疯了,拿了一把手术刀又是杀人又是伤人,哎哟!”
庞医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牙科门诊就在那间办公室边上,听到新闻后她直道万幸。
陈华端也知道那则新闻,便与庞医生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林初起先便咯噔了一下,遥远的记忆险些就要淡忘了。那天的手术刀近在咫尺,架在护士的脖子上,却离她那样近,她害怕的连视线也不会挪了,沈仲询却从天而降,把她扣在了怀里,初吻也在那天被他夺走,好像是他帮她一次,她就要还他一次。
他们俩是从哪天开始有了关联?应该就是南湖演出那次,后来她险些被车撞,在最无助害怕的时候,也是沈仲询扶起她,带着她去医院,送她回家。林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沈仲询有了感觉,她还记得沈仲询开着江晋的机车,一身西装疾驰在夜色下,那时她莫名的安定,沈仲询会保护她。
她也许再也找不到一个男人,像沈仲询那样对她极尽呵护。
看完牙齿,林初捂着脸颊一声不响,陈华端笑道:“又有蛀牙了,到时候可以跟我儿子一起看。”
林初脸上微红,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她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长蛀牙,幸好发现及时,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大动干戈。
沈仲询在褚钱的公司里收到短信,他打开一看,愣了半晌。林初居然长蛀牙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华端没有直接送林初回家,他带着林初去吃午饭,又问她想不想去南湖划船。